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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阮和徐立方朝相反方向的小路跑去,小路通往那座山頭,萬一被何哱羅他們發(fā)現(xiàn)重新追上來, 也能利用地形躲藏一段時間等待救援。 徐立方用手機報了警,又給裴釗陽打了好幾個電話, 可不知道為什么, 裴釗陽的手機一直處于無法接通的狀態(tài), 這里接近熱帶,植物生長繁茂, 看過去黑壓壓烏漆墨黑的一片, 偶爾一陣風(fēng)吹過,傳來奇怪的聲音, 讓人害怕。辛阮深一腳淺一腳的, 拼了命地跟在徐立方身后, 身上也不知道被什么蟲子咬了, 又疼又癢。 跑了大半個小時, 徐立方也有點吃不消了,回頭看了一眼喘息著問:“要不要歇一會兒?” 辛阮的臉色很不好, 卻咬著牙還是搖了搖頭。 雖然才相處了兩天, 但是她看得出來, 那個何哱羅是非常精明狡詐的亡命徒,說不定會馬上識破他們倆的伎倆,到時候一追蹤過來,對付他們倆可能和殺雞沒什么兩樣。 又跑了一會兒,前面隱隱有流水聲傳來,徐立方精神一振,循著聲音找了過去,一條從山頂蜿蜒而下的小溪出現(xiàn)在了他們面前。 “洗把臉精神一下再走。” 辛阮從小嬌氣,沒吃過這份苦,這一路是憑著本能在逃命了,此刻驟然松懈下來,不由得軟倒在旁邊的大樹腳下,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喉嚨里像火燒了一樣,每呼吸一下都帶著一股隱隱的鐵銹味道;身體里一下冷一下熱,控制不住地微微顫抖;剛才亡命奔逃時還不覺得,此刻一歇下來,身上疼痛難擋,腳踝上不知道什么時候被一截細(xì)樹枝戳了進(jìn)去,流出血來,就連衣服也被樹枝樹葉劃開了幾道,濺上了泥巴,狼狽到了極點。 徐立方不知道從哪里弄來了一片大樹葉,掬著水遞到了辛阮面前,辛阮接過來“咕嘟嘟”喝了兩口,喉嚨的灼燒才稍稍好了一點。 徐立方靠在對面的樹干上,從他的角度,剛好可以看到辛阮仰起來的臉龐。發(fā)絲因為汗水和污漬凌亂地黏在了臉頰上,肌膚已經(jīng)看不出從前的嬌嫩細(xì)膩,漂亮的五官也因為污漬蒙上了一層陰霾,唯有那雙眼睛,還是一如從前的清亮,仿佛黑色琉璃般誘人。 機關(guān)算盡太聰明,到頭來卻一無所有。 他執(zhí)著地想要隱瞞真相、報復(fù)裴釗陽、把辛阮掌控在自己手里,到頭來公司沒了、老婆沒了,以為被他利用的情人反過來把他徹頭徹尾地利用了。他一個在商場縱橫了這么多年的男人,居然還沒一個小女人看得透徹,還幻想著東山再起、有朝一日再把辛阮搶回到身邊。 到現(xiàn)在,不僅讓辛阮陷入了生死危機,連他自己也深陷泥潭。 太可笑了。 “對不起。”他忽然低聲喃喃地道。 辛阮怔了一下,幾乎以為自己耳朵出現(xiàn)了幻聽。她抬起眼來看著徐立方,良久,嘴角露出一絲嘲諷的笑意:“對不起什么?” 徐立方語塞。 對不起的太多了。 可是,他是真的愛辛阮的,他的愛不比裴釗陽的少,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愛她,只是可能……用錯了方式。 “好了,現(xiàn)在就別說這些了,趕緊走吧?!毙寥钇v地道,雙手撐在地上想要起來,可手一軟,居然滑倒在了地上。 徐立方慌忙上前想要把她扶起來,辛阮手腳并用后退著爬了兩步,神情警惕地看著他。 徐立方的手僵住了,不自然地縮了回來,抬手看了看手表:“都一點多了,我們應(yīng)該跑了很遠(yuǎn)了,你靠著歇個十分鐘吧,不礙事。” 剛才一路狂奔,有一口氣撐著倒還好,現(xiàn)在歇了一會兒渾身上下既酸又痛,起來也跑不了多遠(yuǎn)。 辛阮只好同意了,靠在樹干上閉上了眼睛。 昭南市雖然四季如春,但山里的夜晚還是有點涼,辛阮雙手環(huán)抱著肩膀蜷縮著,這兩晚幾乎都沒怎么合眼,此刻睡意難以抗拒地襲來。 “小阮……” 裴釗陽低沉醇厚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辛阮睜開眼一看,裴釗陽站在前方定定地看著她,眼里溫柔繾綣。 “釗陽!”她興奮地朝他飛奔而去,一邊笑卻又一邊哭了起來,“你怎么才來!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裴釗陽摟住了她,那懷抱一如既往得溫暖寬厚,讓人安心。 “對不起,沒能保護(hù)好你。”耳邊響起了一聲低嘆,像是心疼,又像是歉疚。 辛阮困惑地抬起眼來。 此刻裴釗陽應(yīng)該做的,難道不是應(yīng)該用guntang的熱吻來驅(qū)散她心中的恐懼嗎?難道不應(yīng)該用最熾烈的甜言蜜語來撫慰她被綁架了一天兩夜的痛苦嗎? 那張熟悉的臉龐依然剛硬俊朗,辛阮剛要抬手去摸,猛地一下,細(xì)密的龜裂紋路以rou眼可見的速度分布在了裴釗陽的臉上,她驚恐地大叫了起來,徒勞地想要去將那裂紋合攏。 然而,那是不以以意志為轉(zhuǎn)移的,幾秒之間,裴釗陽便四分五裂,變成了一堆粉末,消失在了空氣中。 溫暖的懷抱瞬間冰冷,辛阮維持著抱的姿勢茫然而不敢置信地站在原地。 一陣得意的狂笑傳來,卜莎巴嬌媚地朝她走來:“裴釗陽已經(jīng)死了,我替我的情人報了仇,什么特種兵,也不過如此……” “不——” 辛阮凄厲地大叫了起來,一下子從噩夢中驚醒,渾身上下冷汗涔涔。 “小阮,你怎么了?”徐立方半跪在她面前,焦急地呼喚著。 辛阮呆滯了片刻,猛然捂住了臉,淚水從指縫中滲了出來。 她一直不敢去細(xì)想,一直盼著裴釗陽來救她,此刻,這噩夢把她心底最深的恐懼都展現(xiàn)在了她面前。 裴釗陽會不會早就有了危險?會不會已經(jīng)被卜莎巴……殺死了? “別哭了,你剛才都沒哭,現(xiàn)在哭什么,”徐立方被她哭得心慌,趕緊安慰,“走吧,趕緊跑出去,警察應(yīng)該已經(jīng)來了,等會兒我們就安全了。” 現(xiàn)在的確不是矯情的時候,辛阮抹了一把眼淚問。 “兩點多了。” 辛阮愣了一下:“不是過十分鐘叫我嗎?怎么過了這么久?” “我剛才又打了兩個電話,接警的告訴我警察已經(jīng)在半個小時前就出警,那幾個人說不定都已經(jīng)抓到了,你別慌?!?/br> 辛阮的潛意識覺得,那個何哱羅不可能這么輕易就能伏法。 她掙扎著站了起來,急促地道:“還是別大意,走吧,能跑多遠(yuǎn)是多遠(yuǎn)?!?/br> “好——”徐立方話音未落,一股尖銳的破空聲襲來,他本能地推了一把辛阮,“撲”的一聲,一支被改造過的尖銳木枝插在了他的肩頭,頓時,鮮血從肩膀流了下來,浸濕了他的衣服。 辛阮“蹬蹬”后退了幾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轉(zhuǎn)頭一看,只見何哱羅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