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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的,聽著十分無趣。 到了正房,飯菜已經(jīng)還未擺上。林璟正在和羅氏說著話。 林景嵐姐妹兩個給父親母親行了禮,自有小丫鬟們來奉上了茶。 “羅家大嫂娘家有個侄子,說是已經(jīng)十六了,和咱們逸嵐年紀正相配,瞧嫂嫂那意思,是想讓兩家親上加親呢!只是長幼有序,咱家大小姐尚未定親,我才把這事壓了下來……”羅氏說著,便笑吟吟地朝女兒望了一眼。 林逸嵐裝作沒有聽到,正吹著茶碗里頭的浮葉,可連耳根都已經(jīng)紅了。林景嵐則毫不在意,一心想著以后應(yīng)該如何行事,才能避免家破人亡。 “大的也才十三歲,還有兩年才及笄,雖要替她們cao心著,可也不急著一時半會兒的。婚姻大事,總要辦妥當才能安心”,林璟頓了頓,又沉聲道:“ 近日左丞相王大人聯(lián)同觀文殿大學(xué)士鄭大人試圖說服皇上變法,這事鬧得沸沸揚揚?!?/br> 變法?聽到這兩個字,林景嵐當即精神一振,裝作細細品茶的樣子,支著耳朵認真地聽了起來。 羅氏見夫君提起變法一臉沉重的樣子,忙溫聲道:“大人公務(wù)繁忙,妾身身居后宅,也只能在這些日常瑣事上為您分分憂了”。 羅氏顯然是不關(guān)心什么變法不變法的,左不過是朝堂之上男人們爭來爭去的那點子事兒,一個正一品的右丞相,一個從二品的觀文殿大學(xué)士,哪一個都是位高權(quán)重、不容置喙的。她一個婦道人家,能說得上什么話? 可林景嵐卻不同。前世,父親正是因為直言變法的壞處,才惹惱了一心推行變法的皇帝,這才落得個身首異處的下場。如今既然提起此事,就不得多多問幾句了。 林景嵐放下手中的茶盅,擺出一副好奇的神色,問道:“父親,好端端的,為何要變法呢?” 林璟哪里想到長女會關(guān)心這些,神色一怔,道:“朱門酒rou臭,路有凍死骨。景嵐也是讀過書的,這世事哪能遂所有人的愿呢?天下太平不假,可百姓們依舊過得辛苦。變法,為的就是改善現(xiàn)狀?!?/br> “若是為了改善,父親應(yīng)該高興才是呀??膳畠嚎锤赣H的樣子,卻似乎并不歡喜?” 羅氏擔心林景嵐說錯話,忙笑道:“景嵐別問這么多,這都是男人家cao心的事,你只管多練練你的女紅便是。咱們還是先用午膳吧?!?/br> 林璟卻擺了擺手,認真地對林景嵐解釋起來:“即便是純粹的好心,也難免有辦壞事的時候。況且人都是有私心的,景嵐有私心,那右丞相何嘗沒有私心?說句大不敬的話,皇上何嘗沒有私心?若是成了事,千秋萬代的功勞自然是要算在皇上和大臣們頭上;可若成不了事,這苦果也只能由黎民百姓來擔著……” 林景嵐看著一身正氣的父親,只覺得鼻子一酸,眼淚就要涌上來。 前世,以右丞相為首的權(quán)臣們極力支持變法,不支持的大臣輕則被貶斥,重則被削官。父親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上書列舉了變法的諸多缺陷,可謂是字字泣血。但是最終不但沒有說服皇上,反而激怒了那幫熱血沸騰的變法斗士們。 林景嵐強忍著翻騰的心緒,擠出一個恍然大悟的笑容,問:“可若皇上也有心變法,就算這變法有千不好萬不好,還是會照樣推行。父親若是與皇上作對,只怕,只怕不會有什么好結(jié)果……” 說到最后,林景嵐的聲音越來越小。她不敢對父親說出“家破人亡”這四個字。 一旁的羅氏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很想沖上去堵住林景嵐的嘴,讓她少說幾句不吉利的,可礙于林璟在場,也不得不耐著性子聽下去。 林璟深深地望了女兒一眼,只覺得她的眉梢眼角像極了發(fā)妻蘭氏,長長地嘆了口氣,道:“粉身碎骨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為父身為朝廷命官,總要為百姓做主,自然得試上一試?!?/br> 林景嵐覺得自己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明明已經(jīng)重活了一世,明明知道如何救父親一命,卻還是沒有能勸得住父親。 她心亂如麻,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用完這頓午膳的,只覺得滿桌子的菜肴都味同嚼蠟。 若是自己此生還和前世一樣窩囊,那再活一次不過是重新受一遍屈辱罷了!她很想把自己前世經(jīng)歷的那些痛苦全都說給父親聽,好勸父親回心轉(zhuǎn)意,可是,可是…… 用完了午膳,林璟也不留下來睡午覺,就要去外院書房辦公。羅氏已有小半個月沒有見到林逸嵐,自然要把女兒留下來說會兒體己話。林景嵐自然不會留著打擾她們母女,識相地向羅氏告了辭。 林青嵐跟著父親出了正房,晌午的太陽最是毒辣,父女兩個沿著回廊往外走。 待到東廂房,本該是和父親分離的時候。林景嵐卻站定,請求般地拉住了父親的衣袖,顫抖著道:“父親飽讀詩書,自然知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的道理……” 林璟心中咯噔一下,看著長女那雙泫然欲泣的眼睛,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長女命苦。林璟見不得她這樣難受。他和發(fā)妻蘭氏相知于微寒之時,好不容易等到他做了官,蘭氏卻沒享幾天福便撒手人寰,撇下了一個沒娘疼愛的景嵐。 林璟雖官階不高,可也不是蠢人,自然知道那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他又怎么會不知道和皇帝作對的下場呢?只是自己當初寒窗苦讀,為的便是做官之后能為民謀福祉,若是自己貪生怕死,又怎么對得起自己當初的志向呢? 想到這里,林璟深深吸了一口氣,正色道:“景嵐,你熟讀詩書,為父也要來考考你。人固有一死,下句是什么?” 林景嵐身子一怔,若這個場景只是尋常人家父親考兒女功課該有多好!可父親話里的意思,“人固有一死,或輕于鴻毛,或重于泰山”,分明就是在暗示自己他心意已決! 林景嵐無言以對,慌忙屈膝行了個禮,逃也似地跑進了東廂房,蒙著被子便哭了起來。 傷心離去的她自然沒有看見,毒辣的陽光下,父親林璟那滿是歉疚的眼神。 春雪被林景嵐這個樣子嚇了一跳,三步并作兩步地過來,站在床邊,試探地安慰道:“大小姐,大小姐,您這是怎么了?現(xiàn)下正是最熱的時候,您蒙著個被子,若是捂壞了可如何是好?您若是有什么不開心的事,同奴婢說說,也好過哭壞了自己的身子?。 ?/br> 春雪輕柔的聲音隔著被子飄進了林景嵐的耳朵里,蒙在被子里哭得久了,著實有些上氣不接下氣。她干脆掀開了被子,也不管自己臉上還掛著淚珠,上前抱住了春雪,又靠著冬雪肩膀上默默地流起淚來。 眼下卻也不是一味靠哭就能解決問題的時候。 她想起前世,支持變法和反對變法的人各自為陣,變法黨雖得勢了很長時間,可后來皇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