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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是個單純沉迷于刑囚的廢物,而是有自己的見地,頭腦冷靜。他帶來的這份口供,則是他自己的一份薦書?!?/br>“薦書?”“一個人,面對刑囚最困難的是一字不言。因為慘叫、咒罵和哭泣,都是一種對疼痛的發(fā).泄和轉(zhuǎn)移。等到胡言亂語,就是已經(jīng)在崩潰的邊緣了。因為他知道,必須得說,可是他不能說出真實的情報,只能用這些無用的東西給自己爭取到恢復的時間?!?/br>“林從新現(xiàn)在就是在這個階段……只要繼續(xù)推一步,就能從他那里挖到真正有用的線索了?”“對,可是這個分寸很難把握,高勇過了分,林從新就要沒命,可高勇稍微放緩手,卻可能就能讓林從新緩過勁來。第一次崩潰容易,可第二次崩潰……如今被刑囚的時間也不短了,林從新的身體怕是堅持不住了?!?/br>“明白了,他要是拿到了真實口供才來,那你我雖然也欣喜,可也就罷了。如今中途過來,就是說明了自己的能耐?!碧尤滩蛔∫恍?,“這人還真是有能耐,看來……這各行都有奇人?!?/br>這各行說的也包括那些個因為煙.槍而被邀請來的匠人們,他們很多人大字不識,但那份祖宗傳下來的手藝,真是讓人嘆服不已。如今,藝人們圍繞著煙.槍的各個部分,正在分析它到底從哪來的,又在哪做的。轉(zhuǎn)過天來,案情終于有了突破的進展,但卻不是來自盧斯和太子這邊,而是馮錚和周安他們那邊——有一個涉案的兵部員外郎,在牢里犯了癮,狂躁瘋狂,差點把同囚室的兩個官給打死。又從這個員外郎口中得知,他的逍遙散,是在一次官員聚會上,被幾個同年慫恿著吸食的。這就一口氣又抓出來七個人,兩個禮部的,三個戶部的,一個吏部的,一個工部的。七個人都死咬著不認,可是抓進去之后,有一個沒兩個時辰就犯癮了。一個犯癮的人,還是人嗎?還能隱藏住什么嗎?這一位招出來的,是他們的座師——王崧!“臣王崧,見過陛下。”御書房里,王崧見過禮,微微抬頭,見太子坐在一邊,另外一邊不但有胡大人和鄧艾,他們的下首竟然坐著周安。“愛卿且坐?!?/br>“謝陛下?!蓖踽旅嫔蛔儯凵裨诤笕撕椭馨仓g轉(zhuǎn)動了兩下,按理說,他應該坐在胡大人的下首,周安應該坐在他后邊的??墒侵馨铂F(xiàn)在坐在那不動……王崧吸一口氣,最終沒說話,在周安后邊坐下了。“李基年、王淼、于喜元、趙畝……”皇帝連說了起個名字,“他們可是你的學生?”“臣乃是他們的座師,他們是臣的學生?!?/br>座師和考生之間確實有著師生關系,但終究不是傳道受業(yè)解惑的恩師,差這一點。“你和這幾位學生私下里可親近?”“陛下也知道臣的性子,最喜愛開個詩會、畫會之類的,多邀請志同道合的同僚與后進參加,這些學生算是其中來的比較多的。不過,蒙陛下信任,臣做過兩任閱卷官,一任主考,這學生……多了一些?!?/br>皇帝的手指在書案上敲擊著,他其實已經(jīng)煩躁得想要直接把王崧拖下去砍了。可是不行,他不是昏君,不能不明不白的就砍了大臣。“愛卿可知道……逍遙散?”王崧點了點頭:“臣知道。”“哦?”“聽說也是道士煉丹制出來的,但與五石散不同,乃是取自花木之精華,可讓人脫去凡蛻,飄飄欲仙。”“你可用過?”“臣沒有,臣乃是儒門弟子,不信這丹藥之物?!?/br>“但你那些學生可不是這么說的啊。他們說,你這個老實在香爐中點燃逍遙散,讓他們不知不覺可就是著了道?!?/br>“???”王崧茫然,“臣為何要做這種……什么叫著了道?”皇帝不說話了,對下首坐著的兩位大臣使了個眼色。鄧艾老頭早就忍不住了,歪頭笑著對王崧拱了拱手:“老朽佩服啊,王大人,您這是真能裝啊。”“鄧老大人,您這是何意?”王崧皺眉,“即便您年老德高,構(gòu)陷同僚,也太過分了些?!?/br>“我構(gòu)陷?您那些學生們說得明明白白,這是人證。從你家的別院里搜出來成箱成箱的逍遙散那是物證,您還有什么可說的?”“我的別院?下官家中雖然算不上清貧,但也不是什么富裕人家,在開陽哪里置辦得起別院,鄧大人這是在說笑吧?”“云慶縣伏兔山作陽村的別院,難道不是王大人的?”安盛躲藏的地方在云慶縣,王崧的別院也在云慶縣,雖然兩個地方不在一個村子里,但這個縣也有著諸多疑點,現(xiàn)在盧斯和馮錚都在那地方進一步排查呢。“伏兔山?那地方確實有個莊子,但卻并非是臣的,只是臣從商賈手中借來的。”王崧伏倒在地,失聲痛哭起來,“臣有罪,臣不該貪圖便宜,竟不知道那里是如此藏污納垢之處!害了臣的學生?。 ?/br>王崧腦袋砰砰的在地上磕著,如今在場的人,竟然都有點呆滯——讓他這么一說,還真是,覺得這人是無辜被錯怪的了……“你既然說是借自商賈,那是哪家的商賈?”周安問。王崧抬起頭來,額頭上已經(jīng)青紫一片:“此事我卻是不清楚了,都是安排給管家辦的……因頭一次去得好了,說了兩句,管家記住了,后頭就都是……順理成章了。治下不嚴,臣有罪。”“王大人不過是一時疏忽,還請陛下贖罪?!闭f這話的,竟然是周安。王崧一怔,看一眼正對著皇帝行禮的周安,一直冷靜自持的他,這時候有人站出來給他求情了,他的眼睛里反而閃過一絲不確定的慌亂。“治下不嚴,釀成大禍,何罪可贖?!?/br>“臣是覺得,王大人身上的罪過太多,若是連之下不嚴這種都要記上,那圣旨怕是寫不下了?!?/br>第156章“周大人,您這些話,說得未免也太過難聽了點。”王崧看著周安,神色陰霾。“王大人,您那負責此事的管家,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命了吧?”“你這是無端揣測!”“那王大人敢跟我保證,你那管家還好好的嗎?”“他自然是還好好的!”“行,那咱們就等著吧?!?/br>根本就是周安的話音剛落,就有太監(jiān)進來稟報:“陛下,外頭無常司總旗孫昊前來交旨?!?/br>“宣!”跪在那的王崧身體不受控制的輕輕顫抖了一下,這個時候無常司的人找來,必然是對他不利的。孫昊果然不負眾望,進來干脆利索的行了個禮,單膝跪在地上道:“臣無常司總旗孫昊,交旨。王崧王大人家中一干家人、仆役皆已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