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冷笑：“我原本就是個(gè)無國(guó)無家的人，投靠了那些人又怎么樣？”

    阿鏡聽到這里，就低頭走開。

    沈遙夜見她不理自己了，反而跟了上來：“干嗎？你是不是也跟那些人一起咒罵我了？”

    阿鏡無奈苦笑：“你為何總把人想的那么齷齪？”

    沈遙夜再也無可忍：“我只是說說，就齷齪了，你跟北冥君暗地里那樣，做那些茍且之事……那、那又是怎么？”

    阿鏡自覺耳畔轟然雷動(dòng)，臉卻飛快地紅了。

    沈遙夜走后，她也想過，是不是自己哪里做了什么又觸怒了他。

    但那些日子她因耗損元神都在養(yǎng)病，并不曾做過什么，唯一有些異樣的，是那天北冥君跟她……

    這到底是在大街上，不便說這些。阿鏡便小聲道：“咱們先回去吧?！?/br>
    “我不回去！”沈遙夜見她竟不辯解，心中的火騰地飛了起來。他死死地瞪著阿鏡，突然道：“你喜歡他，是不是？”

    “我……”阿鏡想了想：“是?！?/br>
    沈遙夜后退一步，看著她就像是看著鬼怪。

    阿鏡突然想起水瀅跟自己說過的話。

    她愣怔：“你……”卻無法啟齒。

    沈遙夜卻不等她問出口，轉(zhuǎn)身就走。

    阿鏡站在原地，望著少年孤零零的背影，想起了在離恨海上，舞扇翩然的蘭璃君。

    “蘭璃……”她忍不住脫口而出。

    沈遙夜驀地止步。

    他回頭看著阿鏡，眼神里滿是難以言喻的悲傷：“那個(gè)……你總是記掛著的蘭璃君，”

    他深深呼吸：“他喜歡你嗎？”

    阿鏡的耳畔卻響起蘭璃的聲音：“水湄當(dāng)然是值得我喜歡的?！?/br>
    她搖了搖頭。

    沈遙夜睜大雙眼：“他不喜歡你，你還時(shí)時(shí)刻刻記掛他？”

    “我說過，我們是……”

    “知己？”沈遙夜接口說道，“真可惜，如果我也是你的知己，單純的知己，該有多好，也許……至少比現(xiàn)在更快活?！?/br>
    阿鏡的心弦繃緊：“你……難道真的……”

    像是心有靈犀，少年凝視著她的雙眼：“是，我喜歡你，那又怎么樣？你從來都不喜歡我，從頭到尾你只喜歡那個(gè)北冥君！”

    阿鏡的眼前一花。

    ——“你可看見我的情絲了？”

    那天在離恨海上，蘭璃君這樣問。

    當(dāng)時(shí)，他身上的情絲幾乎綻放情花。

    但是方向，卻是向著她。

    那會(huì)兒阿鏡以為，是風(fēng)太大，她喝醉了酒看花眼，又或者……她本來該清楚只是視而不見。

    慢慢地走到沈遙夜身旁，阿鏡伸手，握住他的手臂。

    她說不出一個(gè)字。

    少年本惘然而傷感地看著她，突然心中有一股涌動(dòng)，無法按捺。

    他低下頭，吻上阿鏡的唇。

    ☆、第51章 情花有毒

    猝不及防, 阿鏡只覺眼前一黑, 少年的唇柔軟地印了下來。

    還在因?yàn)榛叵氲骄胖靥斓膬?nèi)情而震驚，情形忽然變成現(xiàn)在這樣，幾乎讓阿鏡錯(cuò)亂。

    但是對(duì)沈遙夜而言, 一切猶如夢(mèng)幻，少年幾乎忘了自己的呼吸, 也忘了身在何處, 只是本能地探手過去勾住阿鏡的腰，想要自己離她更近一些。

    直到阿鏡用力推開他：“蘭璃，不要！”

    聽到那個(gè)稱呼，沈遙夜驀地睜開雙眼。

    唇上似乎還有方才那瞬間溫存的氣息，但沈遙夜的心卻仿佛在剎那墜入冰河。

    “你叫我什么？”

    沈遙夜雖然是在問阿鏡，但他心中已是再清楚不過。

    在這種時(shí)候一聲蘭璃脫口而出, 可見在阿鏡的心中, 從頭到尾都不是他, 而是那個(gè)蘭璃君。

    他搖了搖頭，失望, 憤怒，情難自已。

    “你從頭到尾都當(dāng)我是他, 從來都不把我當(dāng)做我，他是你的知己，所以我也一定得是你的知己, 你有沒有想過這對(duì)我公不公平！”

    阿鏡無言以對(duì)。

    就在這時(shí)候, 帝江跳著舞跑了過來, 大概是因?yàn)楦蜻b夜久別重逢，帝江親熱地湊過來，在少年的身上蹭來蹭去。

    沈遙夜正是盛怒之極，當(dāng)即抬手，“啪”地一掌打在帝江身上：“滾開！”

    帝江受驚，倒退兩步，錯(cuò)腳跌坐在阿鏡身旁。

    它有些委屈地看著沈遙夜，不知道自己做錯(cuò)了什么惹了他生氣。

    阿鏡上前，抬手在帝江的身上輕輕撫過：“不用害怕，他不是生你的氣，是在惱我呢。”

    帝江的翅膀輕輕地?fù)]了兩下，仿佛在說明白了。

    沈遙夜望著帝江，又看看它身邊的阿鏡，轉(zhuǎn)身就走。

    阿鏡待要叫住他，但要怎么稱呼？“夜哥哥”？那只是當(dāng)初為了“討好”他故意這么叫的，“蘭璃”？只怕他更加瘋了。

    可是他這么一走，天知道又要跑到哪里去？上次不告而別是去了反賊陣營(yíng)，這次……

    情急之下，阿鏡叫道：“你站?。　?/br>
    沈遙夜腳步不停，頭也不回地叫道：“你叫我站住就站住，你當(dāng)我是誰(shuí)？又當(dāng)你是誰(shuí)？”

    阿鏡咬了咬唇：“你為什么不早點(diǎn)告訴我？”

    沈遙夜猛然停下：“你什么意思？”

    阿鏡道：“你喜歡我，為什么不早點(diǎn)讓我知道？”

    沈遙夜猛地回頭。

    隔著人群，兩個(gè)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

    阿鏡看著面前這張跟蘭璃一模一樣的臉，沈遙夜是喜歡她的，那么蘭璃呢？

    蘭璃的情花是向著她的，但是，因?yàn)楦汉糜亚?，從未?dòng)搖過，所以竟從未往那方面去想，何況蘭璃口口聲聲地喜歡著水湄，故而越發(fā)視而不見。

    現(xiàn)在看來，當(dāng)初的蘭璃，其實(shí)是喜歡著自己的，他在灰飛煙滅之前說“你才是最頑愚的那個(gè)”，也許，就是在說她的執(zhí)迷混沌。

    可是為什么，她到最后的最后無法挽回的時(shí)候才知道？

    九重天如此，現(xiàn)世依舊如此。

    半晌，沈遙夜望著阿鏡：“假如我一早開口，你，會(huì)只喜歡我嗎？”

    阿鏡竟無法回答。

    不管是在天上還是地下，她心中最為惦記的那個(gè)人，始終都是秋水君。

    就算在九重天，蘭璃若跟她說明自己的心中有她，對(duì)阿鏡來說，又能怎么選擇？最大的可能，是從此跟蘭璃……連知己都做不成。

    她的心一陣發(fā)涼。

    難道說蘭璃早就看出了這樣，所以才寧肯不說？

    而他所說的喜歡水湄，到底是他真心喜歡，還是自以為是的喜歡，亦或者只不過是假裝出來的喜歡？

    可是，現(xiàn)世……

    然而這世間哪里有這許多假如。

    阿鏡并沒有回答沈遙夜，少年似乎也明白了那個(gè)答案。

    他本倒退了一步，卻又停下來，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阿鏡，苦笑道：“我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