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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頓時整個人都傻了,這時候早有許家軍的將士沖上來從他手里搶下了許鳳庭的孩子。而被仇恨燒紅了眼的許鶴庭沖上去手起刀落一把斬落下了傅鴻和南宮尋兩個人的項上人頭。回憶起三弟倒在血泊中的樣子,許雁庭的心好像被人狠狠捅了一刀一樣痛得縮了縮肩,半晌緩過氣來,卻對他二弟輕輕嘆了口氣。“我們拒了南詔宮里最好的太醫(yī),你還記得他們是怎么說的?”許鶴庭眼神閃爍地低下了頭,眼睛紅紅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九個太醫(yī),有八個在看了許鳳庭的傷勢之后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苦苦哀求饒他們一命,唯一一個結(jié)結(jié)巴巴答應(yīng)試試醫(yī)治的,也坦言內(nèi)腑傷得太重,就算能救活也活不過幾年了。既然救過來的希望那么渺茫,而就算救活也難再跟邵明遠相守,何苦現(xiàn)在給他個希望讓他欣喜若狂后再迅速幻滅呢?倒不如踏踏實實的,就讓他死了這條心吧,好歹有個兒子,有個念想,到不怕他會輕生。看準了邵明遠年紀雖輕人卻沉穩(wěn),如今生為人父,總要為孩子想想。54金牌育胎師邵明遠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置身在回京的馬車上,車子晃蕩晃蕩晃得他整個人都跟在半空中飄著似地,努力回想失去意識之前發(fā)生了什么事,許雁庭帶傷的臉和沉痛的眼神一下子提醒了他。鳳庭……心口空落落的好像被摳去了個大洞似的,根本不用思考,只要人醒著,滿眼滿腦子全是那人的一顰一笑,總能看見他安安靜靜在窗下坐著,眉眼如畫唇角微彎,窗外的輕風吹動了一樹嫩柳和他鬢邊如墨的長發(fā)。就跟當初在宋家見到他時一樣。此情此景真實得觸手可及,真實得他以為只要輕輕吸一口氣,就可以聞到那人身上和發(fā)梢傳來的淡淡清香。“哇……哇……哇……”嬰兒稚嫩的哭聲驀然打斷了他美夢般的思緒,他愕然坐起身,才發(fā)現(xiàn)了躺在自己身邊的小東西。算算日子小家伙應(yīng)該還沒有滿月,可長得卻很好,白白胖胖大手大腳的的,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黑白分明水汪汪的,頭發(fā)又濃又黑,長得十分漂亮。不知是不是發(fā)現(xiàn)了邵明遠正在打量自己,小嬰兒漸漸止了哭聲,骨碌骨碌轉(zhuǎn)著一雙大眼睛笑瞇瞇地也跟著打量起他來,時不時發(fā)出咿咿呀呀的聲音,好像是在逗他跟他玩兒似的。這就是他跟鳳庭的兒子,是鳳庭吃盡了苦頭懷胎十一個月最后九死一生為他生下的兒子。看著小孩子稚氣的小圓臉,邵明遠的眼眶氤氳了起來,用力吸了幾口大氣之后才伸出雙手小心翼翼地把小孩子抱起來摟在了懷里。夜晚大部隊在一個安靜的小鎮(zhèn)上落腳,許雁庭派人在當?shù)卣伊藗€二十來歲眉眼清秀的乳娘來幫著帶孩子,邵明遠這才想起來小家伙跟著自己也有好一陣子沒吃奶了,剛才哼了兩場恐怕就是餓了,忙戀戀不舍將孩子送到她懷里。“有勞大嫂了?!?/br>那乳娘笑嘻嘻地抱過孩子,“東家別客氣,我們家那口子姓王,東家叫我王嫂吧?!?/br>邵明遠點點頭,又聽那乳娘問他,“不知小公子叫什么名字?”這話把邵明遠問得一愣,這才怨起自己不像話來,許鳳庭懷孕這么久,他居然從沒想過問問他想給孩子起個什么樣的名字,如今再想問他也……當即哽咽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剛才外面進來的許雁庭站在門口默默嘆了口氣,“要不你先給孩子起個小名吧,你起的名字鳳庭想必喜歡?!?/br>這是自他歸來到現(xiàn)在第一次在邵明遠面前提起許鳳庭,顯然在這些天里他們幾個都小心翼翼地避忌著在對方面前提及這個名字。許家兄弟擔心邵明遠觸景傷情難受打擊,邵明遠則潛意識里覺得只要沒從他倆嘴里說出來,那人便不一定已經(jīng)遭了難。因此在聽了他的話之后不由出了一回神,思慮再三方對那王嫂微微一笑道:“就叫他圓圓吧?!?/br>圓圓——團團圓圓。邵明遠心里無聲地默念,許雁庭似乎有所領(lǐng)會,幾次三番想開口,可話在喉嚨口打了幾轉(zhuǎn)還是咽了回去。因為許鳳庭傷勢沉重經(jīng)不起舟車勞頓,目前還留在日薄治傷,每天來往飛鴿傳書不斷,反反復(fù)復(fù)只有那么幾個字:未醒,未醒,未醒。就連留下照顧他的親信也忍不住暗示,三公子恐怕只不過在挨日子罷了。這種情況下,如果對邵明遠據(jù)實以告,也只有令他再忍受一番痛徹心扉的失而復(fù)得再得而復(fù)失。王嫂帶著圓圓回屋吃奶去了,許雁庭看著邵明遠不死不活的樣子畢竟心虛,便要回房去,誰知邵明遠卻叫住了他。“大哥請留步?!?/br>“恩?”“鳳庭……鳳庭的尸骨也不同我們一道回京去么?”許雁庭臉上一滯,就怕他生要見人死要見尸,忙嘆氣道:“南方濕熱,只好就地火化了,等回京擇個好日子再扶靈回鄉(xiāng)吧。”見邵明遠郁郁的不吭氣,唯恐他還要問出什么來,忙逃跑似的奪門而出。邵明遠面無表情地理了幾下包袱,忽然有東西掉在了地上,彎腰去撿,卻是不久前他們還在云陽的時候,許鳳庭挺著大肚子熬了好幾個晚上給他縫的襪子。“下個月我恐怕越發(fā)懶怠動彈了,等孩子出世要顧著他恐怕更得怠慢你,你穿襪子可費,上回才做的兩雙可不也沒穿多久就破了?!?/br>那人笑吟吟的樣子還那樣清晰的停留在腦子里,仿佛只要伸出手去就能摟住他瘦削的肩膀。邵明遠怔怔地看著手里的新襪子,終于忍不住蹲在地上埋頭痛哭起來。-----------------------------------------------------------------------------六年后,早春三月,皇宮禁苑,破曉。天邊微微泛起一點青白色,大內(nèi)總管李德安帶著四個眉清目秀的內(nèi)侍行色匆匆。武帝自登基后六年來勵精圖治、勤政愛民,每天晚上批閱奏折至深夜,天不亮就會起身。因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