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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人元居安快些來鎮(zhèn)江與自己相見。當(dāng)時的她哪里知道,正當(dāng)她飽受相思之苦之時,元居安卻正懷抱著別的女子共度良宵呢? 如今元居安也已經(jīng)回了長安,和他前世的摯友劉子川關(guān)系依舊親厚,兩人俱有經(jīng)天緯地的才略,又有劉子川的岳父在官場上幫襯一二,因此如今已經(jīng)是朝中炙手可熱的新勢力了。 如今想來,前塵往事已經(jīng)恍惚,這輩子元居如何得勢也同自己沒有任何關(guān)系了。 前世她至死都未曾盼來元居安的花轎,而明日,她就要嫁給徐沛霖了。她真的能夠站在徐沛霖身邊,一生一世陪著他,和他共度風(fēng)雨共享苦樂嗎? 如果這一切只是她的一場夢,如果她明日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還在鎮(zhèn)江府的庵堂之中,耳邊還是小尼姑們念佛經(jīng)的聲音,眼前還是金殿中的那尊悲天憫人的佛像……時間過得太久太久,以至于她分辨不出前世和今生究竟哪個是夢境哪個是真實的了。 她心中有些許焦躁,翻了個身,手背處傳來一陣涼絲絲的觸感,景嵐伸手摸了摸那塊已經(jīng)跟隨她許久的玉印,不知怎地,躁動的心突然就安靜了些許。沒錯,她躺著的這張木床是真實的,頭頂月白色的紗帳是真實的,手里這塊玉印的觸感也是真實的…… 那么明日,她要成為他的妻子,這件事,大概也是真實的。罷了,就算只是一場夢,她也希望這場夢能做的再久一些,再久一些吧…… 半夢半醒之間,耳邊已經(jīng)傳來冬月的呼喚聲,“大小姐,大小姐,該起來了”。 景嵐迷迷糊糊地睜了眼,驚覺天色已經(jīng)大亮了,揉了揉眼睛,立刻翻身下床,聲音里有掩飾不住的慌亂:“冬月,快,快給我梳洗,莫耽誤了時辰……” 冬月哪里見過自家大小姐這樣慌張的樣子,先是一怔,又是驚訝又是好笑,忍不住打趣道:“小姐,莫慌,天色還早呢。再說了,就是讓三少爺多等些時辰,他心里也是愿意的,您怎么倒先著急起來了?”,語氣里盡是調(diào)侃新娘子的戲謔。 景嵐不由得臉色微紅,忍不住斜了冬月一眼,喃喃道:“你這丫頭,姑娘家家的,也不知道羞臊”,聲音卻是輕輕柔柔的。 兩人笑鬧幾句,便開始沐浴更衣、梳妝打扮了。嫁衣從里到外都是簇新的,一件件里里外外地?fù)Q上,再由著丫鬟們扶著走到到梳妝臺前坐下。 景嵐看著鏡子中身穿大紅色嫁衣的自己,眉如遠黛,雙眸熠熠生輝,皮膚白凈細(xì)膩如同羊脂玉,平日里總是清清冷冷的臉上帶著藏不住的雀躍和歡喜。景嵐唇角微微勾起,果然,自己的眼神騙不了人。嫁給徐沛霖,她是無比歡喜的。 請來的喜娘早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胭脂水粉,笑瞇瞇地開始給景嵐上妝。這喜娘動作熟稔,輕柔靈巧,是專為高門大戶出閣的娘子上妝的老手,這次還是永寧侯夫人特意遣了她過來給林景嵐當(dāng)喜娘的。 上妝連帶梳頭就用了將近一個時辰,妝容自然熨帖,沒有太過素凈,也不會白得嚇人。景嵐一頭烏黑的長發(fā)則被挽成了一個單螺髻,油光水滑、一絲不亂,眉心點了個紅色的花鈿,兩邊對稱插著赤金鑲玉流蘇步搖。 景嵐心中苦笑,她以往都只用一根發(fā)帶束發(fā),最多不過簪上一支素雅的簪子。如今這滿頭的步搖花釵,比尋常重了許多不說,略略一動還會花枝亂顫,怪不得新娘子都是步履緩緩十分端莊呢,實在是這滿頭的珠玉鬧得人不敢輕快活潑。 屋里春雪冬月和喜娘熱熱鬧鬧地給景嵐梳妝打扮,外頭更是熱鬧。小廝們早早地便開始忙活,羅氏娘家那邊也來了些親戚,都坐在前廳里嘻嘻哈哈地湊著熱鬧,連顧俊成也沒有避諱,跟著父親來林家送了賀禮。 大家正在吵吵嚷嚷,就聽見門口有小廝大喊了一聲:“侯府三少爺來了”,旁邊有人高聲笑他:“現(xiàn)下還叫三少爺呢?該改口叫姑爺了!新姑爺來了!” 永寧侯府來迎親的車隊足足有十余輛,徐沛霖騎著高頭大馬在隊伍最前頭,臉上笑容俊朗。身旁還有十幾個騎著駿馬的男子,俱是英姿勃發(fā)的貴府子弟,一向跟徐沛霖有交情,今日也跟著來助助興。 聽見林府門內(nèi)歡喜的叫嚷聲,一旁的徐佩孚笑容滿面地催促弟弟:“三弟,快,快拍開林家的門,把咱們景嵐meimei迎出來!”,他這話一出,其余的公子們也跟著起哄催促。 徐沛霖一聽見景嵐的名字,眼眸中笑意更深。在兄長和友人的慫恿下,徐沛霖臉色微紅,翻身下馬,大步走到林家門前,拍了拍門,吸了一口氣,高聲道:“永寧侯府老三沛霖前來迎娶林家大小姐,還請貴府開開門來”,說到最后,他竟感覺到手心滲出了濕濕的汗。 一般情況下,新婿來迎親都免不了一通喧鬧取樂,可林家沒什么親戚,羅氏娘家那邊的親戚畢竟不是景嵐的嫡親,也不好鬧得太過分。因此只隔著門和徐沛霖嬉鬧幾句,便讓小廝開了門。 喜娘又重新給景嵐點了唇脂,大家笑瞇瞇地將景嵐扶了出去,景嵐手持團扇遮擋著面容,恰好和剛走進來的徐沛霖碰了面。 徐沛霖遠遠便看見了她一身大紅嫁衣的窈窕身影,快步走近幾步,在景嵐面前站定,又見那持著團扇的纖蔥玉手白凈修長,一向素凈的指甲上還染了丹蔻,更襯得她膚白似雪。他不由地微笑,臉上神采奕奕,壓低了聲音輕喚她的名字:“景嵐”,頓了頓,聲音更低沉幾分,“今日你這衣裳打扮,我早在夢里想過無數(shù)遍了……” 這話說得有些大膽,好在旁人都沒有聽見。景嵐臉上燒得厲害,胸口不由得一陣激蕩,也不敢抬頭,垂下眼眸去瞄著自己的裙擺,心下暗道:好在有這團扇遮著自己的臉,要不然自己臉紅發(fā)窘的樣子豈不是要被他看了去…… 徐沛霖和景嵐默默站了片刻,只覺得耳邊的喧鬧全都褪去,世上仿佛只剩下他們二人一般。輕風(fēng)一吹,景嵐身上的脂粉香味撲面而來,徐沛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壓下了心中千言萬語。 杏兒過來笑盈盈地帶著兩人一道去正房,按例女兒上轎前要給父母雙親磕頭敬茶。 林璟和羅氏早早地已經(jīng)在正房候著了,見景嵐和徐沛霖兩人被簇?fù)碇M來,兩人心中俱是一陣感慨。 林璟笑瞇瞇地瞧了瞧徐沛霖,真真是沉穩(wěn)俊朗、芝蘭玉樹,這個新女婿真是叫他怎么看怎么滿意,又囑咐了景嵐幾句:“嫁過去要孝敬公婆,尊敬兄嫂”之類的話。羅氏也裝模作樣地流了兩滴眼淚,叮囑景嵐:“既然佳作徐家媳婦,日后就要恪守婦道,愛重夫君、已夫為綱,定要溫良賢淑才能夫妻和諧”之類的,又用帕子擦了擦淚,真真是一副不放心女兒的慈母樣子。 待他們父女又說了幾句話,景嵐才含淚拜別父親。林璟也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