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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心存憐惜,終是不舍。她可曾有心?他說的話她可曾聽進去? “出去后,我娶你好不好?” 她笑著看他,站在大霧中,黑衣隨風舞揚貼身。她但笑不語,眸子幽黑。多少次午夜夢回,寒風獵獵,風在她身后簌簌吹拂,她在前越走越遠。大霧迷煙,苦追無望。謝微想,其實她已經(jīng)告訴他答案了—— 心里若是有一個魔教妖女,那妖女還非常的有本事,殺人放火不費吹灰之力,那你該多慘。 …… 枉被人說一聲君子,卻始終心存疑問。寫了信去試探兄長看法,倒也真的不敢一走了之。既想問她要說法,又想跟著她走。心有愧疚,愛意不去,左右為難…… “蔣長老,你就這般坐著看,當真一點都不動一下么?!”現(xiàn)實中的誰人厲喝,將謝微從混沌記憶中驚醒。 他頭腦昏脹,四體無力,手撐著額頭,一時間猛覺得不對:縱是受傷,我也不至于虛弱至此? 大堂中,蔣沂南坐了很久,當終于有人受不了沖他大吼時,蔣沂南微微一笑,站了起來。他沒有讓趙琛這個掌門人為難,他隨便選了一個方向,就要下去戰(zhàn)斗。蔣沂南的目光,從所有人臉上飄過。 香氣若有若無。 蔣長老看過白落櫻、看過張茂,他看過女瑤、再看過程勿。香氣侵蝕心神,讓人恍惚,讓人困頓。男人慢悠悠,清風月明一般走下臺階,衣袍在風中舞如鶴飛。緩慢而高貴,蔣長老露出一個溫和的、慈悲的、又悲哀的笑容: 下不下場有什么關系?反正今天所有人,都是要死在這里的。 ☆、第49章 一更 頭頂蒼穹陰風陣陣, 雷電交映,照亮下方人士煞白慘淡的臉。隨著時間推移,正道和魔道兩方的體力皆有消磨,不再如一開始那般悍勇無畏。和自家掌門一同對付那疑似女瑤的妖女的羅象門大師兄蔣聲, 他滿心焦慮, 悔自己的自大—— 原本以為女瑤交由掌門對付即可, 而且女瑤也不一定來。如今戰(zhàn)局難分勝負, 實在不好把握。 他目中瞳心跳躍, 力不從心,煩躁下,漸漸也不停地回頭尋找自己父親的身影。羅象門的現(xiàn)今掌門尚是他父親的師弟, 蔣聲他父親雖然在羅象門中隱居了這么多年, 但父親的武學一向出色。蔣聲盼望他父親顧全大局, 別給蔣家蒙羞, 想想蔣家在羅象門中的聲望。 這冷不丁一瞥之下,蔣聲氣力發(fā)緊, 忽地一震:他看到他父親蔣沂南終于看夠了熱鬧,晃悠悠地負著手, 從已經(jīng)被內(nèi)力余波沖擊得瓦屑狂卷、搖搖欲倒的大殿中走出。 蔣沂南眼睛盯著虛空, 目中不聚光, 誰也不知他在看什么。但他忽而袍袖展揚,當空凌云, 縱起如一道白煙, 向一個方向沖撞而去! 蔣聲等人目力追不上蔣沂南, 只看到蔣長老在大堂前平地消失,“咻”一下,他出現(xiàn)在了大殿高空的屋頂上,與兩個少年人當面。他們暗驚,沒想到蔣沂南消失這么多年,武力竟然這般高了。 大殿上方的錄頂上,程勿與程淮還在你來我往。程勿一心想走,他也確實走出了不遠。但程淮對他緊追不放,拼著受傷吐血也要把程勿留下。他們二人從地上拼到樹上、墻頭,再翻上了已經(jīng)快要瓦解的錄頂上。來往之間,程勿竟已帶著程淮離開了堂中中央戰(zhàn)局不少距離。他站在錄頂,腦中想著蔣沂南的居所在何方,目力所及,他已經(jīng)可以看到了。 程勿微微放心:從高處走,不怕迷路了! “砰——!” 身后襲來的大力未到,程勿騰身向斜側方一滾,踩著一片片飛開的瓦礫加速。他運起輕功如霧如云,時快時慢,讓身后的程淮心中暴躁不已。程淮目中的力氣快要沖爆,周身寒意一重重攀上高峰。他追著程勿,他有一拳打上棉花的感覺! 不管他怎樣,程勿就是退、退,不停地退! 他把破綻送到程勿面前,程勿都只是退! 程勿給他的感覺,好像是一心要離開這里,根本不在乎他的追殺。 程淮眼眸赤紅:他如何就能不在乎了?!如何就能讓自己殺不了他了?兩個月前的城隍廟,程勿明明還被他壓制得喘息不得。兩個月后,程勿就能一次次險之又險地從他手里逃生了。且隨著打斗時間加長,程勿越來越游刃有余。 氣血翻涌,滿腔火氣難以發(fā)泄,一拳拳打在空氣中,空氣的爆炸不絕,程淮再一次伸手抓住少俠肩膀、程勿再一次從他手下溜走時,程淮“哇”地張口,一口血吐血,趔趄退了兩步。 程淮這一退,讓前方的程勿都詫異了一下。 程勿回頭看了程淮一眼,若有所覺:“……原來你練武出的岔,是無法長時間運氣?所以才追著我不放?” 程淮:“……!” 他胸口劇烈起伏,氣悶無力。他顫巍巍爬起,怒瞪著程勿,看少俠衣袍掀飛,塵土血氣下他面容秀美,目中隱沾著淚光……淚光?!程淮被程勿惡心了一把,冷笑:“真沒看出你還有這種天賦。動不動掉眼淚……你春姨見過你掉眼淚沒?” 程淮故意激怒程勿,讓程勿記起他的“春姨”。但上一次他這么說時,程勿眼圈發(fā)紅、整個人瘋了般向他撲過來,這一次,程勿目中只是一寒,肩膀微微顫抖,卻硬是忍了下來。 程勿怔然垂目:“你不懂。” ——他也是離開程家后,遇見某個妖女后,才總是覺得委屈,總是眼睛動不動就紅了,總是掉眼淚。 因為在程家時他不能哭,哪怕是春姨也性情清冷。春姨肯偷偷照顧他已是恩賜,程勿在家的時候他沒有委屈可言,因他受到的所有不平等,被他當做是正常。他一直被程淮動輒打罵,被爹無視,被各位長輩看到就嘆氣……他們的態(tài)度,讓他覺得他不該活著,他活著是個錯誤。 他也是爹的孩子,但他和程淮的待遇天壤之別。他連普通的雜役弟子都不如。 可是春姨說得對,逃出了雁北……就不一樣了。 他是個人啊。 他會委屈,會難過,會紅眼圈,會掉眼淚……因為她對他很好,他不高興的時候,她雖然板著臉,卻會心虛地反省自己是不是哪里做錯了;她口上從不道歉,可是她的行動已經(jīng)道了很多次歉。 有人心疼他,他才能委屈。不然他的委屈只是矯情而已。 可是這個人、這個人……程勿臉色蒼白,眸中發(fā)暗,心中悲意、寒意滲骨,他痛得難受……她騙他,她是女瑤,她就是女瑤……她大約一直在戲弄他,覺得他好玩,從頭到尾騙他……她和雁北程家的人有什么區(qū)別! 程勿發(fā)怔落淚時,瞅準時機,程淮躍身來擊。他將程勿推倒,推得向后飛落,掛在錄頂檐角,搖搖欲墜。程淮掐住程勿的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