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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容里寫滿了毫不掩飾的譏刺:“連我都知道了,他又怎么會不知道?” 夏侯虞想到嚴氏的兩個孩子。 嚴氏已冷笑道:“所以我才不能把孩子交給他撫養(yǎng)。他只能教會兩個孩子仇視??慑e的明明是他們的父親,他們有什么立場,憑什么仇視他們的大伯父?仇視他們的大從兄?”話雖如此,想到自己的兩個孩子不明所以卻被蕭浠倆口子拿捏,不明是非,偏偏她又說什么都不夠理直氣壯,她氣得眼淚又落了下來,“他就是個人渣!知道我不能向兩個孩子說明真相,就拿這個脅迫我,我偏不讓他如意!” 最終卻是苦了兩個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 可夏侯虞卻覺得嚴氏做得對。 如果連她都不愿爬出這個沼澤,她又怎么能救人呢? 她不由道:“正應如此。你在蕭家,也不過是眼睜睜地看著兩個孩子和都督越走越遠?!?/br> 嚴氏驚愕地望著夏侯虞。 從來沒有人,包括她娘家的阿兄阿嫂們,覺得她做得對。 他們都覺得,蕭淙生前雖然對她不好,如今蕭淙不在了,她就應該看在孩子的份上,繼續(xù)在蕭家熬著才是。 * 親們,今天的第一更! ps:求月票! * ☆、第九十九章 心痛 這么多年過去了,終于有一個人對她說“你做得對了”。 嚴氏又一次掩面痛哭起來。 夏侯虞嘆氣。 很多做妻子的都為了孩子忍著,可孩子是需要你庇護的,你若是忍得連孩子都沒有辦法庇護,繼續(xù)忍下去又有什么用呢? 這恐怕也是蕭恒厭惡蕭斐和蕭玫的原因。 她仔細地回憶著前世的事。 實在是對這對兄妹沒有什么太深的印象,也不知道兩人的生平。不過,兩人還活著就是。 嚴氏連著哭了兩場,心情好多了,對夏侯虞道:“這件事,說起來是誰也沒有預料到的。 “特別是大兄。” “他活著的時候?qū)ξ覀兌嗪冒。?/br> “不能說是事事處處都幫扶著,可該照顧我們的時候從來不曾推諉。大人公病逝后,蕭淙偶有不適當?shù)难孕?,大兄都忍了?/br> “我娘家已經(jīng)落魄了,沒有多少陪嫁。大兄為了給蕭淙做面子,拿了自己的私產(chǎn)補貼了我一部分,我才有了如今的體面。計氏為人尖酸刻薄,不知道做人,剛嫁進來的時候,得罪了不少妯娌長輩,也是大兄幫她給人陪禮道歉,又親自把蕭浠叫去,讓他教導計氏怎樣和家里的人相處?!?/br> “可他們卻一點也不念大兄的情?!?/br> “蕭浠明明知道蕭淙做過些什么,卻只在旁邊袖手旁觀,從來不曾教訓過蕭淙?!?/br> “我之所以幾次被蕭淙打,就是因為幾次都是我攔著他,他沒能得手,又不敢為此和我對峙,就找了借口打我?!?/br> “照我原來的脾氣,是要和他撕扯到底的??晌遗逻@件事暴露出來,連累了大兄和阿嫂——那個時候,大兄為了家里的生意,常常一走就是大半年?!?/br> “我只好去請求大兄,讓我?guī)椭⑸┱韼つ?。大兄還以為我少了嚼用,怕掉了蕭淙的面子,當著外面的人說是他請得我去幫阿嫂管家,每個月私底下給我五百貫錢買花戴……” 話說到這里,嚴氏可能又想到從前的事,哽咽著說不下去了。 夏侯虞嘆氣,道:“我阿家她,就一點也不知道?” 嚴氏搖頭,道:“阿嫂她,父母雙亡,由姨母養(yǎng)大。畢竟是受人之托,她姨母生怕她行不端言不正,管她管得特別嚴,十歲之前,就沒有放她出來見過生人。她后來懂事之后,又一心一意地撲在你大人公身上,阿嫂的姨母樂見這門親事,也沒有怎么阻止。” “阿斐的祖父雖說不太贊成,但還是滿意吳家這門親事,在他看來,三兒子不能繼承家業(yè),又是個沒本事的,和阿嫂年紀相當,能娶了阿嫂最好不過。可長子若是非要娶,總歸是進了蕭家的門,也是一樣。沒什么不能接受?!?/br> “阿嫂哪里知道背后這些事?” “還以為阿斐祖父特別中意她這個兒媳婦,甚至答應讓她嫁給了阿兄,做了蕭家的宗婦。嫁過來之后不管是對阿斐的祖父還是祖母,都是畢恭畢敬的?!?/br> “只有蕭淙,覺得到手的鴨子飛了?!?/br> 說到這里,嚴氏接連冷哼了兩聲。 “他也不是喜歡阿嫂,就是眼紅阿嫂的嫁妝。覺得阿兄之所以能支應門第,就是因為有了阿嫂的嫁妝。覺得自己不受家族的重視,就是不能像阿兄那樣做大生意?!?/br> “他也不想想,就算把阿嫂的陪嫁都給了他,以他那見難就退的性子,一心就想著依靠這個依靠那個的作派,怎么可能出人投地?” “可他就是這樣一個人。” “怨了這個怨那個,最后怨了大兄娶了阿嫂,斷了他的榮華富貴?!?/br> “我剛嫁進來的時候,以為他只是不喜我年紀比他大,沒有顏色,娘家清寒,誰知道有一次在家里請春客,他特意讓我邀了阿嫂來家陪客,我哪里知道他葫蘆里賣得什么藥,還以為他是想和大兄走得近些,心里高興得不得了。” “等到阿嫂來了,他又專程到席間來給阿嫂敬酒?!?/br> “大家都夸他尊敬大兄,他也得意洋洋?!?/br> “阿嫂那被一個女客盯著勸酒,喝得有些多?!?/br> “到了送客的時候,阿嫂已經(jīng)喝得醉醺醺,誰也不認識了。我沒有多想,帶了貼身服侍的去送客,轉(zhuǎn)身卻不見阿嫂……要不是我運氣好,當即就親自去尋阿嫂,而且照著直覺一尋就尋到了,阿嫂恐怕就要清白不保了。” “我這才知道蕭淙的心思。” “這件事我當時沒敢做聲,蕭淙見我軟弱可欺,就找了借口打我。” “我有口難言,只能跟在大嫂身邊盯著他?!?/br> “后來他見我不敢告訴別人,膽子越來越大,有一次居然借口找我,闖到了正房?!?/br> “阿嫂雖然覺得蕭淙失禮,卻沒有多想。” “我知道我管不了他了,再這樣下去要出事的?!?/br> “就把這件事告訴了阿兄?!?/br> “阿兄一開始還不相信,后來蕭淙有一次知道阿嫂去廟里上香,竟然帶了迷煙想在廟里下手。我給阿兄通風報信,他被阿兄逮了個正著卻矢口否認?!?/br> “阿兄沒有辦法,只好派了人跟著他?!?/br> “他老實了兩年??赡軟]有想到阿兄會派人悄悄地跟了他兩年。這次他要犯事的時候,被阿兄撞了個正著。” “阿兄氣得不得了,紅著眼睛跟我說,若再有這樣的事,他要殺了蕭淙?!?/br> “萬一真有那一天,讓我千怪萬怪,都怪到他頭上,讓我不要記恨阿嫂?!?/br> 嚴氏說著,又是哭又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