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有話要說：

☆、第六十四章白發(fā)yin賊

綠意盎然紅粉嬌艷，院里的牡丹怒放，海碗大小的花，盈鼓鼓的一朵，風(fēng)過，綠意浪潮似的翻滾，卻撼動不得這大塊頭，只拉扯下幾瓣枯老的底盤，落到地上，碾做塵泥。

花香淺淡，一絲一陣，和風(fēng)清涼，不燥不寒，這是一年中午憩最為舒適的時節(jié)，趙子衿在樹下躺了快一個時辰，非但不添一絲睡意，眼皮卻跳的越發(fā)厲害，不知為何，他總是有些心神不寧。

顧惲走后才半月，趙子衿卻覺得好像過了幾輩子那么久，他不當(dāng)家，也不勞作，有個好爹有條好命，一天到晚閑的要死，除了養(yǎng)蠱配藥，就是算計顧惲到了哪里，還有多少日子回轉(zhuǎn)。有時實在無聊了，就會苦中作樂的想，按照古人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說法，自己和阿惲，都隔了三四十個春秋了。

顧惲走后第七天，他半夜翻出王府的院墻，熟門熟路的拐了幾道巷子彎，又從顧宅的院墻外跳了進(jìn)去，越過外院、內(nèi)院，推開那人臥房的門，進(jìn)去又關(guān)上，堂而皇之的躺上了他先生的睡榻，抖抖鼻子嗅了嗅，覺得那人走了這么久，連留下的氣味，都快要散盡了。

他想，阿惲什么時候才回來呢。他有沒有，想起過自己呢。

趙子衿心里比誰都清楚，自己占有欲太強，以至于有些病態(tài)，可情潮來時太洶涌，他連理智都沒有，克制什么的，就更不用說了。他有時也會暗自心驚，若不是顧惲對他百般縱容忍讓，他求而不得發(fā)起瘋來，指不定會干出什么殺敵一千自傷雙倍的事來。

每每心里升騰起這個念頭，他就一邊自責(zé)，一邊慶幸自得，作為一個相識短淺的人，那人沒被他如虎似狼般模樣嚇跑，反而對他有求必應(yīng)，這是他的心上人，有過人的膽識，和適當(dāng)軟硬的心腸，對著他，連臉都沒板過一次。

按著他凡事不掛心、萬事不搭理的性子，早就該枉顧顧惲的警告，后頭披星戴月就趕上去了，偷偷的跟著瞧著也是好的，總歸是在眼皮子底下，不用擔(dān)心他半路被狐貍精勾跑了，或是被人威脅陷害了。

可平沙最近并不太平，發(fā)生的一些事，不知怎的和他牽扯上了關(guān)系，他的名聲在幾日之間，就從傻子，更甚一級，成了白頭的采花賊，雖然只是猜測，到底也在風(fēng)口浪尖。

平沙的百姓，最近是人心惶惶，特別是家里有閨女的，恨不能將姑娘拴在褲腰帶上片刻不離身，以免一個大意，一生的清譽和貞潔都沒了，悔不當(dāng)初。

城里出了個采花賊，這賊相當(dāng)不一般，神出鬼沒不說，還是個會勾魂攝魄的狐貍精。

按理來說，就算是姑娘家被人糟蹋了，哭鬧上吊不想活，家人顧忌著以后出嫁的名聲，都要能壓則壓，若是無人察覺，那幾乎可以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死活打腫臉充胖子，拿錢堵嘴花錢如水，傳不出去要叩謝祖宗菩薩的。

可這樁卻一反常態(tài)，事兒冒出來的時候不止突然，而且堂皇，上刑部擊鼓鳴冤鬧得人盡皆知的，竟然是被采了花的蔡家小姐他親爹，聽來簡直像天方夜譚。

眾人被轟了個腦門發(fā)暈，正在積極打聽，刑部的豬皮大鼓再次響徹整座都城，又是一個鳴冤的，狀告同樣是采花賊，一連兩樁，擊鼓之人面子里子都不要了，愁容滿面雙目赤紅，恨不能見人就殺，恨得如癡如狂。

尚書大人升堂會審，堂外被擠了個水泄不通，大伙撓心撓肺心癢癢，想要知道事實真相。

然后，被玷污的小姐雙親跪在堂中老淚縱橫，高呼青天大老爺要為小女做主，掩了面紗的被害人小姐卻公然在堂內(nèi)高唱反調(diào)，說自己與公子是兩情相悅，爹你莫要血口噴人。

截然相反的證詞和態(tài)度，齊齊跌落了滿城百姓的眼，感情這二位姑娘被人取了貞潔，連芳心也一并贈送了，竟然能愛上了父輩口中的采花賊。

接著尚書審案變成了長輩家訓(xùn)，父親羞愧憤怒傷心至極的唾罵女兒不要臉，女兒滿腔委屈難堪據(jù)理力爭，雙方都寸步不讓，唾沫紛飛間還伴著淚如雨下，渾然忘了家丑桂花香般飄十里，整座城池都知道了。

尚書大人也為難，連問話的間隙都沒有，驚嘆木狠拍數(shù)次，開始還能有些效果，受害人的父親說了些賊人的特征，他說，他推門而入的時候，正巧看見那賊子從三樓跳窗而去，只見一個高大的背影，裹了里衣還露著半邊赤膊，以及，以及……蔡老爺遲疑停頓一瞬，終于眼一閉，心一橫的模樣，說出斷續(xù)的那個以及。

以及，滿背，白色的頭發(fā)。

有那么一剎那，衙門的大堂里，靜的連針落地的聲音，都能聽見，所有人腦子里第一個浮現(xiàn)上來的字眼，都是懷南王。寂靜過后登時嘩然，所有人開始嘰嘰喳喳的討論，你一個猜測我一個定論，有贊同的也有否認(rèn)的，嚴(yán)肅的審案大堂，登時成了鬧市的菜市場。

刑部尚書天天見著懷南王殷勤的黏在顧惲身后，比對女人感興趣的多，聽到那個明顯如特指的特征時，經(jīng)驗老道心思陰暗如老尚書，腦子里也瞬間彈出一個詞：栽贓嫁禍！

尚書大人又一臉肅穆的問女子，她口中的公子是何人，姓甚名誰，家住何處有何特征，姑娘像是吃了迷魂藥一般，嘴巴緊得像合縫的蚌殼兒，只是垂頭不語，看樣子對她那公子護的緊。尚書大人冷笑一聲，索性直言問道，侵犯你之人，可是懷南王？女子依舊一聲不吭，也不抬頭，誰也不知道，她這模樣，表達(dá)的是，是，還是，不是。

父女各執(zhí)一詞，案子沒法審，只能退堂，以待有線索突破之時。

城里傳言紛紛，傳進(jìn)了懷南王府，也同樣飄進(jìn)了高墻內(nèi)的深宮。

趙全本來去擠人堆瞧熱鬧，顧大人離開了，王爺比閨秀還閨秀，天天繡花似的折騰他那些小玩意兒，趙全閑的發(fā)瘋，趙子衿又不約束他，他一撒歡，就滿平沙的包打聽，八卦兮兮長舌無比。

今兒聽見個新鮮的案子，趙全興致勃勃的去圍觀，誰料堂中一把無名火，突然就起風(fēng)吹向他家王爺了，趙全呆愣半晌，心里覺得這實在荒謬的可笑，他甚至喪心病狂的想，哼，狗屁不通，滿嘴噴糞，可笑至極，我家王爺，除了對著顧大人，對旁人根本硬不起……啊呸，是沒興趣，好么?。?！

他回過神覺得該向主子匯報，便泥鰍似的從密不可分的人群里鉆了出來，呼哧呼哧喘著粗氣兒狂奔進(jìn)王府，一路扯著嗓子嚎，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