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欲望燒得人頭疼，我咬他的耳朵，聞到耳后淡淡的香味：“你換香水了？”

他在我腮邊吻著，含混道：“不適合？”

“不適合?！蔽翼樦弊又币У剿暮斫Y(jié)，聽見他輕輕喘了一聲，“聞了會想你在床上的樣子，還怎么上班？”

他的左手從我大腿后側(cè)撫上來，我忙著低頭解他的皮帶，一陣冷風(fēng)吹到后頸上，這才發(fā)覺兩邊的車窗還大開著，連聲催他關(guān)上。他伸進我襯衣的左手稍微一緊，笑道：“真的要在關(guān)庭的車上做？”

我都憋出了汗，聽到他這么說，才想起是在關(guān)庭的車上，急得直想罵娘。他的笑聲全悶在喉嚨里，胡亂在我臉上吻著，順手將皮帶扣好：“去你家。”

我都不知道是怎么保持理智把車停好，還沒在電梯里脫褲子亂搞的。電梯上樓的途中，我在心里罵了當(dāng)初租二十樓的自己一萬遍。一到家門口，孟潛聲被我按在門上吻，還在喘氣的間隙問我鑰匙，我不理，他就上上下下在我各個口袋里摸，癢得我忍不住咬他。

我總被家里人說自私，永遠只考慮自己的感受，小時候忿忿不平，現(xiàn)在越來越覺得似乎的確如此。當(dāng)年我真實地愛孟潛聲的時候，一腔熱情能將骨頭都熬化；如今偶爾酒醉夢醒，想到他就像想到一片茫茫的雪地，那么一回頭里，煙云春光，什么都不再有了。

流水十年蝴蝶夢，我還在熱切地愛他，或許又只是在愛憫那個單槍匹馬一腔狂熱地愛著他的自己。

我趴在床上，孟潛聲一直黏黏糊糊地吻我，又咬我的耳朵尖，我躲了下，他追上來，我把臉貼在枕頭上，露出的左耳慘入虎口，我不耐煩，懶得再躲，說：“幫我遞一下衣服口袋里的煙?！?/br>
點煙時候我猶豫了一下，想到孟潛聲不喜歡把床弄得都是煙味，但轉(zhuǎn)念想到這是我的地盤，“啪”地按燃了打火機。

孟潛聲看了我一會兒，說：“給我一根?！?/br>
我給他展示空空如也的煙盒：“沒了?！蓖铝丝跓?，說，“你不是說戒了嗎？”

他不說話，低頭湊上來，就著我的手抽了一口，說：“煙抽太多，降低性生活質(zhì)量。”

“是嗎？”我皺起眉，覺得手心手背都是rou，有點難以抉擇。他又抽了兩三口，我從他唇邊拈走，狠狠吸了一大口，還是性生活更重要，“最后一根，以后不抽了?！?/br>
他就笑，貼上來吻我，我趕緊拿開煙：“你也不怕被燙個窟窿?！?/br>
他不答腔，給了個無聲的吻。

早上我一睜眼，身邊的床已經(jīng)空了，伸手一摸，沒什么溫度，正想罵人，忽然聽見廚房傳來動靜。我套好衣服下床，飯桌上擺著早飯，孟潛聲正在廚房洗鍋。

“睡醒了？”他抬頭朝我一笑，“不知道你現(xiàn)在習(xí)慣早上吃什么，隨便做了點兒。”

“何必這么麻煩？”嘴上這么說，笑卻藏不住，“小區(qū)外面隨便買點兒什么就行了?！?/br>
收拾妥當(dāng)，我正坐在桌邊吃蛋餅，聽見有人敲門。孟潛聲坐在靠門邊，站起來去開，見狀我剛把屁股抬起來，又坐了回去，想到他是客，不太好，最后還是捧著盤子起身。

孟潛聲打開門，也沒聽門外說話，他轉(zhuǎn)頭把我看著，我不明所以，忽聽門外道：“何遇君！”

竟然是溫卓。

我一步跨到門口，溫卓的目光才從孟潛聲臉上移到我身上，面色不善。我對孟潛聲說：“這是我朋友?！?/br>
他點點頭，沖溫卓笑一笑，回飯廳去了。

溫卓從來晝伏夜出，每天的生活從中午開始，這么早見到他我有點意外：“祖宗，怎么了？”

他不答反問：“你昨天就是跟他吃飯嗎？”

我點點頭：“你怎么大清早過來了，有事兒嗎？”

“我今天去醫(yī)院，預(yù)約好的，本來想叫你，看你這樣，應(yīng)該沒空吧?！彼笥乙煌皖^看向我盤子里還剩一半的蛋餅，“給我嘗嘗，我還沒吃早飯?！?/br>
說完也不等我同意，拈起來咬了一口，問：“哪家買的？味道不錯?！?/br>
“什么買的，人家做的?！?/br>
他咀嚼的動作一頓，酸溜溜地“嘖”了一聲，朝我撇了撇嘴，扭頭往電梯間去了。

回到飯廳，孟潛聲吃得差不多了，問：“你今天有什么安排嗎？”

我說沒有，問他想去什么地方，我?guī)マD(zhuǎn)轉(zhuǎn)。他說不知道，我想了想，提議道：“不如去龍?zhí)端掳?，?yīng)該有紅葉了?！?/br>
于是就開車去了。

今天周末，寺廟人不少，我們不進香火，只在殿外附近漫無目的地亂轉(zhuǎn)。紅葉不多不少，看著熱鬧，又不至于鬧得眼前太過煩人。孟潛聲跟我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閑話，偶然聊到魏喬，我問起他的近況，孟潛聲說：“他去年年初結(jié)婚了?！?/br>
想到他當(dāng)初對那個神經(jīng)質(zhì)的中文系女朋友千依百順的模樣，我笑道：“終于跟吳奕修成正果了？”

孟潛聲搖了搖頭：“不是吳奕，他們倆分手了?！?/br>
我一怔，半天才說：“這樣。我還以為魏喬很喜歡她?！?/br>
“是喜歡。分手之后三天兩頭打電話跟我哭，工作也換了?！?/br>
“難道是吳奕劈腿？”

“都沒有?！彼f，“魏喬說就是處不下去了?！?/br>
一片紅葉飄下來，正好落在他懷里。他拿在手上，捏住莖輕輕一捻，紅葉旋轉(zhuǎn)起來，像一張結(jié)滿心事的茜色的小幡。

“這種分開了，應(yīng)該很難回頭吧?！蔽艺f。

孟潛聲問：“我們也是嗎？”

我笑了一笑。

他站在被青苔蝕得幽綠的石階上，久久地凝望著我。

我們都靜下來，誰都不說話了。風(fēng)里傳來前殿的鼓聲，紅葉簌簌，那聲響真如落雪一般，聽得人心頭寂寞。

這里有寶剎，有信眾，有秋山微嵐，寒瓦初露，就是不知道有沒有一點真心。

原本無所謂寂寞，只偶聽見風(fēng)里零落的笑語；原本也無所謂孤獨，全因一點火星似的愛意。要是我曾經(jīng)沒有那么情濃愛烈，今天就敢孤勇地坦白這是一生所鐘。

不知道你究竟要的是少年的眼神，綿綿的情焰，還是濡沫的靈魂，如今的我兩手空空，有的只是闊大人潮里留下的一場沉默。

第61章

從龍?zhí)端禄貋砗?，我跟孟潛聲誰都沒再提起重新在一起的事兒。

后頭幾天我也算做了個盡職的導(dǎo)游，有空就帶孟潛聲去逛，原本說把關(guān)庭的車子還回去，結(jié)果她說不用，還沖我擠眉弄眼地賊笑：“你們倆最近怎么回事兒？有情況啊。孟潛聲吃飽了撐的來這兒休假？”

我不動聲色道：“我看他也是吃飽了撐的?！?/br>
正想著，他的電話就來了，問我：“在家嗎？”

“對，怎么了？”我說。

“我就想跟你說一聲，我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