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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較合理的稅收方式了。到了下頭……就比如他們食谷縣吧。別管什么田,全都十五稅一。到了再下頭,就是他們差役這一關(guān),依然要進一步盤剝。踢斛淋尖之類的那是必干的。這么干的捕快缺德不?不缺德沒辦法……活不下去。捕快的月例銀子一個人半吊錢,他一個人史能活,但要是養(yǎng)著一大家子呢。上面不給錢,那就只能靠山吃山,靠海吃海,靠老百姓吃老百姓了。按照孫班頭的說法,食谷縣還是好的,其他地方,十稅一,乃至于八.九稅一的都有。盧斯從孫班頭的言談中,聽出了他對八.九稅一得渴望。——看來孫班頭也就到這一步了,果然調(diào).教捕快的不是他。盧斯先看了馮錚一眼,正氣小哥哥低著頭,不言不語的,眉頭皺了一下,又松開,但眼中明擺著有對孫班頭言語的不贊同。盧斯又忍不住瞟向了錢大伯,這位老爺子獨自坐在個竹馬扎上,被靠著墻,舉著個大煙斗正噴云吐霧。盧斯不認為馮錚有意隱瞞他關(guān)于這位老爺子的情況,相反,馮錚該是也被隱瞞著的。這位錢大伯身上,秘密很多啊。看似悠閑的老爺子,在盧斯視線過去的那一瞬間,眼皮掀了一下。盧斯只覺得心頭一震,趕緊把一低頭,把視線遮掩住,可心臟還是跳得厲害。盧斯心里知道,這是他最近狂妄過頭了。再加上這個身體是十幾歲的少年郎,最近營養(yǎng)和運動都跟上了,各方面的發(fā)育也都是爆發(fā)式的,靈魂沒變,可是大腦開始受青春期的影響變得沖動跳脫起來了,以后得盡量多想著點。“哎!小子,你叫栓柱?”“啊?是?!北R斯一愣,趕緊轉(zhuǎn)過身來回話。他沒忽略,錢大伯這一開口,侃得正熱鬧的孫班頭他們,立刻就都閉了嘴。“聽老爺說,讀過幾年書?”“是,識得幾個字?!?/br>“嗯……”錢大伯吸了兩口煙斗,眼睛朝孫班頭那邊瞟過,之后把煙斗朝墻上一磕,別在腰上,朝著盧斯過來了,抬手就捏住了盧斯的肩膀。“嘶!”盧斯好懸沒叫出來,疼啊。錢大伯已經(jīng)是個干瘦老頭了,但是那雙手掌絲毫也不像其他老人那樣,皮膚褶皺。從盧斯的角度上,能看見錢大伯虎口上厚厚的繭子和傷痕,他的手掌很厚,十指長而有力,他手背的皮膚很光滑緊繃——當然絕對不是年輕女性的那種光滑,就是年輕人一樣的。這一捏,盧斯只覺得肩膀的骨頭都要碎了。偏偏他捏完了肩膀,又朝下,手,腰,大腿,小腿,甚至兩只腳。從頭把盧斯捏完了,還在他前胸和后背上各拍了一巴掌。讓盧斯一口氣憋在胸口里,半天喘不過來。“筋骨不錯,可惜小時候沒好好調(diào).教,現(xiàn)在年歲有些大了,不錯沒事,誰讓老頭子我看順眼了呢?行了,跪下吧?!?/br>“咳咳咳!啊?”盧斯之前那口氣還沒喘順了呢,錢大伯一腿踹在他后膝蓋上了,盧斯沒站穩(wěn),噗通一個馬趴就五體投地趴地上了,“哎呦!”我MB?。?!痞子的氣上來了,好懸沒一口罵出去,只是把牙齒咬得咯吱作響。“行,就是這眼神兒,小狼崽子。”錢大伯嘿嘿嘿就笑了,那眼睛直勾勾的看著盧斯,整個一個老餓狼,“頭磕了,叫師父?!?/br>盧斯努力讓發(fā)熱的大腦運轉(zhuǎn)起來,畢竟剛才還跟自己說要多想想。這老頭沒官沒位的,但是明擺著有勢力,有本事,還有威信,認他當師父,跟認個老大一樣,沒毛病。但是……盧斯斜眼一看馮錚,他正一臉驚喜,在那給他做口型,讓他快叫呢。正氣小哥哥已經(jīng)算是被他叼進自己窩里的了,可不能因為這勞什子師父讓兩個人變遠了:“要當我?guī)煾感?,你先給我找個師(xi)兄(fu)來,我就叫你?!?/br>馮錚瞬間眼睛睜大,驚喜程度明擺著上升,但轉(zhuǎn)瞬驚喜就變作了憂慮。他定定看著錢大伯,就怕錢大伯因為盧斯的這句話而惱羞成怒,干脆甩手不要這個徒弟了。他的表情雖不明顯,但他想的什么,眾人都能看得明明白白。“成?!卞X大伯又把大煙斗從要帶上取了下來,一邊塞著煙絲,一邊笑瞇瞇道,“一只羊也是趕,兩只羊也是放,那我就一塊放了。”“師兄,還不快來與我一塊磕頭!”盧斯趕緊拽一把馮錚,馮錚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給他拽得跪在地上了。膝蓋疼了一下,他反應(yīng)過來后,可是比盧斯干脆多了,一個頭就磕在了冰涼的地面上。痞子盧在肚子里念叨著“一拜高堂~”,也跟著磕了下去。“行了,一個就完了?!卞X大伯笑了笑,他年歲大,可是牙齒還好得很,白且整齊。兩人起來,才發(fā)現(xiàn)孫班頭也湊過來了,用略有閃躲畏懼,卻又充滿希望的眼神看著錢大伯:“錢爺爺……”錢大伯一口煙噴在他臉上了:“免了,你婆娘可是個護犢子,做了我的徒弟,簽下賣身契,可是任我打,任我罵,我讓他們洗腳,他們就得跪在地上給我端盆的。我可不想這把年紀,還要個婆娘堵了我的門口罵?!?/br>孫班頭立刻便訥訥的閉嘴了,倒不是他婆娘真會干出這種事來,那女人雖然潑辣,卻還是分得清好賴。更要緊的,是錢大伯既然說出這些話,那就是根本沒收他兒子的意圖,何必死皮賴臉呢。“為師我既然得了徒弟孝敬,那就不住這地方了。你兩個說,誰要孝敬我吧?!?/br>“師父,我家里有寡母,你住進去不方便?!彼捯魟偮洌X大伯就立刻陰森森看著他,盧斯硬氣的跟他扛著,這可是個大好機會啊,絕對不能軟,“但我又想著孝敬師父,錚哥,我說個法子,你看怎么樣?讓玲玲meimei搬到我家去,我搬到你家去,師父也住你家,咱兄弟倆一起伺候老爺子?!?/br>登堂入室,朝夕相處,外帶勉強算是竹馬竹馬了。盧斯說完,就看馮錚耳朵紅了,血紅血紅的,就跟喝醉了酒似的,可他還是對馮錚點了頭:“師弟的提議好,師父你看如何?”“不管你們倆如何折騰,反正把為師伺候得舒服了,那便成了?!?/br>看著馮錚的紅耳朵,盧斯咽了口唾沫,暗中比了個大拇指。一扭頭,錢大伯吐出一口煙霧,正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這老狐貍可是心明眼亮著呢。“師父,那我倆今日下值收拾好了家里,便來接您。”馮錚規(guī)規(guī)矩矩的道。“等什么下值,你們兩個小嘎嘣豆子在這里又幫得上什么?現(xiàn)在便去收拾吧?!卞X大伯大手一揮。孫班頭在后頭笑著:“正是,正是?!?/br>盧斯沒想到,他折騰了半天想抱縣令的大腿,沒能抱上。結(jié)果這么一走,抱上了另外一條想都沒想過的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