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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狗一瞬不瞬地盯著展放的身影,一有空隙就沖進戰(zhàn)圈咬一嘴巴狗毛。展放故意露出破綻,邊打邊退,路上遇到聽到聲音前來看熱鬧的狗,便將其也撩一頓,一起加入戰(zhàn)圈。他跑得溜,一直領(lǐng)前,而且還有余力時不時回頭廝打,就這樣,等雜毛狗等野狗反應過來時,便是山娃爸暴怒之下,拿搟面棍打昏了同伴的時候。一條臟兮兮的野狗倒在地上,有血跡從它頭上滲出,看起來兇多吉少。所有看到這一幕的狗瞬間都伏低身子,對著山娃爸低低咆哮。雜毛狗顧不得去思考為什么一轉(zhuǎn)眼戰(zhàn)地就換了,對那名高高在上、手持搟面棍的男人怒目而視。“竟然敢殺我小弟?!汪!”“汪!老大!他在殺狗汪!”“老大!這里的味道好難聞!都是被扒了皮的狗味!”“殺狗犯!該死!”“殺狗犯!”……小弟們七嘴八舌地叫起來,野狗們還有其他被展放撩進來的狗一層有一層地將山娃爸圍起來。被如此多眼露兇光的野狗圍住,山娃爸頭一次開始膽戰(zhàn)心驚。他殺了如此多的狗,狗在他眼里不過是一棍子、一斧頭就能了結(jié)的脆弱生命,他竟然忘記了,狗擁有利齒和尖爪,若是它們數(shù)量多又有一定兇性,手上沒有武器的他完全不是它們的對手。被眾狗遺忘的展放,此時鉆進了山娃的床底,將鉗子拖出來,一路拖到了后院關(guān)狗的地方。黑白花狗第一次見到血淋淋的同類被屠宰的畫面,嚇壞了,孤零零地縮在鐵籠子角落默默流淚。“孬種?!?/br>黑白花狗猛地站起來,正對上展放嘲諷的眼神。“汪!我才不是孬種!如果我能出去,我一定要咬斷那人的脖子!”展放在黑白花狗震驚的目光中直立起身體,兩只前爪顫巍巍抬起鉗子,將鐵籠子門上絞起來的鐵絲鉗斷。展放將鉗子撇到一邊,白白的小爪一敲鐵籠子,籠門打開。“孬種,你現(xiàn)在能出來咯。”他好整以暇地道。黑白花狗在小白狗不懷好意的刺激之下,“嗷嗚”一聲,猛地從籠門中竄出!黑白花狗跑到廚房時,并沒有注意到人狗對峙的緊張場景。它日日被小白狗撩起團團火氣,今日經(jīng)過驚嚇,又再一次被小白狗看扁,怒氣以及對人類的恨意主宰了它不高的智慧,沖著站立的人類脖頸一躍而去!山娃爸被突然沖出來的黑白狗嚇了一跳,手中緊攥著的搟面杖瞬間就將黑白狗甩到地上。這一場變動猶如一個信號,所有的野狗兇光畢露,齊齊沖中央的人類狂咬過去!“汪汪汪!”“汪……汪汪汪!”場面一發(fā)不可收拾,山娃爸身上掛滿了野狗。不同花色的野狗咬到他的一處rou便死不撒口,只待這口rou被扯咬下來為止。山娃爸根本不敵,想要呼救時,他驚恐地發(fā)現(xiàn),家里養(yǎng)著的那只小白狗正把門店的側(cè)滑門一點點關(guān)上。白色的鋼塑門逐漸合攏,紅衣服的小白狗也消失在門的另一端。山娃爸凄厲地叫起來,卻被震天響的狗叫聲剛好遮住。隔壁店面的人探出頭來看,見旁邊的狗rou館門關(guān)得好好的,外面那只穿著小紅衣服的小白狗咧著嘴乖巧地吐著舌頭,他縮回頭的時候,不由得嘀咕:“這家真是賺了不少錢的吧?瞧瞧這次宰狗動靜多大……這是宰了多少狗呦……嘖嘖……開狗rou館這么賺錢嗎?要不要也賣一些狗rou呢……”展放趴在門口的臺階上,甩著尾巴曬著太陽,懶洋洋看太陽一點點升至當空,山娃急匆匆的身影出現(xiàn)在他的視野中。作者有話要說: _(:з」∠)_今天晚了~~挨個么啊么~~☆、煉獄(九)街道上行人匆匆,每個人的路線就像許多條有著既定軌道的線條,線條間或從遠相交、或平行漸遠、或交匯之后又分開……山娃與諸多行人交錯而過,又與多人漸行漸遠,只是此時的他無暇他顧。這一路回來他眼皮子直跳,像是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發(fā)生了,讓他忐忑不安。在看到自家店門口的那只懶洋洋的小白狗,山娃心頭緊繃的弦募得放松,他露出微笑,蹲下身,摸了摸小白狗毛茸茸的耳朵。“小白,今天怎么這么乖?哪兒都沒去,在這接我呢?”展放站起身子,抖了抖毛,“汪!開門吧,山娃?!?/br>山娃撓了撓展放的下巴,打開了側(cè)滑門。隨著門滑開,濃重的血腥味直撲山娃面門。山娃僵在當場。展放探頭看進去,現(xiàn)在整個店面一片狼藉,桌子椅子倒了滿地,玻璃柜臺的臺面被扎了張椅子,玻璃碎裂,地上散著些玻璃渣子。就在收銀臺的前面,仰躺著一個人,鮮血淋漓,看起來情狀極為凄慘。此外,地上還有幾條狗的尸體,嘴臉仍然猙獰地張著。其他狗都跑了?展放往后院跑去,果然在鐵籠子附近發(fā)現(xiàn)了野狗們的足跡,它們翻上院墻,早就沒了蹤跡。“爸——!”山娃終于有所反應,展放回去,見山娃趴在他爸的尸體上痛苦得哭泣。哭聲嗚咽,在這個幻境中像是有回聲一般,久久不散。山娃悲切的哭喊,搖著他父親的身體,聲聲泣血。展放靜靜坐在他的身邊,注視著地上的山娃爸。不知多久過去,山娃逐漸安靜下來,只偶爾才能聽到一聲抽泣。整個世界慢慢暗下來,山娃起身打開燈,展放抬頭環(huán)視,感覺外面格外暗沉,黑暗像有無數(shù)張牙舞爪的觸手,想要侵襲他們這一間房屋的燈光。“……我爸殺了狗,狗又殺了我爸……呵……”山娃跪坐在他爸的身前,話語卻是向著展放說的。他的聲音很低,話語又很輕,有種飄忽的感覺,表情看起來像是要哭又像是要笑。又過了很長時間,展放連著打了兩個哈欠,這時山娃突然把他抱起來,輕輕撫摸。“小黑,對不起。”他輕輕說著,帶著點釋然的味道。話落,房中天花板的燈泡無聲炸裂,黑暗襲來,只是這一次,展放沒有被抽離,這個幻境也沒有消失,而是保持著這種粘稠的黑色。突然,一道昏黃的暗光在黑色當中出現(xiàn),暗光中猶如影帶放映,一點點展示著山娃的生平。與幻境中不同的是,山娃的爺爺是病死的,到死也沒有舍得吃一口rou,更沒有吃狗rou。小黑是從小陪伴山娃的小伙伴,在他心中,小黑就是他的朋友、兄弟、家人。爺爺死后,山娃父母帶著山娃,山娃抱著小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