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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本地的,最近的案件開始,一件一件的審理。書吏、官員、捕快,即便天黑了,大理寺也依然是燈火通明。而馮錚,這個時候正在三河村,這個村子在開陽府渠縣治下,村子所在的位置水網(wǎng)密集,因此土地肥沃,多為水田,村中百姓也大多富庶,村里還有兩個莊子乃是開陽里大戶人家的財產(chǎn)。無常的赫赫兇名,早就在開陽周圍四里八鄉(xiāng)傳遍了,村長,族長與族老們被叫去的時候,都有些心驚rou跳的。都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別看都是芝麻綠豆大點的鄉(xiāng)紳,但他們可是大家族的最上層,將族權牢牢握在手中,又是在這種富余地方,說一點虧心事都沒做過,那絕對是做夢。馮錚掃了一眼惶惶不安的眾人就知道他們是什么意思,他心里一嘆:“諸位老人家快快請坐,本官來此乃是為了多年前的一宗懸案,請各位長者解惑的?!?/br>眾人應著,戰(zhàn)戰(zhàn)兢兢坐了下來。“諸位可還記得,在三河村曾經(jīng)有一戶顧姓人家,全家都死于祝融之禍?”下面的人都是一驚,當年這事在他們這地方可是大案子,村長站起來:“大人,當年這案子不是已經(jīng)查證乃是同村的趙三黑所為嗎?”趙三黑就是當年那個跟著顧天水跑出去的無賴,按照顧天水的意思,那無賴是被當年那人給“處理”了,可事后并沒有誰找到趙三黑的尸體,三河村顧家慘案發(fā)生后,全村上下又只有素行不良的趙三黑失蹤,這口黑鍋自然是就扣在了他的頭上。“又有證據(jù),證明當年犯下這案子的另有其人,趙三黑只是無辜碰上,怕是給人當了替罪羊?!?/br>馮錚話音一落,下面就有數(shù)人,即便是他官威在上,也忍不住交頭接耳起來——當年顧家除了老四家留了一條根,其他人全都死絕了,可顧家那段時間積攢起來的財產(chǎn)可一點都不少。馮錚來之前已經(jīng)查證過了,老四媳婦并沒有改嫁,帶著兒子守寡至今,數(shù)年前他兒子也已經(jīng)娶親生子了。城里的店鋪都“賣”給了村人,還拿出了八十兩銀子買了四畝祭田,交給族里,這可是遠超出市價了。這樣一看,表面上她是沒守住家業(yè),但她要是不這么干,母子倆怕是早就暴斃了。可是,如今當年的案子有錯,那這顧家的財產(chǎn),是不是又要有變動了呢?有的人想的是自家分潤到的好處是否能保證,有的人想的,則是是否還能借著這個機會為自家謀求更多的好處。馮錚坐在那里,感覺煩躁,因為沒有一個人,想著顧家原來這么多年都沉冤未雪……顧家人力,有的人是活該,可有的人是真冤枉啊。“本官只是來尋找當年真相的,不過,你們要是之后為了那些烏七八糟的事情弄出人命來,那本官就要管一管了?!?/br>馮錚的聲音少有的陰沉,議論得拆彈忘了上面還高作一個活無常的眾人都啞了火,縮著脖子老老實實的在位置上坐正了,只低著頭,用眼神互相暗示。村長自然就被各路眼神擊中攻擊,不得不硬著頭皮站出來說話:“大人,這是事情時隔多年,小人等實在是……難想出來疑問了?!?/br>“本官來的時候,見了你們這村子的布局,各家各戶分散得都挺開的。”開陽附近,野獸的威脅已經(jīng)不復存在了,幾百年都沒有兵禍,治安相對來說也要好很多,這樣一個地方,老百姓沒有什么防范意識,所以,村子里各家各戶的房舍,大多都是挨著自己的土地的,這就使得人們的房舍彼此之間距離很遠。“是?!?/br>“那當年火起來的時候,來得及去顧家的應該也只有他們附近的人,把這些人叫來?!?/br>“是。”昱朝七八十歲的老人其實不少,尤其文官,六七十歲還發(fā)光發(fā)熱的大有人在,可是老百姓就不是了。尤其是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nóng)人,三十一過就能自稱老夫、老婦了。五十歲大多數(shù)人就走到人生的盡頭了。所以,當年經(jīng)歷那件事的,很多人已經(jīng)去世了,還有人不敢見官,或者族中鄉(xiāng)紳不愿意讓他們見官的。最后被帶到盧斯面前的,只有三個滄桑老人而已。不過,別看他們這樣子,年歲其實都在在場的族老們之下。“只有他們?nèi)齻€人?”“是,大人,只有他們?nèi)?。”村長匆忙應著,那三人則嚇了一跳,都跪在地上了。馮錚將三個人勸起來,讓人給他們上茶,又端了點心來三人惶恐,看著那見都沒見過的精致點心,卻只想把身體縮得更小。“三位老丈,本官來的時候,看外頭春草已經(jīng)發(fā)芽了,咱們田里的麥子如何了?”“還、還好,今年冬天的雪剛好,麥子該是能長得健壯?!?/br>“那就好,這幾年氣候可也還好?”“都好,都好。真龍?zhí)熳釉谑?,護佑蒼生,風調(diào)雨順。”老人笑了起來,露出雖然并不缺少,但是磨損嚴重的牙齒。馮錚也溫和的笑著,繼續(xù)與老人們談論著農(nóng)事,漸漸的三個老人都放松了下來。等到馮錚問:“當年的顧家,到底是如何的人家?”時,老人們都已經(jīng)很放松和隨意了。“當年的顧家……早先也是好的,生了四個兒子,都是健壯肯干的……”“五個兒子,聽說還有個小得,但好多年前就丟了?!?/br>“不是丟的,是賣的?!?/br>“賣那件事當不得真的。”“那孩子丟了,也不見兩個老的找,且不到半月,老三老四就都都娶了老婆進門,還都是十里八鄉(xiāng)有名的好女子,都是給了大錢的。不是賣的,哪里來的這許多聘禮?”“一個男孩子,哪里能賣得上那許多的銀錢?不過是孩子丟了,找也沒處找,還不如顧著眼前的?!?/br>“這倒是也沒錯……”這三位討論丟還是賣討論個沒完,馮錚又問:“原先這家肯干,后來卻變樣子了?”“對,也不知道哪里來的銀錢,突然就發(fā)達起來了!”“買房置地,在縣城里頭竟然還開店鋪了!”“說是原先的小五找回來啦,而且那小兒子發(fā)達了?!?/br>“說確實是那么多,可是到如今,都沒誰見過那小五。我倒是信他們家挖地挖出好東西來了?!?/br>“對,那趙三黑不就為了這個,今天的繞著他家轉(zhuǎn)?!?/br>“他們家著火怕也是為了這個……”“顧家著起火來的那一日,三位可知道,有什么官員路經(jīng)過三河村?不只是這三位,諸位可知道?”馮錚眼睛一掃,有人是真的不知道,兩眼迷茫,可有人是低著頭,躲閃他的視線。“諸位,若是現(xiàn)在不說,日后本官從其他地方查出個究竟來,那諸位瞞而不報,可都是有罪!”低著頭的人里,有人哆嗦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