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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lán)浦,同張家之人“團(tuán)聚”,并且在張府成親。 成親之后便離開了張家,兩人沿途而行,來至北海,見景色秀麗,海浪的涌動又似曾相識……兩人均都十分喜歡此處,就此在北海隱居。 對阿鏡而言,婚后的日子,十分的……甜美。 北冥君仍是之前的北冥,對她溫存體貼,彼此相處,就如同塵世間最恩愛的福氣,十分的琴瑟和諧,鸞鳳和鳴,無法盡述。 但不知為什么,阿鏡總覺著像是有什么不同了。 很多時候,她常常盯著北冥君,發(fā)呆地看上半天,心中卻恍恍惚惚,有些許不安,細(xì)想?yún)s仿佛并不該有什么不安,她該十分圓滿。 北冥君見她怔忪,便問她為何,她笑笑說道:“我先前以為自己是個重色之人,以為看一張臉看的久了后,就會心生厭倦,沒想到……看你看了這許久,仍是看不夠?!?/br> 北冥君微怔,繼而笑將她攬入懷中:“當(dāng)真?” 阿鏡笑說道:“我也疑惑……難道還是時間太短了?” 北冥君的身體僵了僵,摟著她的手臂也略略收緊,仿佛忐忑遲疑般,他緩慢地問道:“那……你覺著多久才是夠久?” 阿鏡想了一會兒:“按照我之前的經(jīng)驗(yàn)來說,一萬年只怕也還是短的?!?/br> 北冥君聞言輕輕一笑,有些放松之意,卻又吻著她的額角,低聲喃喃地叮囑道:“一萬年不夠,要千萬年,萬萬年……天長地久,一直都喜歡,不許厭倦,好么?” 阿鏡仰首看著北冥,他的眼神極為認(rèn)真,仿佛她的回答舉足輕重。 此刻,阿鏡突然又想起當(dāng)初在九重情天之中跟蘭璃所說的那些“輕色重友”的話。 “怎不回答?”北冥君問。 阿鏡笑道:“好呀。一直都喜歡,絕不厭倦?!?/br> 眼前所見的鳳眸之中緩緩地漾起極柔軟的光芒,仿佛天上地下,從此他再無所求。 阿鏡主動抬頭,同他的唇輕輕一碰。 北冥君笑笑,重抬起她的下頜,低頭吻上。 這樣的片段,在他們的相處之中,數(shù)不勝數(shù)。 正所謂不羨鴛鴦不羨仙。 *** 阿鏡望著面前的人,與其說她眼前所見的人是北冥君,倒不如說,是秋水。 起初她以為自己把北冥看成秋水,只是因?yàn)樗某跣南矚g的就是秋水,所以在跟北冥的相處中,朦朧所愿而已。 因知道這樣對北冥來說很不公平……雖然他并不在意,但阿鏡仍是克制著這份“錯覺”。 直到現(xiàn)在,終于忍不住。 阿鏡問:“你到底是誰?” 其實(shí)并不想挑明了問,因?yàn)榕碌玫搅钭约弘y以承受的答案。 面前的“北冥君”,眸色平靜,是的,自從城頭復(fù)生曲退群魔之后,雖然仍是那個愛她如命的北冥君,但時不時的流露出來的神情,動作,冷靜自持,卻跟北冥截然不同。 其實(shí)他已經(jīng)盡力地要做“北冥君”了吧,所以才也會偶然做些違背他心意的動作,比如刻意放縱的親昵。 阿鏡卻不等他回答,只繼續(xù)問道:“他呢?!” 不必回答,其實(shí)心底早就知道。之所以不問,是怕聽見他回答說—— 答案卻并不如阿鏡所料。 面前的北冥冷靜地看著阿鏡:“他就是我,我就是他?!?/br> 阿鏡往后退:“你胡說!”伸手指著他,“你是秋水君,你、你……你跟北冥君不同?!?/br> “北冥君”雙眸一閉,微微抬手,身上金光氤氳,剎那間,眉心黑色的道法丹心痕轉(zhuǎn)作灼灼赤色。 “我跟他有何不同。”他垂著眼皮,輕聲問。 雖然早有預(yù)料,見到秋水君現(xiàn)身,阿鏡心中微涼且痛:“他……他喜歡我,北冥君呢?” 秋水君抬眸:“我心中有你,他才會喜歡你?!?/br> 阿鏡想到九重天三人琴簫歌舞那一場,是,秋水心中早就有她,只是她不知道罷了。 阿鏡舉手掩面:“你心中雖有我,你卻從不肯承認(rèn),是你要斬除三毒,才將他摒棄世間,你不想喜歡我,才把他丟下來,……如今我喜歡了他,他呢?” “秋水便是北冥,北冥就是秋水?!鼻锼叩桨㈢R身旁,將她的手握住,“我是要斬除,也是要摒棄,可正因如此,我才知道自己斬除不了,也摒棄不了,因?yàn)槲倚睦镌缫褜δ阌星椤!?/br> 秋水君舉手,在阿鏡的眉心輕輕一點(diǎn)。 剎那間,就如同站在情天的鏡臺之前所見,阿鏡看見…… 那日她神隕,本是形神俱滅,是司刑的秋水君將她一縷神識握住,寄放于一枚古鏡之上,百年之后,才找了個機(jī)會將其投入輪回。 他在小鏡臺之前默默地看著,她投身俗世人家,被賣張府。 他也看見了張家的那少年,命定早夭,只是長得竟跟自己有三分相似。 故而心念一動。 他早就對情天之主動情,卻不敢宣之于口,千萬年來,貪、癡二念已深糾于心。 更因?yàn)榘㈢R神隕,又生一點(diǎn)嗔毒。 他明白,自己的道心已動搖,必有一場大劫。 那日他看著張秋誤入死地,奄奄一息,突然心潮動蕩,難以自已。 當(dāng)即竟用自封之法,將三火“貪癡嗔”生生剝離,化身為無名之魂,投入了少年張秋的體內(nèi)。 ——是為北冥。 他本是要拋卻,殊不知到最后,反是他給拉下了九重天。 阿鏡陷身天機(jī)鼎之下的時候,北冥君已只存一點(diǎn)微弱神識。 他只需要袖手旁觀,待北冥君徹底斷念之時,便是他金仙修成之日。 從此之后天上地下,再無任何束縛,徹徹底底地到達(dá)了清靜無為的太上境界。 然而,望著阿鏡滴血流淚,九重天上他聽見了她的心聲: “想要跟他……拜天地,入洞房,做一對世間最甜美的夫妻?!?/br> 那一刻,離恨海上的波濤涌動,枯萎了的碧桃花像是聽見了東風(fēng)消息,夭夭爍爍。 被封印了的情天突然結(jié)界大開。 秋水君望著那一樹桃花,突然不知道桃花是開在了自己的眼前,還是早就……在自己的心中扎了根。 大袖一揮的剎那,九重天上再無冷情的秋水君。 *** 秋水君撤回手指。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怕北冥消失不見,怕我取而代之。” 阿鏡滿臉的淚。 秋水君抬手替她輕輕揩拭了去:“并不騙你,北冥即是秋水,秋水亦是北冥,我喜歡鏡兒,一直喜歡你,因?yàn)橄矚g你,才喜歡……這過分喧擾的世間?!?/br> 阿鏡聽著最后這一句語氣頗有些無奈的話,眼中帶淚,卻破涕為笑。 “那天他也這么說過。” “我知道?!鼻锼c(diǎn)了點(diǎn)自己的額角,語氣更加無奈:“甚至知道了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