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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程少主!” 一時間,風(fēng)起云涌,城隍廟中的情況開始一邊倒,所有人眾志成城,圍住了女瑤。打斗節(jié)奏突然加快,力度加強。原先只是偶有死人,現(xiàn)在血跡橫流。鮮紅色的小溪順著斜向外的地勢,與廟外檐下的雨水潺潺混在一起。廟中,那小姑娘身手凌厲,一把普通的劍在手,只她一個人,就牽制住了所有的人! 蝗蟲一樣!密雨一樣!呈網(wǎng)狀圍住少女! 哐哐的打斗節(jié)奏結(jié)結(jié)攀升,倒下的人越來越多!唯中間的少女越殺越勇!她干凈的裙角沾血,她手里的武器丟了再換,但不管她換什么,節(jié)奏都在她這里! 一圈圈倒下,再一圈圈上來! 程淮開始吃力,謝微也開始吃力!雁北程家的人倒了不少,真陽派也損失慘重。弟子們、手下們嗷嗷慘叫,臨時聯(lián)手的程淮和謝微二人,也被步步逼近的女瑤壓著打! 局勢一瞬反轉(zhuǎn),廟中情況對兩方已經(jīng)不利! 真陽派的弟子們驚恐無比:“又一個魔教的人!又一個!魔教的人怎么都這么厲害!” 謝微悶聲不語,打斗一起,他心中卷起驚濤駭浪!千堆雪摧,萬般潮起!這熟悉的碾壓式的風(fēng)格,當(dāng)日他與蔣聲一起面對的戰(zhàn)斗……謝微的內(nèi)力開始跟不上,他的呼吸開始沉重。 程淮情況只比他更糟:縱傳說中雁北程家的功法是克制斬教的!但身為程家人,只有程家少主程淮才知克制的真正原因!拜程勿那逃家的小崽子所賜,現(xiàn)在的程淮,是打不過女瑤的! 恨! 惱! 怨! “哇——!”一口血吐出,程淮被女瑤震得向外而摔。他跌在一地尸體上,想艱難爬起時,倒在另一邊的謝微扶住了他。程淮目中陰鷙滿滿,撐著自己搖搖欲倒的身體還想沖上去再戰(zhàn),他被謝微扣住手腕! 謝微語氣飛快:“程少主!我是四大門派中真陽派的弟子謝微,名聲在外,你該信我!這女……女魔頭非是你我打得過的,我們先逃,再想辦法!” 程淮心中不服,他陰狠地看向坐在地上的被保護在后的程勿:他此行的目的還未達到!他還未殺了程勿!還未奪走屬于自己的東西!誰知、誰知……自來的家族環(huán)境讓程淮目空一切,世間所有都不放在眼中。他出來行走江湖,以為整個江湖上能攔住自己的,也不過只一手之?dāng)?shù)!誰知,誰知!只是程勿身邊的一個小姑娘而已! 程淮氣得再一口血吐出,他被謝微趔趄扶起來。 二人再看,見他們的下屬、弟子們又向那少女沖了過去,排山倒海。那山一重重地倒,那水一次次地逆。立在中間巍峨不倒的少女,睥睨著他們,讓人心驚! 程淮心中后怕,立刻做了決定:“是謝兄!走!我們快走!” “今日之?dāng)?,來日再報仇也可!?/br> 霎時,雙方的作戰(zhàn)目的,不再是沖殺敵人,解決那個柔弱小姑娘,而變成了從那個小姑娘手下逃生!謝微和程淮一起屏氣,重新沖上前,為弟子們的撤退留下時間。戰(zhàn)斗節(jié)奏被他們帶得更快,游離在戰(zhàn)局外的程勿已經(jīng)看不清他們的打斗!無聲的打斗似化成了有形的劍氣,圍繞著他們! 如柱沖天而飛—— “走!” 一個定神,謝微和程淮齊齊向后退。漆黑夜雨,雨聲浩大,兩方人士全都退出了城隍廟,消失在了夜幕中。雨下得依然滂沱,一重重雨水洗刷世界,天地冷清。女瑤扔了手中劍,并沒有追出去。她低頭,看向地上的一地紅色尸體。 程勿從后跌跌撞撞地沖來,在女瑤出神思考時,一把將女瑤摟抱入懷。 程少俠傷重累累,奔過來一瘸一拐,他緊張地扳著女孩的肩,到處亂摸:“小腰meimei!小腰meimei!你有受傷么?有哪里不舒服么?” 他冰涼的手指捧住她的臉,他黑色的眼睛與他對視。他到處查看,看她身上一點傷都沒有,看她臉頰雪白端無一點血跡,巨大的喜意涌上心尖。比起懷疑,比起疑心這個小姑娘怎么可能打得過程淮和謝微,最先到來的,是喜極而泣——程勿發(fā)著抖,將女瑤抱入懷中。 他顫聲:“太好了、太好了……” 他摸著她的臉頰,喃喃自語:“小腰meimei,我好怕、好怕……連累你……你沒受傷,太好了……” 黑色大雨,夜幕如蓋。地上尸體連綿,遠方敵人潛逃。女瑤立在城隍廟門口,被少俠擁入懷中。他的身體顫抖,他的眼神赤紅,他似是發(fā)怒,又似是委屈。他抱住她,不斷地重復(fù)那幾句慶幸的話。而女瑤茫茫然。 上一刻,她心中還在想打了這一場,隱患爆發(fā)的要更厲害了,怎么撐啊…… 下一刻,她就滿心的懵懵。 有人……因為她打了一場普通的架,就又哭又笑,這么激動嗎?她只是隨便救了他一下,他就又要哭了么? 激蕩之意絲絲縷縷涌上心房,女瑤激動得臉紅:“小、小哥哥……” 她肩膀猛一沉。 女瑤本能反應(yīng),愕然抬手相擁,她驚愕無比地將靠在她肩上暈倒的少俠抱在了懷里。女瑤心頭古怪,瞠目結(jié)舌。她抬頭,與廟中扶著墻努力站起的金使目光對上。金使哈哈大笑,看女瑤嘴角輕微抽了一下,似喃喃自語:“這就是高興得暈過去了?” 程少俠……真的好柔弱啊。 女瑤唇角向上翹起,她立在門口,半邊肩被斜飛的雨絲淋濕,她認真地將少俠抱在懷里,擦干凈他臉上的血。在寒冷雨夜,程勿暈在她懷中,驀然一瞬,女瑤心中有荒唐的宿命感。 好像,她就是要救他。 他就是要在她身邊。 …… 程勿睡也睡得不安穩(wěn)。 他在夢中,回到了程家。從小到大,那程家多大啊。雁北程家,名聲多大,程勿從來都不知道。從他記憶開始,他就按照一門功法,在練內(nèi)力。長年累累,沒有人群,沒有外力。只有程淮會來看他進展,嘲笑他,責(zé)罵他。 他的世界只有練內(nèi)力這件事。 后來長大后,從春姨口中才知,因程家功法的特殊性,天下無敵,是需要無數(shù)人堆的。沒有人天生的年紀(jì)輕輕就天下無敵,所有天下無敵的功法,一定有捷徑,這捷徑,一定有所犧牲。而在雁北程家,程勿就是那個犧牲自己的。他是程家功法中最為重要的一個環(huán)節(jié)。內(nèi)力……一十七年醇厚的、按照程家心法堆起來的內(nèi)力。因為沒有其他修行,因為程家血脈體質(zhì)契合……他是專供給程家少主的。 雁北程家堆的那個神話級的天下第一,是程淮。只要程家在,斬教女瑤就稱不了武學(xué)第一,掃蕩江湖。 程勿他不愿意這樣的命運,所以他逃了。 但他被程淮重新抓住了。從小到大的噩夢,永遠是程淮高高在上,將他踩在腳下。從小打他,欺辱他,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