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鳥,吃你的飯!季華鳶笑得直咳,擦著淚端起碗,和大伙一樣拼命地扒起了飯。晚飯很好,米飯香軟可口,有一道清淡爽口的糯米藕,還有香到翻倒的紅燒rou。這就是東門真正的伙食,沒什么花式,但是好rou管夠,飯菜噴香。季華鳶專心致志地扒著飯,一口rou一口菜吃得很歡。這一刻,沒有人能想起來,他曾是七年前那個春風得意的文弱書生,包括他自己。晚飯后,季華鳶有幸看見了風營的弟兄如何洗澡。一排人脫光了膀子,每人手里一桶水,互相兜頭潑下去,再在四濺的水花中打一架,喊聲笑聲沖天。季華鳶看著那一個個赤精的臂膊,舔了舔嘴角。在這里活得太爽太簡單,餓了吃rou,累了睡覺,好像變成了一只單純的動物。季華鳶想,動物這個時候應該想點什么呢?他有點想北堂朝,如果這個時候北堂朝能出現(xiàn)在他房間里的床上,讓他洗盡訓練一天的塵土氣,兩人好好做一場,還是可以的。喂喂!想什么呢!朱雀在一旁看了,用腳踢踢他:我叫人給你燒了熱水,回去好好洗個澡,今天早點休息啊。季華鳶一愣,筷子好懸沒拿住,他抬頭瞪大了眼睛:你又要玩什么陰謀了?我能玩什么陰謀?朱雀撇了撇嘴:這四個武師,還不就我對你最好,紅臉白臉一人演,你怎么一點都不承情呢?季華鳶拿著喬哼了一聲,收拾收拾碗筷起身,朱雀小聲道:你別置氣,身上帶著傷,昨個受了涼,還想撐住的話,就要對自己好一點。不用你管!說著,季華鳶背過身去,偷偷地笑成了一朵花。99、影子的故事(五)季華鳶回去后才真正感受到這幾位老師有多上心。飲笙早早就拿著搓揉瘀傷的藥化熱了在床頭等他,翟墨也在,只等著季華鳶洗完澡后一邊被親老師揉搓上藥,一邊為他講解一些做影子要留心的東西。做影子,你的大腦里每時每刻都要想著北堂朝。他喜歡吃什么?他拔劍會刮傷虎口嗎?他會被熱茶燙傷嗎?這個門檻有點高,他會絆到嗎?他會不會喜歡迎面走過來的這個人?如果喜歡,這個人會不會是有目的接近呢?翟墨說,做王爺的影子,要忘記王爺是一個英武的男人,要把他當成一個單純柔弱的嬰兒,如此,你的保護才能細密如網,毫無紕漏。季華鳶聽著,一顆心變得很溫柔。他好像看見了變成嬰兒的北堂朝,他護在他身邊,幫他思考一切問題。這真的是一份很幸福的工作,至少,對他而言是的。飲笙的手法綿柔有力,讓酸痛透著舒坦一起從毛孔中發(fā)出來,淤血一點一點全都揉散。他在翟墨停頓的間歇,低聲道:王爺的喜好我們也無須多交代,這些事情日后還要自己留心。是。季華鳶本本分分地答道。他扭過頭去,看老師認真為他推拿的面孔,感到自己白天被放空的心正被暖洋洋的東西迅速填滿。他忍不住微笑起來,想,老師們要他忘記自己的特殊身份,可是如此細心對待,他又怎么能忘記。那就不要忘記。季華鳶對自己說,要記住東門是個溫暖的地方,王府是他溫暖的家。亥時整,季華鳶被飲笙趕上床去睡覺,縮在暖洋洋的被子里覺得格外踏實。然而,北堂朝此刻卻非常郁悶,非常的,郁悶。還是不行?北堂朝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雪白的腿面。翟墨強繃著笑意,搖頭:絕對不行。王爺,這才過了兩天啊。北堂朝的臉色很難看:只去東門看一眼,轎子抬著去抬著回來,有什么的?東門在地下,入口狹窄,這您都是知道的,傷口一定會崩開。本王就要去!北堂朝火了。然而翟墨卻只是堅決地搖頭:飲笙說了不行,就是不行。您偏要去的話,屬下不會給您叫車,您若是找王府里別的下人,讓他們將您折騰進東門的話,回來就只能殺人滅口了。北堂朝氣絕,他怒目瞪視著翟墨,然而翟墨只是眼觀鼻鼻觀心,面上毫無愧色。王爺,屬下都是為您好。真他媽煩人!北堂朝煩躁地動了動腿,片刻,終于放過這茬,干巴巴問:季華鳶呢?已經睡下了。沒心沒肺。北堂朝氣罵道:天天野在外面不回家!嗯?翟墨眨眨眼睛,舔舔唇,還是決定要為季華鳶辯解一下,便說道:王爺,十四號現(xiàn)在是特訓,訓期封閉不外出,理應住在東門啊。北堂朝當然知道,他理虧,但還不讓他嘴上找補幾句嗎?翟墨見北堂朝神色郁郁,明智地話頭一轉,正色道:王爺,晏存繼的心腹頂上來了,屬下辦事不力,沒有截住。他說著,抱拳跪地:王爺降罪。北堂朝心煩地擺了擺手:沒指望你真能截住,叫什么?晏十七。北堂朝呵了一聲:他晏家的狗,條條都是這名字。翟墨也笑了:今天傍晚剛到,現(xiàn)在已經帶著人出來晃了。瞧身形是標準的西亭壯漢,比晏阿九壯很多。北堂朝伸了伸手臂向后倚倒,隨口道:晏阿九才是晏存繼真正用心養(yǎng)的好狗,現(xiàn)在頂上來的,大概也是孔武有余智謀不足。你叫人盯緊點吧,先觀察著。是。新人到任了,大概離動手也不遠了。北堂朝說著,瞇起眼來:云寄呢?安置在第五門的密牢,王爺放心吧。北堂朝嗯了一聲,是護他不是真的關他,好吃好喝待他,讓他過得體面點。是,王爺放心。翟墨點頭,細細思量,又問:屬下斗膽,這個人王爺是要保下來還是要留下來?你怎么看?北堂朝反口問道。翟墨謹慎地抿了抿唇:他走到這一步,一顆癡心全給了王爺。即便原是西亭的女干細,倒也是能值得我們信任的。此人從西亭來,又曾經多年在晏存繼身邊,若真的踏踏實實的留下來,自然很有價值??墒?/br>可是你擔心季華鳶。北堂朝不置可否地笑,他想了想,緩緩道:這事本王再思量,現(xiàn)在華鳶整日在暗影云天和風營來回折騰,也不會到第五門去,不急。是。北堂朝有些倦了,大概是身上有傷,每天處理的批文還很多,季華鳶又不在身邊說話,他最近總是很容易。他隨便撫弄了一下蓋在身上的被子,扭頭望了望已經黑下來的天色,將準備好的棉球塞進耳朵里:晏存繼這次被踩在痛腳上,怕是真急了。今晚未必太平,本王要早點睡。夜里如果有什么動靜,你們做個逼真的樣子就行,等人死了再來吵我。是。王爺晚安。翟墨如常替他熄燈,這一次,他熄滅了主屋內所有的亮光,而后悄聲出門,將門帶上。這一夜,東門風平浪靜,然而王府并不太平。北堂朝是丑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