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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現(xiàn)實生活中,有誰會事先告訴我們,有多少顆糖,每種糖有多少呢?正向概率的計算,除了為未知事物提供參照樣本,似乎不太具備實用性?!?/br>牧遙低頭,在那個小小的袋子里一顆一顆地挑挑選選。“所以,才有了貝葉斯定理這樣的逆向概率。它不基于客觀的數(shù)值,而是主觀的臆斷,就像人腦一樣?!闭f著,他再一次地將攥起的手伸到許其琛的面前。“閉上眼睛,從我的手里隨便拿一顆?!?/br>許其琛老老實實閉上眼,摸索著找到了牧遙攤開的手掌,隨機拿走了一顆。“睜眼吧?!睂Ψ降氖衷僖淮芜?,“什么口味?”黃色的包裝。檸檬味。“再來一次?!?/br>又是一次閉上眼的隨機抽選,睜眼一看,仍舊是明晃晃的黃色糖紙。再一次的重復(fù)。第三次的結(jié)果仍舊一樣。許其琛一把抓住了牧遙的手腕,笑著說出自己的猜想,“你手里的糖是不是都是檸檬味?”牧遙攤開手掌,正如許其琛所想,一片明亮的金黃。“這就是貝葉斯定理的思考方式,你沒有掌握任何客觀證據(jù),只是憑借一次又一次的實際結(jié)果進行考量,排除錯誤率更高的可能,然后不斷修正之前的判斷?!蹦吝b的聲音很輕柔,和酒吧里的爵士樂很相稱。豁然開朗的許其琛點點頭,喝了一口酒,“如果每個數(shù)學(xué)老師都像你這樣教學(xué),我想我應(yīng)該會更喜歡數(shù)學(xué)一些。”酒的口感太過于強烈,冰涼的液體順著喉嚨向下,深入肺腑之后又燒起了一把火,矛盾極了,“不過,我都不知道,你居然對概率論這么感興趣,明明上課的時候都在睡覺?!?/br>牧遙的眼睛望向了不遠處的樂隊,喃喃開口。“因為,我喜歡上你,就是遵循貝葉斯定理的過程。”許其琛愣了愣,沒明白他的意思。“從我見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歡你了?!?/br>牧遙的聲音好沉,好像與周遭的聲音都剝離開了,處在完全不同的波段里,筆直地灌注進許其琛的心臟。“但是,單方面的喜歡就像是閉著眼睛拿糖。我每一次明目張膽的接近,都是黑暗之中的一次摸索。”他搖晃了一下自己杯中的汽水,氣泡浮動上來,緊緊貼靠著那片金色的檸檬片“而你面對這些舉動所做出的反應(yīng),就是我睜開眼才能看見的那顆糖?!?/br>“喜歡一個人的時候,都會有這樣的心情吧。揣摩對方的每一句話,連標點符號的含義都試圖思考出弦外之音。”牧遙自嘲地笑了兩聲,“聽起來很蠢吧,因為好像每個人都期望主動的那一方無論何時,都能夠強烈而果決。”他模仿者局外人的語氣,“你遇到喜歡的,應(yīng)該直接上,應(yīng)該直接告訴他我看上你了,我就是喜歡你,就是非你不可。”說完這些話,牧遙自己都笑了,“可換做是自己,有幾個人真的會這樣做呢?!?/br>許其琛說不出一句話。牧遙所說的每一個字,幾乎都在敲打他的心。“我不知道下一顆會拿到什么樣的糖,是甜的還是酸的,所以每一次伸手,都是小心翼翼?!?/br>“可是,就算我拿到了好多顆,每一顆都是甜的,但這并不代表百分之百的概率,我永遠都在不斷地修正我的判斷,猜想你對我,是不是比我想象中多一些好感,但我永遠不可能確認?!彼咽掷锏奶菄W啦啦撒在桌子上,“誰敢說,所有的糖都是甜的呢。”牧遙看向了許其琛。在他的眼中,許其琛看見了自己。不過,和牧遙不同的是,他從來沒有伸過手。一顆糖都沒有拿過。所以他的概率,永遠是零。“但是?!?/br>牧遙再一次開口。“你把我從無數(shù)次的試探和猜想中解放了出來,直接把答案告訴給我。”牧遙笑了笑,眼睛微微彎起。“讓我終于可以不再繼續(xù)淪陷在這個死循環(huán)里。”他趴在桌子上,修長的手指在桌子上,一下一下,像是走路一樣慢慢前進。直到抓住許其琛的手。“是你拯救了我?!?/br>好多話塞在胸口,在那里肆意地喧嘩,卻像是一瓶開了太久的汽水,怎么也無法噴涌出來,沒辦法說出口。僅存的氣泡在無力地涌動。樂隊唱完了一首歌,說著可有可無的感謝詞。牧遙忽然站了起來。許其琛拉住他的手,“你去哪兒?”牧遙笑了笑,“你怎么搞得我好像馬上就消失一樣?!?/br>他指了指那個小舞臺,“想聽歌嗎?我唱給你聽?!?/br>許其琛點點頭,看著他一步一步走上那個臺子,和樂隊的成員說了幾句話,然后坐在了主唱的高腳凳上,接過別人遞給他的吉他。周圍開始出現(xiàn)掌聲,在他還沒開口的時候。黃色的頂光從上到下,將他的輪廓一寸寸點亮。讓他想起,高中時候的文藝晚會。躲在角落的自己,也是這樣,看著那個人閃閃發(fā)光。吉他拉開了序幕,牧遙的聲音低沉又溫柔,就像他每一次臨睡前,對自己說話時的語氣。【整天的昏沉,空洞的眼神,莫名的某種無力感?!?/br>【我覺得病了,我覺得冰冷?!?/br>【只剩下一顆心臟的溫?zé)帷!?/br>他的手指輕輕地拂過吉他琴弦。一下,又一下,好像在撥動他的心。【可能……可能是一種新的情感】【可能……可能是誰的傳染。】【可能是愛?!?/br>愛這個字,被他唱出了一種充滿宿命感的嘆息。許其琛沒有聽過這首歌,只覺得歌詞寫得太絕妙,每一句話都帶入自己的心。酒精的作用開始涌現(xiàn)出來,許其琛感受到了微弱的暈眩。趴在桌子上,安靜地聽他唱到了最后一句。【可能……種種的異常現(xiàn)象?!?/br>牧遙的眼睛隔著一桌又一桌的贊賞目光,望向許其琛的臉。【都因為你愛我?!?/br>最后一個琴弦停止了顫動,牧遙說了句謝謝,站了起來,走回到許其琛所在的桌子邊。“喜歡嗎?”微醺的許其琛趴在桌子上,點了點頭,露出一個天真的笑臉,“很好聽?!?/br>他每次喝醉就會像孩子一樣,傻傻地笑,“好羨慕你啊,會打球,成績不錯,唱歌也好聽,感覺什么都很擅長?!?/br>就像自己曾經(jīng)喜歡的那個人一樣。羨慕也好,愛慕也罷。很想成為這樣的人。“這些都不是我最擅長的?!?/br>許其琛微微側(cè)臉,望著他,“你最擅長什么?”牧遙還沒有開口,就被一個喝醉酒的男人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