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掙扎著說,“你先放開,我有話說……”現(xiàn)在蘇錚已經(jīng)徹底冷靜下來了,疑惑解除了,總要把事情解釋清楚,即便他平白被罵了,這也是個誤會,不能全怪莊心誠。莊心誠看他臉都憋紅了,心里一緊,不由自主松了手。蘇錚咳了兩聲,揉了揉胸口,沮喪道:“小叔,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他看了一眼還躺在地毯上無知無覺的趙開,跨過他的身體,進(jìn)了臥室。莊心誠跟了進(jìn)去,就見蘇錚正把一些零零碎碎的小東西——口香糖、煙盒、U盤,從口袋里、背包里掏出來,一樣一樣擺在了潔白的床單上。莊心誠:“……”他的心就像卡在了柵欄里,不上不下的,連呼吸的節(jié)奏都變得忽快忽慢。蘇錚把自己的計(jì)劃跟他原原本本講了一遍。……莊心誠聽完,心倒是掉下來了,但也沒能回歸原位,而是沉入了另一個尷尬而泥濘的深淵。他有種要完的預(yù)感,他今天太沖動了,他和蘇錚的關(guān)系似乎突破了一個模糊的邊界,到達(dá)一個危險(xiǎn)的懸崖邊緣。蘇錚說完了,也不理莊心誠,而是把那些東西又一樣一樣裝了回去。蘇錚側(cè)身坐在床上,莊心誠在床尾站著,眼神無處著落,只好盯著蘇錚手上的動作。令人窒息的沉默持續(xù)了好一段時(shí)間,莊心誠才頗為艱難地開口:“可是……你這樣做很危險(xiǎn)啊,你為什么非要劍走偏鋒?為什么就不能跟我說?你覺得我處理不了這件事情?”蘇錚把東西都收拾好,抬頭看著莊心誠,盡量平靜地說:“我這幾年習(xí)慣了有事情自己做主,要是總等著別人來幫我,我早死了。我自己能解決的事,不想麻煩你,更何況,如果我把我的計(jì)劃跟你說了,你會同意?你只會覺得我搞陰謀詭計(jì)耍小聰明吧?按照你的方式解決,或許也有效果,但趙開這個人我是了解的,他今天迫于你的壓力退卻了,明天可能又卷土重來,這種人只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br>“再退一步說,就算他放過我,我還不想放過他呢,我就是要整他?!?/br>蘇錚說這句話的時(shí)候,就有點(diǎn)賭氣的意味了,莊心誠不分青紅皂白就先把他罵了一頓,他心里是委屈的,但是再委屈,也要把事情說清楚,矯情擰巴唧唧歪歪沒意思。莊心誠長嘆一聲,他不知道自己此刻是愧疚更多,還是心疼更多,他走到蘇錚身邊,坐下了。他想要抱一下蘇錚,但被蘇錚躲開了,蘇錚的手臂隱隱作痛,他卷起T恤的袖子看了一眼,上臂上有明顯的紅色指印,是莊心誠剛才把他拉進(jìn)門的時(shí)候抓出來的。蘇錚本來就白,等紅色退了,那里少不了就是一片淤青。莊心誠也看見了,他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心里懊惱得要死,他想要仔細(xì)查看那塊傷處,但蘇錚很快就把袖子放下來了。“對不起,錚錚,”莊心誠聲音喑啞,情緒不佳,“我剛才太沖動了,我看見趙開發(fā)來的信息,又生氣又擔(dān)心……就……”其實(shí)更多的是失望和嫉妒,不過這些話他不知道怎么跟蘇錚說。“本來就是誤會,我知道小叔是為我好,我沒怪小叔。”蘇錚沖他笑了一下,不過笑得有些勉強(qiáng)。莊心誠深深地凝視著蘇錚,眼底彌漫著內(nèi)疚痛惜還有困惑不甘,種種情緒暗潮洶涌,他低沉而緩慢地說:“錚錚,我們重逢之后的這些日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我?你是不是不信任我?對于這四年的經(jīng)歷,你很少提起,對一些事情的處理方式,你也不愿意和我商量?!?/br>蘇錚與莊心誠對視,很快又垂下了眼瞼,看著自己的手指尖,要說隱瞞,他確實(shí)沒說重生這件事,但這怎么說?別說莊心誠不會信,即便信了,萬一他要問后來那四年你是怎么過的,最后又是怎么死的,蘇錚如何回答?說他受盡欺凌,最后暴尸街頭?而這時(shí)候莊心誠正作為大導(dǎo)演春風(fēng)得意?還是說他認(rèn)定莊心誠不會管他,抱定最后一點(diǎn)任性和驕傲,到死都沒有找他?不管怎么說,都只會讓莊心誠更加內(nèi)疚,徒增煩惱罷了。過去的事是誤會,也是死結(jié),蘇錚不想再提。而且今天會發(fā)生這樣的事,究其根本,不是因?yàn)樗[瞞了重生這件事,而在于莊心誠對他的態(tài)度。蘇錚抬起頭,反問:“那你信任我嗎?小叔。”莊心誠急切道:“我當(dāng)然……”蘇錚露出一個有點(diǎn)苦澀的笑:“小叔你是不是覺得我變了?其實(shí)你心底是有點(diǎn)嫌棄我的吧?你剛才還說我讓你失望……”莊心誠懊悔地說:“我不是那個意思……”蘇錚搖了搖頭:“其實(shí)我能感覺出來的,從酒吧你第一次見我,到我買彩票賭球,從你見到袁小圓,囑咐我交朋友的注意事項(xiàng),再到我利用曲遙的事情炒作……所有這些,你都有意見,就更不用說我回天堂夜總會那次,你看見我就覺得我磕了藥,根本就不想聽我解釋,和今天的情況倒是差不多……”“今天的事和那天的事,確實(shí)都是誤會,但是你為什么在一開始就打定主意懷疑我?你先入為主覺得我變了,不是以前那個乖巧聽話的小男孩兒了,所以才會這樣,對嗎?”“錚錚……”莊心誠想要解釋,可話到嘴邊他又說不出口,因?yàn)樘K錚說得不是全對,但也沒有全錯。他怒氣沖沖跑來,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蘇錚罵了一頓,這是事實(shí),他先認(rèn)定了蘇錚有錯,這也是事實(shí)。“小叔,”蘇錚深吸了一口氣,他的眼睛里隱約有淚光,但唇邊卻掛著笑,“如果讓你失望,那我很抱歉,但我確實(shí)不是以前的蘇錚了,不是那個天真乖巧的小白兔,等著別人來保護(hù)的錚錚了?!?/br>就算沒有重生這回事,他也與以前不同了,他希望莊心誠能明白這一點(diǎn),他要是真想對他好,就要接受現(xiàn)在的他。莊心誠沉默了好一會兒,他想要說點(diǎn)什么,但這時(shí)臥室外面?zhèn)鱽砹撕纳?吟聲。蘇錚恍然想起,門口還躺著一個昏迷不醒的人。☆、心結(jié)(二)“你先走吧,”莊心誠也聽見了門廊里傳來的聲音,他對蘇錚說,“剩下的我來處理。”蘇錚聽話地站起身,他該說的都說完了,留在這里也沒用,莊心誠既然執(zhí)意插手要管,那他就別再忤逆小叔的意思了,說到底,莊心誠的初衷是為他著想。“你打算怎么處理趙開?”走出臥室之前,蘇錚還是忍不住問。“我會跟他談?wù)?”莊心誠說,“我也會跟老趙總談一談?!?/br>蘇錚點(diǎn)點(diǎn)頭,轉(zhuǎn)身往大門口走去,莊心誠跟在他身后。路過趙開的時(shí)候,蘇錚低頭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