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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兩下扒光衣服去沖個澡,出來時帶了條熱毛巾,走到安格豐床邊,安格豐維持剛剛躺下去的姿勢,動都沒動,睫毛細密柔和地垂著,雙頰仍是淺紅色。他坐在床沿,把毛巾覆上去,對待什么珍寶似的輕柔擦拭,隔著毛巾,他的掌心滑過安格豐的眉骨、鼻梁、眼窩,尖瘦的下巴,安格豐的下巴有個淺淺凹槽,他的姆指在那里輕輕一壓,傾身吻了上去。說是吻,其實也只是兩唇輕印在一起,伍少祺覺得剛剛在路邊的吻太過慌亂,像是個餓昏頭的人囫圇吞棗一樣,根本沒好好品嘗,趁現(xiàn)在夜深人靜,把之前的遺憾補上。他吻了一會兒才退開,舔了舔自己的唇,第一次吻男人…竟然沒覺得膈應(yīng),反而覺得好甜軟。有些意猶未盡,他又覆上去吻一吻,輕柔又小心,重復(fù)幾遍之后才撤開,呆呆地注視安格豐的睡顏,嘆一口氣,摸了包煙,離開房間走去露臺。當(dāng)房間的空氣里飄散淡淡煙味,安格豐才把眼睛睜開。其實剛剛在用水潄口洗臉之后他就清醒的差不多,他的體質(zhì)就是這樣,喝多就昏沉一陣,漲得慌,但只要吐完就沒事,之所以藉酒裝瘋,純粹是因為他需要一些時間搞清楚是什么狀況。醉意還濃的時候記憶有些斷斷續(xù)續(xù),只覺得很嗨很開心,跟伍少祺說說笑笑,之后不知怎么的,伍少祺就湊了過來,越來越靠近,最后在視線里失焦,他還來不及反應(yīng)怎么回事的當(dāng)頭,便有一個炙熱柔軟的東西覆上他的唇。安格豐猛然瞪大眼睛,一時之間幾乎無法判定這是夢境還是現(xiàn)實。然而胃里狂風(fēng)暴雨般的翻攪非常真實,他忍不住沖去吐的時候,才真正確定這不是一場夢。既然不是夢,伍少祺怎么會突然抽風(fēng)?在他的認知里,伍少祺就是個看到女孩子會害羞會臉紅、曾經(jīng)跟他宣示過自己是純爺們兒的大直男。難道伍少祺也醉了嗎?還是開心過頭行為失常?心里有太多疑惑,加上頭還是昏昏的,更因為他暫時不知道要做出什么反應(yīng),安格豐就干脆藉酒裝瘋賣傻到底,只是沒想到,伍少祺完全沒有失去耐心,好聲好氣的把他哄回旅館。大概是以前照顧他的酒鬼父親習(xí)慣了,安格豐想到此,心頭好像被什么刺了一下。他雖然酒醒得差不多,但躺在床上也有些昏昏欲睡,只是通常沒洗澡他睡不好,硬撐著一絲清明等伍少祺洗澡出來,伍少祺果然不到五分鐘就洗好了,正當(dāng)他昏沉沉地想說換自己去洗的同時,伍少祺走到床旁,開始用熱毛巾幫他擦臉。所以他只好又繼續(xù)閉著眼睛。伍少祺的動作這么輕柔,介于擦拭跟撫摸之間,安格豐不知道是自己心里有鬼還是怎樣,他總能感受到似有若無的情意。不過這個疑惑很快就解開了,因為伍少祺再一次的,無比清醒的,吻上他的唇。裝睡中的安格豐忍不住抖了一下,可能是因為太震驚,也可能有點他自己都沒查覺的興奮。伍少祺的吻很簡單很純樸,像是奉公守法的老公務(wù)員要蓋一個完美的印章似的,對準了,輕輕覆上去,壓實,維持個幾秒鐘便撤開,勻了下呼吸,又低頭舔了舔。來回幾次之后,安格豐只慶幸有蓋著被子,要不然身體反應(yīng)都遮不住了。雖然他自認是以提拔晚輩的心態(tài)在對待伍少祺,但大概是久沒舒發(fā),被人這樣慎重輕柔的吻了又吻,有些反應(yīng)也是很正常的…他如此安慰自己。以往要是喝了酒最好入眠,但那晚安格豐卻是心事重重地翻來覆去。伍少祺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有這種心思的?是不是自己過多的關(guān)愛讓這小孩兒有所誤會?接下來要用什么樣的態(tài)度面對伍少祺?每個問題都在腦中繞來繞去找不到出路,安格豐最后扛不住終于睡過去,但攏起的眉心一直到?jīng)]松開,夢里面凈是光怪陸離,整個晚上沒睡好。隔天安格豐再睜開眼時,天光已是大亮,他瞇了瞇眼伸個懶腰,便聽見伍少祺的聲音:「醒了?」「嗯,」安格豐用胳膊擋住眼睛,翻個身,懶懶問道:「現(xiàn)在幾點了?」「快十一點了,你還真能睡?!刮樯凫髯叩酱策叄f一杯溫水給他:「你昨天吐了,現(xiàn)在應(yīng)該很渴吧?」安格豐捧著頭坐起來,仰頭一口喝完水,捏了捏眉心,懊惱道:「我以前酒量沒這么差的…」「你酒量差就算了,醉了還特別難搞,跟個孩子似的要人哄。」伍少祺嘴上抱怨著,但眼神卻是滿滿笑意。他抿了抿嘴,若無其事之中有些迫不及待地問:「你記得…昨晚的事嗎?」「昨天晚上?」安格豐做出一臉茫然的表情,問道:「…我是做了什么蠢事嗎?」「你不記得了?」伍少祺問他。「…你這樣講讓我很害怕。」安格豐神色緊張地看著他。「算了,也沒什么?!刮樯凫餮劾锏墓獍盗艘恍芸煊执蚱鹁瘢骸改憧禳c整理一下,我們?nèi)コ晕绮停茵I死了?!?/br>「你沒吃早餐?」安格豐下床伸個懶腰,去拿換洗衣物。「沒有,我也睡過頭,干脆等你醒了再一起吃午餐?!刮樯凫鞯皖^滑了滑手機,看到什么抬眼跟他笑一下:「今天休息不攀巖,下午是不是可以到處逛逛,我剛上網(wǎng)查到坐船跳島的行程,好像很有趣?!?/br>安格豐看著伍少祺說話時發(fā)亮的眼睛,跟臉上毫不掩飾的開心,跟以前剛認識時陰沈又富有敵意的樣子完全不同,不知怎么地心情有些復(fù)雜,含糊地嗯了一聲,就去洗澡了。來甲米十幾天,終于有天可以不用直奔巖場,伍少祺的心情不是一般的好,他很喜歡攀巖,但也想到處走走看看,畢竟以后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來。跟他相反的是安格豐今天話很少,戴著太陽眼鏡,鼻梁高挺下巴尖尖,有點高冷有點酷。伍少祺當(dāng)他還沒來的及從宿醉里恢復(fù)過來,并不在意,滿腦子想著下午兩個人要去哪兒玩。中午時間不少餐廳員工在外頭攬客,他們一家家走過去,還沒決定好要吃什么就聽到有人大喊:「伍少!這邊!」往聲音來源看去,尚恩跟尚稀坐在一家半露天的餐廳里朝他們揮手,尚稀激動地起身,熱情邀他們?nèi)胱骸敢黄鸪园?,四個人好點菜。」伍少祺是有點不樂意的,但安格豐卻已經(jīng)走過去,他只好跟上。「今天你們也休息?」安格豐把太陽眼鏡摘掉,坐了下來。「對啊,昨天把路線爬完,想放松一下順便讓肌rou休息。」尚恩說:「每天猛爬真有些吃不消。」「嗯,其實休息也是訓(xùn)練很重要的一環(huán),」安格豐順勢教育一下:「疲勞跟使用過度絕對只會讓運動表現(xiàn)下降,更可能引發(fā)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