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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結(jié)局·下 這邊宣太醫(yī)的動靜當(dāng)即傳入馮曄耳里。這下也不必倆人去面圣, 皇帝先就急匆匆親自趕來了,一面說宣什么太醫(yī)啊,趕緊把自己的御醫(yī)指過去。 馮曄臨近偏殿時, 遠(yuǎn)遠(yuǎn)見御醫(yī)已先到一步, 正給薛瓔診脈,魏嘗站在她身邊半攬著她。 老御醫(yī)眉頭緊蹙, 診完左手脈象又叫薛瓔換右手,完了再次回到左手, 像診出了什么大事卻又不敢說, 反復(fù)求證似的。 魏嘗終于忍不住了, 問:“怎么回事?” 御醫(yī)老臉一皺,低低呢喃:“不能啊,不能吧……” 薛瓔還一頭霧水, 魏嘗卻似有所覺,眼底閃過一絲驚愕之色。 這一刻突然覺得好熟悉,像前世今生同時在呼應(yīng)…… 當(dāng)年薛瓔對外是男兒身,被診出喜脈的時候, 魏嘗身邊醫(yī)士的反應(yīng)跟眼下這老頭簡直一模一樣。 他三魂七魄少了一半,人有點飄,攬在她肩頭的手微一用力, 掐進(jìn)她rou里。 薛瓔疼得“嘶”一聲,他才慌忙松手,眼神游離片刻,問御醫(yī):“難道是……” 御醫(yī)起先想長公主尚未婚嫁, 大約是自己診錯了,對上魏嘗驚疑不定的眼色,若有所悟,這才敢說:“是,不錯……長公主這是喜脈??!” 薛瓔瞠目。 剛巧跨過殿門的馮曄一個踉蹌,得虧被李福眼疾手快攙住。 “大膽!”他站穩(wěn)后,提了根手指虛虛點著老御醫(yī),怒道,“你老糊涂了,簡直一派胡言!皇姐還……” 他說到這里,見薛瓔和魏嘗大眼瞪小眼,一副千言萬語欲說還休的表情,忽然就“還”不下去了。 好像,不太對啊。 馮曄懵了片刻,疾步上前去:“什么意思,這是真的?朕要做舅舅了?” 魏嘗牽起薛瓔就要走,看著像打算處理什么家務(wù)事,但一抬腳,到底顧忌皇帝在跟前,頓了一頓。 薛瓔只好出面:“阿曄,你坐這兒等等,阿姐回頭再跟你說?!?/br> “哎……!” 魏嘗把她牽到偏殿的小室,動作是很克制而輕柔的,語氣卻有點崩潰:“我怕不是個投壺高手?” 薛瓔眼下腦袋也稀里糊涂的,難得傻了一次,說:“什么意思?” “射得準(zhǔn)唄!” “……” 魏嘗一頭往墻上栽,抱著頭追悔莫及的模樣。 薛瓔也沒去拉他。相比他這樣,純粹懊惱自己的不小心,她的心情要更復(fù)雜一些。雖說陳高祖那毒誓早已不攻自破,但她實在是毫無為人母的心理準(zhǔn)備。 就在一年前,她還覺得自己這輩子會無后的?,F(xiàn)在要有個小魏遲了嗎? 她怔怔的,抬手輕輕撫上小腹,半晌回過神,看一眼趴在墻上,仿佛肝腸寸斷的魏嘗,忽然有點替這孩子委屈,說:“你不要嗎?” 魏嘗回過身,猛搖頭:“不是。要,當(dāng)然要!”說完他才意識到,自己剛剛沉浸在私欲里,太過忽視了薛瓔的感受。 他趕緊上前來抱住她,在她耳邊道:“你別亂想,我只是覺得太突然了?!闭f罷賊兮兮一笑,“不過也沒什么,我‘百步穿楊’慣了……” 這次薛瓔聽懂了他的葷話。她在他懷里抿著嘴笑,輕輕捶他一下,忽然問:“你說,這是要給阿郎添弟弟還是meimei?” 魏嘗放開她,擰眉想了想:“應(yīng)該是弟弟吧?!?/br> “你怎么知道?” “男娃娃跑得快,這孩子,”他指指她小腹,說罷又有點含恨,“來得太快了?!?/br> 薛瓔看他這憋屈模樣覺得好笑:“那叫魏快?” “……” 魏嘗嘴角一抽:“老拿時間作文章,太沒新意了吧,不如換成地點。” “什么地點?” “魏山,魏洞?” “……”薛瓔默了默,“以后沒法跟孩子解釋吧?” 說他是從山洞里來的么? 魏嘗朗聲大笑:“你還當(dāng)真了!” 薛瓔的臉陰沉下來,扭頭就走。 “哎你慢點,”他追上去,“別晃著咱們洞洞!” 倆人平復(fù)完心境出去,就見馮曄比他倆還激動得揮著一支大筆,在幾案上龍飛鳳舞,一邊問李福:“怎么樣,朕這么多書沒白念吧?” 李福瞇縫著眼笑:“陛下這道賜婚圣旨,可真是集古今學(xué)者之大成!” 薛瓔和魏嘗齊齊腳步一頓。 馮曄見倆人來,很是痛心疾首了一把,一副可恨他們年輕氣盛不懂事的表情,說:“賜婚好辦,可你們這婚事怎么來好?” 太后的死訊倒是還未公開,先帝去了也有二十七個月,算是孝期得滿,可問題在于,大陳過去幾個月來接連經(jīng)歷了兩場內(nèi)戰(zhàn),這時候當(dāng)權(quán)者大行婚典,怕是不大合適。 原本這婚典舉行與否,薛瓔都無所謂,但想到孩子到底該有個正經(jīng)名分,所以她說:“盡快,從簡吧。” 魏嘗嘆息著點頭:“嗯,盡快,從簡,習(xí)慣了?!?/br> 馮曄眉峰一揚:“習(xí)慣了?你從哪兒習(xí)慣來的?” 魏嘗噎住,薛瓔打圓場:“夢里來的吧,不知做了多久夢了?!?/br> 他忙點點頭。 馮曄“哦”了聲,沉吟一下,打算拿魏嘗護(hù)朝有功為由頭,把他心愛的阿姐賜給他,又說:“圣旨上要不要再順道賜你個大點的官,中郎將位份低了些吧?”想了會兒道,“太尉怎么樣?剛好缺著呢?!?/br> “……” 馮曄是愛屋及烏,真不吝嗇,三公之一,武將里頭頂大的官,說給就給了。 走走后門吃軟飯,天下誰人不喜歡,但魏嘗卻搖頭:“不了吧,臣和太尉這倆字不大合?!?/br> 可不,他都扳倒兩個太尉了。 馮曄卻沒理解,想了想說:“魏太尉,聽著好像是不大順口,那就把太尉一職改個稱呼,叫……大司馬,魏大司馬,怎么樣?” 魏嘗看了眼將決定權(quán)交給自己的薛瓔,還是搖頭,笑說:“樹大招風(fēng),臣不做大司馬,做駙馬就夠了?!闭f罷悄悄捏了捏薛瓔的手指,與她相視一笑。 * 婚典就定在五月初,一切從簡。魏嘗如愿以償,以一身喜服的姿態(tài)回到了公主府,成了這里的男主人。 當(dāng)夜就像是個普通的日子,魏遲也穿著應(yīng)景的小紅袍,等阿爹阿娘行完禮,就吵著說餓了,要和他們一起用晚膳,美其名曰,meimei也一定餓了。 魏嘗猜是弟弟,魏遲猜是meimei,父子倆口徑總是不統(tǒng)一,反正指的都是薛瓔肚子。 但薛瓔近來胃口不佳,見許多吃食胃都翻騰,所以只簡單用了幾口。 入夜后,什么也干不成的倆人并肩躺在床上,魏嘗悲戚感慨說真是宿命,上回洞房花燭,她也在孕吐,當(dāng)時她大晚上想吃酸梅,他還特意跑出去給她拿,跟夜半偷食的老鼠似的。 薛瓔被他這一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