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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說話。他指腹微轉著酒杯,紫紅色的液體一層層地殷開,流轉著廳里斑斕的光暈。小程說著說著就停了嘴,才發(fā)覺自己又多話了,許笙的目光似是專注于那個酒杯,那個眼神……他形容不出來,只覺得含著一股無法言喻的落寞和悲涼,他知道,許哥肯定又想起那個人了。那邊喋喋不休的聲音突然沒了,許笙側目,溫潤的聲音道,“怎么了?”“沒、沒什么……”小程撓了撓頭,猶豫道:“許哥……我還是想說,我不說我心里難受,等您這次出完氣,就…好好開始過日子吧,一切重新開始,您這么年輕,以后遇到的人多了,想做什么都不晚,你看像我這樣的,雖然沒什么出息,但家里老婆孩子熱炕頭,還有您這些年的提拔,我還是覺得日子挺幸福的,俗話說,善人有善果,許哥,老天爺都看著呢,即使您現(xiàn)在有些不如意的事兒,他也會找地方給你補償回來,好日子,都在后頭呢?!?/br>許笙心微微顫了一下,他沉吟了一會兒,微笑道:“小程,我知道你想說什么,謝謝你有這份心…”他頓了一下,臉上的笑容泛著說不出的苦澀,他緩緩道:“…但哥心里邊有人了,不管到什么時候,都裝不下別人了,你懂哥的意思吧?”所以,當那人離開的時候,他的心也跟著化于塵灰,一個心都死得徹底的人,又如何重新開始?他承認,他是羨慕小程,那是他最向往最奢望的生活,可偏偏他一樣兒都沒得到,何況,那些讓他羨慕得發(fā)瘋的一切,他都曾擁有過。小程表情有點復雜,他知道,許哥的戀人是個男人,據(jù)說還是個大明星,他先前見過兩次,那人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可偏偏他對娛樂圈的事不多聞,饒是這樣,他也覺得眼熟的很。他雖然對別人的性向沒有成見,可每每看到同性情侶,他還是忍不住抵觸,大概是許哥是個相當重義的好人,一直待他不薄,這兩個人的組合,卻沒讓他感覺到任何的違和,沒有過多的言語和交流,那種默契和感情像被揉進了每一個細節(jié)、每一個眼神,自然而溫暖。但后來……小程嘆了口氣,道:“行,許哥,那我先回去了,您有事就給我打電話,都沒說的。”許笙點頭,隨后倆人道了別。酒杯還剩了一半,他仍坐在那個位置,像是隱翳在暗處的獵手,專注而堅定。酒吧人太多,依他的經(jīng)驗,這種規(guī)模越大的酒吧,容易出亂子,管事兒的眼線也就越多,他現(xiàn)在沒法冒然接近,就只能等待那個男人出酒吧,喝醉了他也更好下手。沒過多會兒,他的斜對面徑直走來個女人,手里握著酒杯,身著綴著亮片的緊身熱裙,棕栗色的頭發(fā)垂到臂肘間,唇色嬌艷媚人,明亮的眼睛絲毫不加掩飾地看著他,明眼人一看就是直奔著他過來的。那女人拉開椅子坐在他的旁邊時,許笙的眉關隱隱皺了皺,卻很快斂去,等著她說話。“小哥一個人嗎?”她笑了笑:“一起喝一杯吧?!?/br>許笙笑了笑,習慣性地去摸向左手,那個戴在無名指的戒指,他遇到這種場合,時常會用這種方式暗示對方,他一摸,卻沒碰到那個熟悉的觸感。他這才想起來,剛才去醫(yī)院看徐梅,下車前他特意把戒指放到車里,剛才著急過來酒吧,竟忘記戴回手上。他心里默默嘆氣,隨即紳士道:“不好意思,我有戀人了。”那女人笑了一下,眉梢微微上翹,似笑非笑道:“有戀人了?那為什么還一個人來這里喝酒?”許笙有些語塞,只得道:“我?guī)Я税?,他剛?....”“回去了?”女人笑意更深,她撩了撩柔軟的發(fā)頂,笑道:“我就不繞彎子了,我從剛剛開始就注意你了,我覺得你身上有種很....特別的氣質,非常吸引我?!彼囊暰€移向吧臺的方向,嘴角揚了揚,“你一直在往那邊看,難道....是對那個女孩很有興趣?你喜歡可愛型的?”許笙有些尷尬,他實在不太擅長應付這種赤-裸-裸地、不帶任何掩飾的好感和示愛,他干笑了一下,道:“不是,你誤會了?!?/br>“是嗎,那你覺得我怎么樣?”女人輕輕抬起手,觸上許笙橫放在桌上的臂肘,纖細的指尖從手心一路向上,蜻蜓點水又若隱若離,“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跟這家酒吧得老板很熟,你的酒我都請了....不如我們換個地方?”許笙身體猛地一僵,卻已經(jīng)躲閃不及,女人的手已經(jīng)摸上了他的袖肘!當她觸到許笙手臂內(nèi)側那個堅硬的事物時,兩人同時僵在了原地。女人先是疑惑地微皺起眉,她幾乎是幾秒鐘后,便反應過來,眉關瞬間舒展,眼眸也隨之驟擴,一臉驚異地看著他。許笙不露痕跡地抓緊袖口,從椅子邊站起來,他俯下身貼上她的耳邊,聲音也冷了下來:“聽著,我不會在這家酒吧鬧事,也不會傷害你,但前提是,你現(xiàn)在就離開這兒,不把你剛才看到的事告訴任何人,能做到嗎?”女人纖長的肩背嚇得僵直,她咽了口口水,點頭如蒜島,“能、能.....”她站起身,踏著高跟鞋調(diào)過頭,逃也似的往柜臺邊跑過去。許笙這時候也無暇管她了,因為他看到吧臺邊的男人這時已經(jīng)站起身,栽栽歪歪地往酒吧里側的小門走去。是時候了。許笙捏了捏袖間的東西,快走幾步,跟在了他的身后,男人的速度很慢,許笙似有感應地回頭,發(fā)現(xiàn)他剛才趕走的女人此刻正站在柜臺邊,貼著一個像是管理的人耳邊說著什么,手指向他的方向。許笙暗罵一聲,那個男人已經(jīng)走到了小門前,有些遲鈍的手一把推開了磨砂玻璃門,眼看就要邁出去了。許笙剛要快步追上,突然,他卻感覺肩頭被按住了。“這位先生.....我聽我朋友說,你好像帶了不該帶的東西啊?!?/br>那人拽住他,手上卻是不容掙脫的力度,他語氣慵懶地、不緊不慢道:“您這么著急,是要去哪兒???不如跟我說來聽聽?”許笙一怔,這聲音.....他被掰的轉過身,便看清了那人的臉,發(fā)現(xiàn)自己果然沒聽錯。那人也愣住了,臉上的漫不經(jīng)心瞬間斂去,他語氣倏然沉了下來,驚異道:“班長?你怎么在這兒???”許笙心頭一動,沒想到能在這里碰到蔣昭晨,倆人算起來正經(jīng)也有一段時間沒見了,他搖了搖頭,道:“我有急事兒,以后再跟你說,你別管了。”蔣昭晨急了,使勁兒拽住他不肯松手:“為什么小唐說你帶了匕首?你要干什么去???許笙,你跟我說明白!”許笙比他還急,“你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