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些掉落下來的碎石，頂空空曠，滿是天光。沿著小路往下走，可以看見一個圓形深坑，河水由匝口涌入，在水泵的作用下形成漩渦，水底傳來巨大的轟隆聲。漩渦上面橫放著一塊不寬的厚石板，李鹽率先走過去，他在這里長大，都不用注意腳下，閉著眼睛都可以安然無恙地通過，還在后面的路段拐了兩道彎。唐初小心謹(jǐn)慎地追上他的腳步。

水壩不高，也就四五米的樣子，底座寬，上部窄，河水下流的地方是一個弧度漂亮的斜坡。上部兩米寬，有序地放置著一排方形石墩，每個石墩的間隔計算得剛剛好，符合人的正常步伐，這是人民的藝術(shù)，而不會像公園里的某些奇葩設(shè)計，出現(xiàn)跨一個太小跨兩個太大的尷尬局面。

另一邊長年累月被河水沖刷的石墩就造型各異了，或大或小，或高或矮，沒有這邊的規(guī)整，但也亂得頗具美感。唐初站在石墩子上，看著腳下嘩嘩流淌的清澈河水，心里不禁想到，會不會有那么一個不會游泳的倒霉蛋剛好站在一塊石墩上，由于石墩年久松動，水流又迅疾，導(dǎo)致連石帶人一起沖到河里呢有沒有這么個倒霉蛋他是不知道，但這種石墩是有很多的——那一排石墩中間夾雜著一些新凝的水泥墩。

水壩中間有一塊突出的地方，面積頗大，中間長著幾籠灌木——刺梨，左邊的墻壁是雜草和苔蘚，右邊的是臺階，南邊是通向水壩下面的一條小路，你可以沿著那條路進(jìn)入河里，趟過河水又可以到達(dá)河心的那片小洲，真的是小洲，一塊不過十平米的小草坪。

說到小洲，水壩上面的河中央也有一塊小洲，但是這塊“小洲”可不小，大概有一個cao場那么大。四周生長著高大茂密的樹木，把小洲團團圍住，從外面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景象。小洲只有一個入口，隔水壩五米遠(yuǎn)，透過那低矮狹小的入口，唐初只能窺見一抹蔥綠。

“首先就是游泳了，不過你會游泳，那么也不用再教你了?！崩铥}在那塊突出的空地挑了一塊干凈的地方，把脫下的衣物放得整整齊齊。

李鹽站在高臺，一個飛燕式扎到水里，幾秒之后才從水里冒出來，抓了一把水草扔給唐初。李鹽哈哈大笑，唐初猜想他的樣子肯定滑稽極了。他游過來，上岸，站到高臺，對唐初說:“看我另一個姿勢?！庇质且粋€后空翻，咚的一聲沉入水底，又過了幾秒，他在河底摸了幾個螺螄扔到唐初懷里，胸口砸出幾個淤泥印子，散發(fā)著一股腥味兒。

“你也下來??！”他在水里游動。

唐初把衣服放在李鹽的衣服的旁邊，走到石墩前，站在那里，靜默地看著他。李鹽過來了，往唐初身上不停撩水，臉上是壞得出奇的笑。

“下來，下來啊，下來?。　?/br>
唐初還站在原地，李鹽抓住唐初的腳踝，喉嚨滾動，不懷好意地盯著他，把把他拽了下去。幸好條件反射是往前傾的，否則唐初的腦袋應(yīng)該已經(jīng)磕在腳后的石墩上了。

李鹽抓住唐初的肩，把他按在水底，笑嘻嘻地看了他好一會兒，然后又把他提出水面。唐初立即大口補充身體里缺失的氧氣，然后抹掉臉上的水珠，定睛看他，李鹽頓時斂了笑意，問:“生氣了嗎？”

“沒有。”

李鹽又笑起來，躺在水面，什么話也不說，仿佛睡著了一般。

隔了很久，李鹽翻個身，對唐初說:“你跟著我先熟悉這一片水域，以后我們可是要天天來一趟的，可能還會玩一些其他的小游戲，所以讓你熟悉這里很有必要。”

他們準(zhǔn)備繞小洲游一圈，李鹽在前面開路，換著花樣前行，唐初幾乎全程采取蛙泳這一個姿勢，因為他只會這一種。

“沙灘上有一個竹筏，明天我教你撐?！崩铥}他們管小洲叫沙灘。

“好?！?/br>
第二天早上十點，唐初下樓倒水喝，李鹽穿著雙黑色人字拖倚在外婆家大門口，敲了敲門，“早上好!”

“你背書包做什么”唐初問。

“我爸說你成績很好，叫我向你學(xué)習(xí)，就打發(fā)我來拜師了!”

“……”

唐初走進(jìn)客廳，倒了兩杯水，一杯給他，一杯自己喝了。唐初轉(zhuǎn)身上樓，李鹽也跟著上樓。他并不渴，拿著水杯，追在唐初屁股后面，做作地哀求:“唐老師，你就收了我這個徒兒吧！”唐初走進(jìn)臥室，坐在書桌前，開始。李鹽坐到唐初對面，從書包里拿出數(shù)學(xué)作業(yè)和物理作業(yè)，就只是擺在面前而已，簽字筆在他手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他的眼睛在唐初身上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唐初受不了這樣的注視，便合上書本，問:“有什么不懂的”

“全部。”

唐初拿起李鹽的數(shù)學(xué)作業(yè)，隨便看了兩眼，說:“這些都挺簡單的，你都不會做嗎？”

“嗯。”

“你上課都在干些什么”

“看課外書。”

他挑了幾個典型的題目給李鹽講解一番，再找到幾個同類型的題讓他自己做。說真的，他的注意力真的很不集中，一會兒看看唐初，一會看看窗外，一會兒看看墻，講一個題的時間他能出神好幾次，不過還算聰明，盡管是斷斷續(xù)續(xù)地聽講，也能聽懂個大概。

快到中午，消耗太多腦細(xì)胞，唐初他們已經(jīng)疲憊不堪，眼睛都睜不開了。李鹽一直叫嚷要睡覺，唐初只好讓他先回去睡一覺。

“我已經(jīng)困得走不動了，就在你這兒睡了哈?！彼蛑?，只是通知唐初一聲，沒經(jīng)他同意就已經(jīng)倒在他床上了，呼嚕聲隨即傳來。唐初對他無可奈何。

李鹽乖乖地睡在邊上，給唐初留了一大塊地方，唐初本不想和他擠一張床的，但是由于沒有敵過這強勁的睡意，最終也躺了上去。唐初平躺著，活像一具人偶，區(qū)別只是他有呼吸起伏。

風(fēng)扇送去陣陣涼風(fēng)，掀起李鹽的衣角，露出腰間白皙的皮膚，在風(fēng)中時隱時現(xiàn)。

小睡的時間，唐初做了一個夢，夢見李鹽站在河面，像個小孩兒似的跑來跑去，把河水踩得嘩嘩響。唐初試著跟上他，卻怎么也追不上，李鹽嬉笑的聲音不絕于耳，他用跑的也追不上，就是追不上。直到玲玲去叫唐初吃飯，他才醒了，他倆才迷迷糊糊地爬起床。

倆人一前一后洗了把臉就下樓了，外婆他們剛好舀好飯，李鹽準(zhǔn)備回家，唐初mama趕緊叫住他:“李鹽，就在我家吃!”

“不用了孃，我回家吃?！?/br>
唐初說:“就在這吃吧，吃完了上樓繼續(xù)做作業(yè)。”

盛情難卻，李鹽只好留下來。

吃完飯，他們又上了樓。李鹽對著作業(yè)就犯困，他取下叼在嘴里的簽字筆，對唐初說:“不想做作業(yè)了，我們?nèi)澊?？?/br>
“劃船”

“對，劃船?！?/br>
李鹽領(lǐng)著唐初進(jìn)入沙灘，里面全是半腰高的綠草，李鹽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