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老梅回答。

不是吧。雷蒙德看了看兩頭牛又看看老九，然后他感覺自己接下來大概要看到非?？植姥鹊木摭堖M食的場面了。

“那我的晚飯呢？”干脆趁這個機會名正言順的逃出老九的尾巴比較好。

老梅又走開了。

“……你就這樣無視你的學生嗎？萬一下一秒我被金龍吃掉了你豈不是要后悔？”雷蒙德對著老梅的背影嚷嚷，老梅走的更快了。

“你這樣說他會不高興。”老九提醒他，他已經(jīng)用爪子扎進牛背后的頸椎間隙，直插心臟，將牛放血，兩頭牛都慢慢的跪到地上，然后死去。

雷蒙德知道這招，他從前看過西班牙斗牛，斗牛士中的劍刺手就是利用這個方式來讓公牛以生命為代價臣服——當然，要是技術(shù)和運氣不佳，就是斗牛士以生命為代價向公牛臣服。

“我才不在乎他高不高興?！崩酌傻卤硎?，老梅現(xiàn)在純屬對他見死不救，他干嘛要去照顧老頭的情緒。

“在那之后，他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收過學徒。”老九用爪子料理著兩頭牛，翻身，剝皮，完全一副游刃有余的樣子。

雷蒙德感覺像是在看大廚做刺身一樣，沒有想象中的粗暴血腥，反而由于大師傅的動作流暢優(yōu)雅而使得烹飪過程充滿觀賞性。

“即使實力強大，人類的感情也依然脆弱。”老九說著，用爪子劃下一塊牛rou。

雷蒙德正在忙著看庖丁解牛，沒來由的聽到這句話一時還沒反應(yīng)過來。

“什么？”他問。

“大法師曾經(jīng)為了被Salmoot吃掉的學徒傷心了很久?！崩暇盘嵝阉?/br>
“哦？哦！”雷蒙德倒是不覺得很驚訝，老梅說到底還是一個人類啊，哪怕看上去再沒心沒肺。說來說去，會對這種事無動于衷的，多半也只有龍吧？

“所以你剛才那樣說，會讓他不高興?！崩暇庞猛孪涯菈Krou烤了一下。

“我本來就是這個目的?！?/br>
“但他比你強很多?！?/br>
“你并不像你以為的那樣了解人類?！崩厦窂膩矶急人麖姾芏啵酌傻聦@一點清楚的很，并且老梅有無數(shù)次機會可以把他打死，但這種情況卻從來沒有真正發(fā)生過。

金龍把一塊油還在滋滋作響的牛rou遞到他面前。

“這什么？”雷蒙德問。

“晚飯?！?/br>
作者有話要說：　　抓住紅龍來煉金，結(jié)果怪物定身術(shù)失效。這個劇情來自里一個戰(zhàn)役的背景，當然，在該背景故事里，法師直接就滅頂之災死掉了，然后紅龍搶光了他所有財產(chǎn)飛走了。

☆、臥談

雷蒙德對老九解釋了很久“金銀財寶對你來說是墊在肚子下面的床，對我來說是折磨??！”之后依然沒有獲得放行。

他撿起一枚金幣憤憤的丟向老九的臉，金幣只是在對方皮膚上彈了一下又落回了地面。

他無可奈何的坐下，靠在老九身上，枕在自己的胳膊上。幸虧老九沒有決定把他也一起拿來墊到肚子下面，或者里面。

龍背部的鱗片大而堅硬，腹部的相對細密柔軟，很可惜的是不論是哪種龍，都沒有主動把肚皮翻起來給別人躺的愛好。

“好吧，說說看你在我……呃，和我們分開以后，發(fā)生了什么？”反正看來是要露宿，又沒什么危險，雷蒙德決定搞個臥談會。他正好有很多事要問。

“馬庫斯和Ningaear后來趕到了地精的地下城，我就把你交給他們了?！?/br>
“這我知道，”雷蒙德?lián)Q了個姿勢，靠著金龍和靠著巖石沒多大區(qū)別，“我是問你后來干了什么？比如說這些……收藏，是在哪找到的？你又為什么要保持龍的姿態(tài)？”

“我當時變成地精大王，本來打算讓那幫地精自己把地下城隱藏的財富交出來甚至替我搬回帝國。但不知道出了什么問題他們發(fā)現(xiàn)了我的偽裝。”老九似乎是對這個問題很在意，說到這里停了一會兒，“由于數(shù)量太多我只好直接用龍的形態(tài)和他們戰(zhàn)斗?！?/br>
雷蒙德想象了一下，一群螞蟻爬上一只螳螂的身體，然后密密麻麻的布滿螳螂的全身……又或者僵尸世界大戰(zhàn)Z里那個尸山人潮疊羅漢的鏡頭?？傊谒南胂笾?，絲毫也沒有金龍作戰(zhàn)的威武狀態(tài)，反而滿滿的都是各種喪尸片里喪尸拆飛機之類的即視感。

“后來呢？你把他們屠光了？”既然是老九在這里而不是地精圍城。

“沒有，他們在地下就像水滴鉆進石縫一樣靈敏。我只能盡量摧毀了他們的城市并且破壞了一部分通道?！崩暇疟硎具z憾。

“這么說是他們和尼德霍格通風報信了？”雷蒙德想起之前老九和老梅的談話，尼德霍格似乎是因此而決定提前行動的樣子。

“……”老九非?？梢傻某聊恕?/br>
“不是？”雷蒙德琢磨著他的沉默，金龍的留白里總是有些出人意料的坑爹內(nèi)容。

“最后我為了從地下城離開，用龍息將山體熔毀出一個能夠通過的開口?！崩暇沤淮?，“不知道為什么，尼德霍格發(fā)現(xiàn)了。”

……發(fā)現(xiàn)不了才是活這么大歲數(shù)都活到狗身上去了吧！你還挺能耐啊，熔毀山體至少得有火山活動的能量吧！雷蒙德覺得老九在這種情況下簡直不可理喻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不知道是不是由于龍對于事情的嚴重程度的判斷和人類的區(qū)別太大。

“你為什么不干脆變成人類——或者其他什么類人生物出來？”顯然找路對老九來說根本就不是問題，那干嘛不……等一下，雷蒙德突然明白了什么，但這個答案實在是太蠢了使得他不得不否認。

他看著老九，老九也看著他，龍和人就這樣沉默的在小金山上互相注視。

“……不會就像我想的那樣吧？”雷蒙德問老九。

“……”老九的沉默已經(jīng)是態(tài)度明確的回答了。

“……你就為了把財寶裝進肚子里帶回來，寧愿付出必須保持龍形而且被黑龍發(fā)現(xiàn)的代價？！”智商呢？！利令智昏這個成語就是說的你吧！

“在當時看來只是有一定程度風險。”老九辯解。

“…………”你就不該叫阿格里提斯而應(yīng)該叫葛朗臺吧，雷蒙德心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