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上岸，唐初背靠石墩坐在地上，往后掰自己的腳。李鹽雙臂一撐，輕松躍上，蹲在唐初面前，抓住右腳就幫他往后推。唐初忍住疼痛沒有叫出聲，但是額頭的筋卻鼓了起來。

蔣月紅問：“還疼嗎？”唐初沒有回答。兩分鐘后，唐初才松了一口氣，說：“行了，好多了?！崩铥}這也才放松下來。

蔣月紅把唐初扶起來，李鹽說：“以前我也在那一段抽筋過，真疼！還好游得不遠(yuǎn)，自己游回去了?！?/br>
“幸虧有李鹽在?！笔Y月紅大舒一口氣。

他們讓唐初坐在石墩上休息，爸爸mama們繼續(xù)在河里游泳，李鹽雖然泡在水里，卻一直徘徊在唐初跟前。李鹽的手臂趴在地上，他的腦袋端放在手上，問：“還疼嗎？”

“不疼了?！?/br>
李鹽閉著眼睛休息，唐初說:“李鹽，剛才謝謝你了?！?/br>
“不用謝，應(yīng)該的?！?/br>
唐初曬了一會兒太陽，腿也不怎么疼了，爸爸他們也正好準(zhǔn)備回家，幾個人各自收拾好東西，依次進入那間破敗的石屋換上干凈的衣物。

回家的路上，李軍和唐聲走在前面抽煙聊天，母親們有些受不了煙味，故意慢慢走。李鹽和唐初隨mama們同行。

路邊長了一樹紅得誘人，長得又飽滿的紅籽，蔣月紅驚喜道:“這個紅籽長得好大!”李鹽跑去折了幾枝紅籽，分別給兩位mama和唐初。蔣月紅摘了一顆，放到嘴里嚼了嚼，說:“還是很甜的?！碧瞥跻舱艘活w吃，說:“就是水分太少。”

“就這么小一顆，你還能指望它有多少水分?！崩铥}笑道。

唐初沒有回答，拿著那枝紅籽仔細(xì)觀察。紅籽呈扁圓體，小小的一粒，像一顆顆小寶石。唐初一顆接一顆地摘下來，攥在手里，握了有一小把，然后全部喂進嘴里，美滋滋地嚼著。

“臥槽，你這樣吃??！”李鹽賤兮兮地笑著，唐初滿懷疑惑，心想，這不挺好的嗎？一顆不夠甜，一把吃著就會甜了。唐初越嚼越?jīng)]了滋味，這是肯定的，隨著時間的過去，里面的糖分肯定越嚼越少。但是他忽略了一個東西，那就是紅籽中心的類似于芝麻的小黑粒，那個嚼起來沒什么味道，吃一粒沒太大感覺，但是很多粒一起吃，等水分沒了，剩下的就全是黑粒子，那口感就像在吃一堆螞蟻，咔吱咔吱的。李鹽賤笑的答案隨之而來，唐初雖有不適，面色卻依然沉靜，他細(xì)細(xì)嚼著，仿佛并未受到影響。李鹽對自己的經(jīng)驗感到懷疑，他注意著唐初毫無反應(yīng)的臉，從唐初手心撿了一顆紅籽吃。

還是一樣的口感。看這人吃得這么甜，他味覺估計有點問題，李鹽這樣想。

前面，李軍和唐聲聊完，李軍對后面的人說:“今晚還是來我家吃飯吧！”

“有酒有rou就來?！碧坡晸屜日f。

“你個出家人不能吃葷。”

“我這個出家人早就還俗了!”

他們倆從年輕時就這樣，嘴皮子功夫溜得很。兩位mama表示已經(jīng)習(xí)慣了。

閆春和李軍做好飯菜，差遣李鹽去蔣家叫人，蔣林和朱小梅忙得不可開交，外婆不想來，蔣瑛去周恒家了，最后只把玲玲帶了去。

玲玲喜歡挨著唐初，擠開了原本挨著唐初坐的李鹽，李鹽把她抱在懷里，屁股挪回原處，說:“玲玲，哥哥抱你好不好”

“我可以自己坐，我夠得到菜?！绷崃岽稹?/br>
“那你坐我這邊好不好？”李鹽拍拍右邊的空位，說。

“我在家一直都是挨著唐初哥哥坐的?！绷崃釗u頭拒絕。

“那好吧，讓你挨著你的唐初哥哥?！币患胰硕伎粗?，李鹽不能和一個小孩子爭位置，只好給她讓座。唐初溫柔地摸著玲玲的頭發(fā),問:“有什么想吃的菜跟我說，我?guī)湍銑A。”

“好的，唐初哥哥?！?/br>
“唐初哥哥，我要吃雞腿?！?/br>
唐初立馬給她夾了一個雞腿。

雞腿吃完，玲玲又看著唐初，說:“唐初哥哥，我要吃茄子。”

唐初剛伸出手，李鹽就立馬夾了一塊兒茄子到玲玲碗里，對玲玲說:“我這邊近，我給你夾。”

“謝謝李鹽哥哥?！绷崃嵴f。

李鹽揉了揉玲玲柔軟的頭發(fā)，瞟了唐初一眼，說:“不用謝?！?/br>
除玲玲以外，李軍給每一個人開了瓶啤酒，分別放到他們面前，唐聲說:“唐初不喝酒，喝一點就醉?！?/br>
“這是啤酒，度數(shù)又不高?！?/br>
“叔，我真的不喝?！碧瞥跽f。

李鹽拿過唐初面前的啤酒，說:“我喝好了?！?/br>
玲玲看著李鹽手里的空瓶，說:“李鹽哥哥，小孩子不能喝酒?！?/br>
“我又不是小孩子。”他吃了一口菜，說。

玲玲撅起小嘴，說:“唐初哥哥都不喝酒?！?/br>
“那是你唐初哥哥不會喝酒。”

“玲玲，就讓他喝酒去，我們把菜全給他吃光?！碧瞥蹩粗铥}，附耳和玲玲說。

李鹽被這兩個幼稚鬼偷笑，一口酒哽在喉嚨，差點沒被哽死。

吃完飯，四位長輩開始擺起桌子搓麻將，玲玲興致勃勃地看著動畫片，李鹽和唐初坐在沙發(fā)上無所事事。李鹽的注意力全部放到唐初身上，唐初問:“怎么了？”李鹽目光下滑，盯著唐初的手，拿到手心又摸又看，說:“你的手很好看?！碧瞥跻魂囆陌W，抽回手，寶貝似的藏到兜里，說:“就那樣。”

當(dāng)晚，李鹽做了一個夢，夢里有一雙骨節(jié)分明、皮膚細(xì)嫩、溫暖柔軟的男人的手在撫摸他的額頭和揉搓他的頭發(fā)，他就那樣靜靜地躺著，任由那只手肆意妄為。

鬧鐘響起，李鹽關(guān)掉鬧鐘，窩回被窩，揉了揉腦袋，咕噥道:“繼續(xù)啊?！?/br>
☆、蔣瑛的婚禮

經(jīng)過幾天的收拾整理，蔣家把里里外外都做了大調(diào)整，清潔規(guī)整，為喜宴那天做好了準(zhǔn)備。蔣瑛把臥室里影響美觀的雜物全部裝進紙箱里，搬到雜物間暫存，床鋪也都換新了。她躺在床上，整張臉埋進枕頭里，發(fā)出咯咯的笑。

下午，蔣林穿上皮鞋，揣了好幾包煙出門。給村里的鄰居一家家發(fā)香煙，請他們明早上早點來幫忙。

走到李軍家，他們一家人正在看電視，李軍見蔣林來了，趕緊讓座，“哥，坐?！?/br>
“不坐了?！笔Y林從煙盒里拿出三支煙，一支給李軍，一支給閆春，一支給李鹽，說:“明天早點來幫忙哦！”

“要得，哥?！?/br>
“還有桌子、板凳。”

“要得要得?！?/br>
“那我走了?！?/br>
“嗯。”

“叔，慢慢的走?！崩铥}送蔣林出門，蔣林回答：“今天可不能慢慢走，還有好多家要走呢！”

蔣林請完附近兩三個生產(chǎn)隊的鄰居，已經(jīng)是晚上九點了，他打著一只老式手電筒，沿著田埂抄近道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