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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開場合,蘇錚和莊心誠有默契,盡量保持低調(diào),避免頻繁互動,所以在飯桌上他們連眼神交流都很少。而趙開那張油膩的臉,蘇錚看見就沒胃口,所以他不動筷子的時候,就只好把目光投注到邵藝那個方向。畢竟影帝這張臉還是賞心悅目的,多看他兩眼也不虧。不僅蘇錚在看他,旁邊的任陽也在看他。任陽還找蘇錚交流,蘇錚剛夾了個蟹黃小籠包到盤子里,任陽就用胳膊肘碰了碰他。“?”蘇錚轉(zhuǎn)頭看任陽。任陽用眼神往邵藝那邊示意,悄聲說:“蘇蘇,你看見邵藝戴的那個佛牌了嗎?”蘇錚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邵藝正在低頭吃東西,領(lǐng)口掉出一個橢圓形的金屬牌,距離太遠,蘇錚看不清那牌子上具體的細節(jié)。“怎么了?”蘇錚對這些東西知之甚少,任陽要是不說,他根本看不出那是佛牌,就以為是個裝飾品了。“也沒什么,”任陽說,“我就是看八卦,傳說邵藝挺迷信的,到了哪里都先求神拜佛,花了好多錢祈福開光請佛牌什么的?!?/br>這倒也不新鮮。都說小紅靠捧,大紅靠命,在娛樂圈這個充滿玄學的名利場,有天賦有才華不一定紅,只憑努力就更難紅,所以很多人轉(zhuǎn)而信命,近年來流行去泰國拜大師請佛牌,甚至還有請狐仙、養(yǎng)小鬼的,那就更邪乎了。蘇錚對這些不太感興趣,但也有所耳聞。“……你說他都紅了十幾年了,會不會跟這個有關(guān)系?。俊比侮柼貑渭兊乜粗K錚,一本正經(jīng)地說,“要不我也去趟泰國?”蘇錚覺得任陽偶爾傻乎乎的模樣十分可愛,忍不住逗他道:“去變個人妖回來嗎?可你已經(jīng)這么美了……”任陽“嘿嘿”笑了兩聲,在桌子底下戳了戳蘇錚的腿,蘇錚一邊躲一邊笑,兩個人就像高中男生在老師眼皮底下打打鬧鬧似的。“要真有用,那大家不是都紅了?”打鬧完了,蘇錚正經(jīng)道,“我倒是覺得太過相信這些外力的,都是自身軟弱無力、不能掌控命運的人。要不就是做了虧心事,求個內(nèi)心安寧?!?/br>任陽似乎覺得很有道理,他點了點頭,又說:“還有一種可能,就是經(jīng)歷過重大變故、失去和傷痛,就變得消極悲觀,選擇相信命運了?!?/br>蘇錚對此不置可否,要按這么說,那上一世的他最有資格迷信。正在這時,蘇錚聽見莊心誠咳了一聲,他抬起頭,正對上莊心誠清清冷冷的目光,似是不經(jīng)意地掃了一眼任陽,又停在他身上。蘇錚下意識地咽了一記唾沫,莊心誠的目光如有實質(zhì),重若千鈞似的,讓蘇錚覺得自己像個被當堂抓住作弊的小學生。他不就是跟小伙伴多說了兩句話嗎?蘇錚莫名其妙,他調(diào)轉(zhuǎn)目光,不巧又撞上趙開正盯著他看。趙開微微瞇著眼睛,還似有若無地舔了下嘴唇,那目光像某種爬行動物釋放的粘液,沾在蘇錚身上又滑又黏,讓蘇錚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快要惡心得吃不下飯了。“小趙總,”莊心誠突然說話了,他端起面前的酒杯,沖趙開道,“我敬您一杯,感謝公司對劇組的全力支持。”趙開終于不再盯著蘇錚看了,他舉杯應(yīng)付莊心誠,客氣道:“哪里哪里,莊導太客氣,父親一直說沒有您,就沒有這個電影,在他心里,您是唯一能做好這個項目的人。”莊心誠跟他碰了杯,毫不猶豫地就把滿滿一杯白酒灌下了肚,看得蘇錚一愣一愣的,莊心誠很少喝酒,一大原因是他不勝酒力。蘇錚是千杯不醉,莊心誠一杯就倒。莊心誠敬完趙開,趙開又敬莊心誠,兩人一番折騰,各自三五杯就下了肚。說的話也漸漸有些意味深長。莊心誠接著趙開剛剛的場面話道:“說起來,我倒是有段日子沒跟趙總溝通了,應(yīng)該找個時間和他好好聊聊?!?/br>趙開說:“是啊,相信您跟爸爸一定有很多共同話題?!?/br>莊心誠哼笑道:“我想跟他討教討教怎么教育孩子,我有個侄子,就比小趙總小一點,每天吃喝玩樂不求上進,我想,趙總一定對這種情況很有經(jīng)驗心得?!?/br>這么明顯的嘲諷讓趙開神色一僵,臉上假笑都快掛不住了,尷尬地說:“莊導真會說笑……”桌上眾人吃菜的吃菜,喝酒的喝酒,都當沒有聽見莊心誠和趙開這幾句機鋒。唯有邵藝跟著笑了起來,他隔空朝莊心誠舉了舉酒杯,用開玩笑的口吻說:“莊導,要說這件事,趙總還真不一定教的了您?!?/br>趙開聞言,臉色立刻掛了下來,連裝都懶得裝了,他回過頭,惱羞成怒地瞪了邵藝一眼:“有你什么事?!”坐在邵藝另一邊的余副總趕緊出來打圓場,轉(zhuǎn)著餐桌上的大圓盤:“小趙總快嘗嘗這個扣三絲?!?/br>蘇錚一直暗中觀察。他早就發(fā)現(xiàn)雖然邵藝坐在趙開旁邊,但兩個人全程冷臉毫無交流?,F(xiàn)在更是明擺著爭鋒相對起來了。看來吳亮說得沒錯,這兩個人的關(guān)系一定勢同水火。然而他還沒來得及仔細琢磨,莊心誠那邊又有新情況。莊心誠可能是連著喝了幾杯酒,有點上頭,他用手肘撐著椅子扶手,手掌托著頭,剛才不知怎么,手肘一滑,他整個人往旁邊栽了一下。趙開正跟邵藝僵持著,沒提防莊心誠忽然朝他這邊倒過來,他下意識地扶了一把莊心誠,驚道:“莊導?你怎么了?”蘇錚這會兒也顧不得影響不好了,站起來三大步就沖到莊心誠身邊,扶住了他搖搖欲墜的身子。“小趙總,莊導可能喝多了,要不我先送他回去吧?!碧K錚說著就要扶著莊心誠站起來。莊心誠抬起頭,懵懵懂懂地看著蘇錚,他雙頰通紅,眼睛里浮著一層迷離的水汽,腦袋微微左右搖擺著,這明顯就是喝醉了,但他還在嘴硬:“我、沒、事……”蘇錚不由分說將他扶了起來,又朝趙開冷淡地點了下頭,就頭也不回地走了。在他身后,趙開似乎還想說什么,話到嘴邊換成了一句意味深長的:“也好。慢走啊。你好好照顧莊導?!?/br>……蘇錚扶著莊心誠出了包間,莊心誠卻撇開他,步履蹣跚地朝著收銀臺的方向走了過去。蘇錚一頭霧水,上前抓住他的胳膊:“小叔,你要干什么?去衛(wèi)生間嗎?不在那邊……”莊心誠轉(zhuǎn)過頭,認真地說:“小叔見你愛吃那個蟹黃小籠包,小叔給你打包一籠,我們回家吃?!瓕?,記得再要點醋……”蘇錚哭笑不得,哄他道:“家里有家里有,咱們不打包,咱們回家?!?/br>“有嗎?”莊心誠迷迷糊糊的,但好歹放棄了打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