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罌粟會給自己一個完美的答復(fù)。

    擱下電話后，房內(nèi)陷入一片沉凝的寂靜。

    戴士南低頭，視線落在桌上。

    黑色的桌子上放著兩張照片。柔和的燈光落在了桌上，映亮了這兩張照片。

    戴士南伸出手，拿起其中一張照片。

    照片上的是一個女子，她面容清冷，眼神認(rèn)真。

    是罌粟。

    過了一會兒，戴士南放下照片，移開了視線，目光落在另一張照片上。

    照片上的男子五官立體，透著陰冷的氣息。

    是莫清寒。

    兩張照片被擺在了一起，戴士南目光沉沉，思緒漸漸延伸。

    這兩人是他的兩個親信，但他們之間的利益不同。他們雖都為自己效命，但是卻有著不同的方向。

    他們都是他的棋子，而其中一個則是廢子。

    時間仿佛靜止了一樣，四下靜寂無聲，沒有一絲聲響。

    戴士南的目光微凝，看向其中一張照片。

    他的眼底掠過一絲冷意。

    至于要放棄哪一個人，他心中早就已經(jīng)有了答案。

    然后，戴士南拿起了照片，拉開了抽屜，放了進去。

    戴士南起身，打開門，往外走去。

    門被打開，沉寂的空氣倏地涌了上來。

    夜愈發(fā)深了，濃重的夜色沉沉地壓下，籠著整個房間。

    房門打開，門外是幽長的樓梯，緩緩?fù)卵由欤敝恋孛妗?/br>
    大廳里亮著燈，燈光安靜極了。

    外頭是漆黑的深夜，大廳里是柔和的燈光。

    濃郁的夜色似要蓋過這微弱的光亮，光線有些暗淡。

    戴士南下了樓，腳踏在樓梯上。四下靜謐得很，只聽見他極輕的腳步聲。

    戴士南緩緩走著，他的身形極為筆直。這時，客廳里的座鐘恰好響了。

    低沉的鐘聲響起，沉沉落在大廳里，一聲又一聲。

    聲響極低，空氣寂靜極了，清晰得很。

    戴士南腳步一滯。

    他抬眼看了過去。

    墻上的擺鐘已指向晚上九點鐘。

    鐘聲沉悶，仿若一道雪白的閃電，悄然掠過天空。

    好似一道預(yù)警。

    戴士南收回了視線，繼續(xù)往下走去。

    行至門口，他抬腳向外走去。

    打開門，戴士南的身影消失在寂靜的夜里。

    ……

    罌粟不想讓戴士南被人懷疑，所以自己親自出面，找了伯努瓦·博耶爾。

    伯努瓦為求報恩，在很短的時間內(nèi)，就安排好了一切。

    罌粟會以蘇言的身份進入公董局，監(jiān)視著莫清寒。

    罌粟即將上任，在入駐公董局之前，她想送莫清寒一份禮物。

    根據(jù)罌粟的調(diào)查，她發(fā)現(xiàn)莫清寒即將和一個法國商人見面。

    那人是丁世群介紹的。

    罌粟很快將這名法國商人的身份調(diào)查清楚，看到他的資料時，罌粟忍不住皺緊了眉。

    本·弗朗斯是個jian商，為了牟取利益不擇手段，做過不少傷天害理的事情。

    在此過程中，擋住他利益的人都沒有什么好下場。

    他做的事情不公道，經(jīng)他之手的那些生意幾乎都是非法的。

    但是此人極會鉆營，他會利用各種人脈以及其他的方面，找出法律的漏洞。

    本·弗朗斯行事雖是這般，但是他在公董局有背景，能在法租界護他周全。

    所以，即使其他人知道他做的這些事，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這種情境下，本·弗朗斯更是肆無忌憚，生意也越做越大。

    等到本·弗朗斯出門同莫清寒見面時，罌粟同樣做好了準(zhǔn)備。

    莫清寒和弗朗斯約好了時間，在一家餐廳里見面。

    莫清寒不早不慢，恰好在約定的時間，到了那家餐廳。

    過了幾分鐘后，本·弗朗斯也到了。

    兩人定好的房間在樓上，本·弗朗斯上了樓，看到莫清寒已經(jīng)到了。

    莫清寒看見本·弗朗斯后，站起了身子。

    他伸出手：“弗朗斯先生。”

    弗朗斯立即上前幾步，握住莫清寒的手：“莫委員，久仰大名?！?/br>
    弗朗斯的話中暗含深意，他自然聽說過莫清寒的名字。

    近段時間，莫清寒才剛剛上任，成為公董局的華人委員。

    對于這塊肥差，法租界的人人都虎視眈眈，沒想到竟被一個不知名的人占走了。

    盯著這個位置的人，肯定對新上任的莫清寒進行了調(diào)查。

    他們同樣會一直提防著莫清寒，懷疑著他，隨時想要將他拉下水。

    弗朗斯笑了笑，想必莫清寒面對這群心思不軌的人，也不太好受吧。

    弗朗斯又一次開口：“聽丁董事說，你的履歷極強。”

    作為一個商人，弗朗斯在進入談話主題前，自會寒暄一番。

    莫清寒笑意極淺，并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弗朗斯先生在上海商界，無人不曉。”

    兩人一來一回。

    弗朗斯挑了挑眉，莫清寒這人能進公董局，肯定不容小覷。

    弗朗斯接著說道：“”莫委員現(xiàn)在剛進公董局，日后能否再進一步，還需要看你的表現(xiàn)……”

    莫清寒仍舊維持著進退有度的態(tài)度：“我的野心并不大，只是想為法租界做些事罷了?！?/br>
    弗朗斯一愣，隨即笑了。

    因為丁世群牽線，讓莫清寒進了公董局。

    若是莫清寒站不穩(wěn)腳跟，就是丟了他的面子。

    于是，丁世群將自己的部分人脈，介紹給了莫清寒。

    莫清寒看上去不是個蠢笨之人，自然會利用好手上的資源。

    弗朗斯點了點頭：“丁董事的眼光不會錯，我相信莫委員的前途?！?/br>
    弗朗斯不知道丁世群已經(jīng)對莫清寒起了疑心，但是兩人的利益相關(guān)，聯(lián)系緊密。

    所以丁世群在心存懷疑的同時，也會提拔莫清寒。

    這時，侍應(yīng)生走了進來，手上托舉著一個盤子，上面放著一瓶紅酒。

    侍應(yīng)生將酒放在了桌面上，就轉(zhuǎn)身離開了。

    莫清寒開口：“弗朗斯先生，這是法國酒莊1870年的酒。”

    弗朗斯笑了笑，拿起酒瓶為自己倒了一杯。

    盡管莫清寒身處的環(huán)境復(fù)雜，但是弗朗斯本就是個只看中利益的人。

    弗朗斯才不管莫清寒來公董局的目的和原因，只要他能從中得到利益，其他事情他不會放在心上。

    看得出來，莫清寒這人的能力極強，若是和莫清寒合作，他也能獲得不少好處。

    向來都是富貴險中求，弗朗斯很清楚這個道理。

    談話仍在繼續(xù)，兩人相談甚歡。

    另一頭。

    對面酒店的房間中，看似無人。

    但是罌粟早就來到了這個房間，房內(nèi)沒有開燈。

    沉沉的黑暗落下，一片寂靜。

    罌粟掩在空寂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