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外高興，便湊了一桌。

    這是荒郊客棧，本就沒多少客人，他們這一桌顯得最為熱鬧，只是氣氛有些古怪。

    靈崆自打看見了水瀅，就用碧油油地目光盯著猛看，水瀅仿佛察覺到了危機(jī)，縮在沈遙夜的袖子里不敢露頭。

    帝江則堅(jiān)持跟阿鏡坐在一塊兒，渾然無視客棧掌柜跟小伙計(jì)以及眾住客吃驚的目光。

    沈遙夜望著阿鏡，久別重逢，心里有許多話想說，千頭萬緒。

    終于，阿鏡先問道：“你是打皇都過來的？”

    沈遙夜“嗯”了聲：“好端端地你怎么離開丹鳳國師了？”

    “我……”阿鏡看一眼那縮頭縮腦的小蛇，問道：“靈犀宮主今日怎么這樣寡言？”

    沈遙夜道：“因?yàn)檫@不是靈犀。你是偷偷離開國師府的？”

    阿鏡早從靈崆口中得知靈犀跟水湄交換魂魄之事，原先見沈遙夜帶著小蛇，心懷僥幸覺著兩個(gè)是換回來了，沒想到仍舊沒變。

    沈遙夜則大方地抖了抖袖子：“水姑娘，見一見鏡兒?！?/br>
    水瀅慢慢探頭出來，小聲招呼道：“鏡姑娘大安呀。”

    阿鏡駭然，又問沈遙夜：“怎么這樣胡鬧，你這樣做，讓太子殿下情何以堪，何況也害了水姑娘，為什么不趕緊讓他們換回來呢？”

    沈遙夜橫了她一眼，還未做聲，水瀅道：“其實(shí)不怪夜哥哥，是我自己不愿意換回來的?！?/br>
    阿鏡怔然，沈遙夜道：“怎么樣，你聽見了嗎？不要總覺著我是壞人。”

    殊不知阿鏡心中真正憂慮的并不是靈犀或者水湄。

    阿鏡看看水瀅：“姑娘為何不愿意換回來？”相府千金何等尊貴，難道不比做一條見不得人的妖蛇強(qiáng)上萬倍？

    水瀅低頭道：“這話我也同夜哥哥說過，我覺著，跟著他比較自在些?！?/br>
    沈遙夜面露自得之色。

    阿鏡皺了皺眉，苦笑道：“我怎么覺著這話有些怪?！?/br>
    “哪里怪？”沈遙夜即刻問。

    阿鏡看著他警惕的眼神，突然想到他左犟的性情，便說：“沒，沒什么，我只是敬佩水姑娘的豁然而已，是不是，靈崆？”

    靈崆正在旁邊暗中觀察，聽阿鏡問自己，舔了舔爪子道：“嗯嗯，真是萬中無一啊。”

    沈遙夜哼道：“嗤，只許你們一人一貓同行，就不許我們一人一蛇作伴了？”

    靈崆嗤嗤地笑道：“這話說的極妙，俗話說‘蛇鼠一窩’，你倒是上趕著……”

    沈遙夜怒道：“你說什么？”

    水瀅忽然探出半個(gè)頭來，小聲說：“夜哥哥，這是激將法，你怎么要中計(jì)了呢?！?/br>
    靈崆的爪子在桌上抓出了幾道白痕，發(fā)出刺耳聲響。

    阿鏡打量水瀅，總覺著她縮在沈遙夜袖子里的樣子實(shí)在刺眼，而因?yàn)閾Q了身軀，也無法讓人看見她的情苗長的如何，是否產(chǎn)生變故。

    當(dāng)夜，沈遙夜打聽了阿鏡要去漠北，就立刻說自己原本正打算去那個(gè)地方，而且有個(gè)極為充足的理由，他說自己手下的幾只妖獸都很不頂用，所以要去漠北那個(gè)妖獸倍出的地方選兩只強(qiáng)大的。

    臨睡前，阿鏡看少年帶著那蛇要回房，心中不安：“等一等。”

    她突然想起沈遙夜曾說過的“你可曾叫過我的名字”的話，咽了口唾沫：“沈……夜?！?/br>
    沈遙夜猛然轉(zhuǎn)身：“你、你叫我……？”

    眸子睜大，如雪的臉上微微泛紅。

    阿鏡也禁不住赧顏，咳嗽了聲道：“我總覺著你比我小，不如從此就叫你夜弟，如何？”

    “胡說！”少年跺了跺腳，銀鈴叮鈴鈴一陣響動(dòng)，“你得叫哥哥！”

    阿鏡避開他的目光，厚著臉皮道：“沈哥哥?！?/br>
    沈遙夜通身發(fā)熱，蛇畢竟是冷血的，受不住這股燥熱，便滑了出來，阿鏡一眼看到：“哥哥，畢竟是男女有別，今晚上，就讓……水姑娘跟我一起睡，可好？”

    沈遙夜給她兩聲哥哥叫的血?dú)馍嫌浚瑤缀鯖]了思考的能力，只顧本能地點(diǎn)頭：“好！”

    ☆、第43章 三人行

    水瀅在沈遙夜袖子里，探著頭聽, 聽到這里, 就小聲地說：“我跟著鏡兒姑娘也好, 只不過，還求姑娘不要讓那只……貓大人跟我在一起, 我看著害怕?！?/br>
    阿鏡點(diǎn)頭道：“那沒有問題?！?/br>
    沈遙夜也撇嘴說：“也別讓他跟我在一起，我雖然不害怕，卻討厭他?！?/br>
    靈崆從阿鏡的房間里冒出頭來, 呲牙道：“彼此彼此, 我對閣下也并沒什么好感，相看兩相厭罷了。”

    沈遙夜忍不住向他吐舌做了個(gè)鬼臉。

    當(dāng)晚, 阿鏡同水瀅同房，帝江拼命把肥胖的身軀擠了進(jìn)來, 躺在床榻之前守著阿鏡。

    靈崆恨恨地不知鉆到什么地方睡去了, 沈遙夜自個(gè)兒一人在隔壁，起初還不安分, 趴到墻壁上想聽旁邊有什么動(dòng)靜, 只是聽來聽去，總不分明, 又覺著自己的行為可笑, 便怏怏地回到床上, 自己翻滾了會(huì)兒, 想到明日要跟阿鏡同行, 卻又轉(zhuǎn)悶為喜, 也不在意其他了，很快睡著。

    且說在隔壁房中，水瀅伏在桌上，望著床邊坐著的阿鏡。

    因見阿鏡沉默，水瀅便道：“姑娘怎么離開了皇都了？國師大人定是不知道的對么？”

    阿鏡道：“他不知道?！?/br>
    水瀅道：“不知為了什么竟然一走了之？”

    阿鏡不回答。

    水瀅道：“我是陰差陽錯(cuò)的才跟在了夜哥哥的身邊，若不是他，這會(huì)兒只怕已經(jīng)嫁到東宮了。我先前說愿意跟著他，正是因?yàn)樗o了我這個(gè)機(jī)會(huì)，不然，我是絕不會(huì)主動(dòng)離開太子殿下的?！?/br>
    阿鏡聽到這里，問道：“水姑娘，你不喜歡太子殿下，對不對？”

    這話水瀅跟沈遙夜說過，乍聽阿鏡如此說，還以為是沈遙夜告訴過她，可是細(xì)細(xì)一想，自從兩人重逢，自己始終都跟著，兩人并沒有避著她的話，自然不是沈遙夜所說了。

    水瀅便道：“你怎么知道？”

    阿鏡道：“我不僅知道你不喜歡太子殿下，我還知道你心里喜歡的人是誰。”

    雖然是一條蛇的樣子，水瀅還是流露出了一種本能的驚恐緊張神色。

    她望著阿鏡，半晌才道：“是、是嗎？我喜歡的是……誰？”

    阿鏡看著她緊張的樣子，倒是不說了。只笑道：“我猜，應(yīng)該是小夜吧?！?/br>
    水瀅晃了晃，像是定了神，阿鏡說：“如果不是他，姑娘身為相府千金，錦衣玉食的，又怎么肯破天荒地跟著他狼藉天涯呢?！?/br>
    水瀅不言語，過了會(huì)兒，才小聲說道：“鏡姑娘不要玩笑了，叫我看，夜哥哥心里已經(jīng)有了喜歡的人了，難道你不知道么？”

    她也不否認(rèn)自己喜歡沈遙夜，也不承認(rèn)，反而來問阿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