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用到嘆為觀止的境界?！?/br>
有三個解說員在場，自始至終，沈拂沒有感受到絲毫比試的精彩。

“很好?！迸Ρ锍鰞蓚€字。

紫發(fā)少年目前還處于虛弱狀態(tài)：“此番得勝，回到族里能有個交代……”

遲疑一下望著沈拂道：“孔雀一族極為稀少，你準備去哪里？”

沈拂：“暫時會留在飛虹宗?！?/br>
紫發(fā)少年點頭，給他一塊鱗片：“人類修士最愛勾心斗角，要是待不下去，可以來族里找我?！?/br>
“妖族講究弱rou強食，我若真去了，發(fā)揮不了多少價值。”

紫發(fā)少年真心道：“當個吉祥物也是好的?！?/br>
族中年紀大了的妖獸對漂亮的幼崽總是會多關(guān)照一下。

“……”

紫發(fā)少年被同族的人扶走休息，論武的獎勵十分豐厚，兩名長老親自送到他的住處。

陸一塵從高臺下來，見到沈拂眼神下意識地柔和，兩人乘仙鶴離開。

途中除了風聲，還是風聲。

陸一塵想打破沉默，隨意找了話題率先開口：“論武看得怎么樣？”

畢竟剛剛沈拂站著的位置算不得太好，還有一棵樹阻擋視覺。

沈拂突然拉他轉(zhuǎn)過身，唇角若有若無地在陸一塵臉上挨了一下，“心情有沒有一點激蕩？”

陸一塵頷首。

何止是一點。

沈拂：“如果我一開始就告訴你要在這個地方碰一下，你還會不會有現(xiàn)在的激蕩？”

陸一塵想象了一下他描述的畫面——

沈拂一臉淡定道：“我要開親了?！?/br>
自己在原地一動不動，等著他來。

似乎的確有一點點詭異。

沈拂：“同理，如果有人一個在我右耳直接點明勝負，另一個告知接下來比武雙方會出什么招式，甚至最后，連吐幾口血都要說，你覺得精彩不？”

陸一塵想了想，認真道：“我以為解說能讓你獲得未卜先知的優(yōu)越感?！?/br>
“……”

第117章狂歡之夜

陸一塵有一套自己的世界體系,不論是在道理上，還是價值觀。

眼下,他包容地望著沈拂，就像是縱容小孩的長者。

再糾結(jié)下去,就是跟自己過不去，沈拂惦記任務,直言問：“你還要修練多久,才能供我采補？”

陸一塵內(nèi)心一顫,“三月后可凝聚神胚。”

距離飛升可能還要十年,有機遇另說,神胚只是化神前的基本，即便如此,在他這個年紀能達到如此成就，世所罕見。

春日過后，夏季里特有的植被開始瘋狂生長，一日沈拂正在院中納涼，突然滋生一種奇怪的預感。

曜日被遮掩，幾十里內(nèi)的云層全部聚集而來,紫光如蛇游動，中間雷聲悶響，卻沒有一道閃電劈開積云。

沈拂從椅子上下來，立在院中,目光隔著一扇門,似乎要看清其中異狀。

虹光落下,化作數(shù)道身影，這么大的動靜，杜軒和其他峰主同樣注意到。

“掌門?！币晃环逯饔行牡?。

杜軒搖頭，阻止他繼續(xù)說下去：“是在凝神胚。”

這位峰主也已經(jīng)凝聚神胚，可惜停留在此境界數(shù)十年之久，皺眉道：“沒有聽說過凝神胚會出現(xiàn)天生異象。”

“如果足夠強大，便會，”杜軒道：“這對他日后筑神格有不少好處?！?/br>
視線掃過沈拂，想說什么還是沒有開口，轉(zhuǎn)而對其他人道：“紫雷不會降落，我等只需保證無人來此打擾。”

方才說話的峰主道：“我這就通知其他弟子。”

沒多久杜軒也欲離開。

沈拂在他邁步時道：“為什么不說出來？”

修行路上任何人事都有可能成為日后的心魔，從這個角度說，杜軒應該不希望自己留在陸一塵身邊。

“有利有弊，若你不出現(xiàn)，我們原有的計劃是要讓他去……”

話沒有說完，沈拂已經(jīng)會意，讓陸一塵去魔族，一方面可以更完善他的道，最關(guān)鍵的是遏制妖族。

杜軒回過頭：“按我之前的估計，他修煉出法身還要三年，無疑，你刺激了他的修煉欲望?！?/br>
既然受益，就要承擔與之有關(guān)的風險。

如杜軒所言，陸一塵凝聚神胚的過程格外順利，異象過了半個時辰才消失。

不久后他從房間里走出，凝視沈拂的眼睛，點了點頭。

有一個瞬間，陸一塵的雙目掠過光芒，和這片天空下昏暗曖昧的色彩重疊。

沈拂的笑容似乎驅(qū)散了周圍的陰霾：“看來我是可以采補了?！?/br>
陸一塵心尖一抖，手指松開又攥緊，云層散開，一道光打在他臉上，緩緩點了點頭。

沈拂自認一腔美意，再看他的表情，宛若要去戰(zhàn)場的勇士，當即笑道：“怎么看著像不情不愿？”

陸一塵目光深沉：“我在做心理準備?！?/br>
慢慢走到他身邊，幾步路像是跨越了高山流水，一個擁抱，沈拂能感覺到對方的顫抖。

肩頭忽然也有些顫動，陸一塵不敢相信沈拂會緊張，松開手，瞧見他似乎在隱忍著什么。

“不用理會我?！?/br>
沈拂淺淺吸了一口空氣，慢慢呼出，試圖阻止自己吟詩的沖動。

昔日這個習慣給蕭燃留下了幾十年的陰影。

尊重前人愿望，沈拂盡量不發(fā)聲。

云散后陽光僅僅持續(xù)了一會兒，雨重新像斷了線的珠子不停墜落。

沈拂衣衫半解，躺在床上半開玩笑道：“不如以這場雨為期，它停我們也停?！?/br>
……

陰雨天，杜軒心疼地望著栽種的云霧茶，連續(xù)下了幾個日夜，再這么下去上好的茶葉都得糟蹋了。

遠處霧氣中，走來一道身影，鞋子未沾染一點泥漬。

“一塵?！笨辞鍋砣?，杜軒道：“怎么有雅興跑來我這里？”

陸一塵在亭中坐下，倒了杯茶一飲而盡，閉了閉眼：“妖精?！?/br>
杜軒怔然，又瞧見一人撐傘而來，笑道：“可不就是妖精?！?/br>
沈拂是妖獸的事情又不是第一天知道，緣何如此大驚小怪？

有了亭子的遮掩，沈拂收起傘，耐心地甩了甩上面的水，一扭頭，暗沉的光線下，他的臉依舊相當白凈。

陸一塵皮膚也很白，細看還帶著些蒼白：“我出來透口氣?！?/br>
沈拂站在臺階上朝他伸手，笑得眉眼彎彎：“該回去了?！?/br>
陸一塵深深看了眼杜軒，后者沒領(lǐng)會他的意思，貼心囑咐道：“路上小心些。”

沈拂點頭同意，再看陸一塵不禁搖頭：“夏日里好不容易來一場清涼的大雨，穿這么多衣服出門，實在是辜負了上天的美意。”

陸一塵起身，體貼幫他撐傘，囑咐其看路：“雨天地滑，一不留神就可能會閃到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