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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他崩潰的不是松陽老師被坂田銀時親手斬首的事情,而是那一坨巨大的、正在逐漸接近松陽老師魂魄的黑暗。“吼——?。?!”巨大的黑犬發(fā)出一聲憤怒的咆哮,妖力迅速的蔓延出去,一條厚重的黑紅色鞭子照著那片黑暗抽了過去。那片黑暗同樣發(fā)出一聲怒吼,躲開了敖凌的妖力,扭頭向著黑犬沖了過來。敖凌張開一口利齒的血盆大口,毫不猶豫的對著撲過來的黑暗一口悶了下去。源源不絕的深刻黑暗流淌進了他的肚子,帶著冰涼刺骨的寒意。在那黑暗瞬間察覺到敖凌在吞噬他的時候,裹著厚厚妖力的利爪狠狠的拍了下來,咬著那一半黑暗的頭一甩,生生把那片仿若有形的黑暗撕成了兩半!那片被撕裂的漆黑瞬間萎靡下去,在敖凌爪子底下潰散成煙霧,消失了蹤跡。敖凌能察覺到那片黑暗并沒有徹底消失,而是逃之夭夭了,但現(xiàn)在,他并不想去追。巨大的黑犬一甩尾巴,把那一群看起來跟坂田銀時他們處在敵對陣營的戴斗笠的家伙掃下懸崖,扶住了魂不守舍的坂田銀時之后變回人形,抖著手從玉牌里拿出了放著四魂之玉的盒子。他的目光緊緊的盯著那個柔和的、有著松陽老師面容的靈魂,深吸口氣,抬步走到睜開眼驚訝的看著他的魂魄身邊。“凌……?”那靈魂顯出了略微的驚訝之后,便露出熟悉的柔軟笑容,聲音溫柔的對這個唯一能夠看到他的少年點了點頭,“好久不見?!?/br>“好久不見,松陽老師。”黑發(fā)的少年將深絳色的沉木盒子打開,取出了四魂之玉。玉石在陽光下流光溢彩,僅僅只是看到,便讓那縹緲的魂魄凝實了些許。敖凌將四魂之玉放在吉田松陽的魂魄旁邊,向著那個神情溫柔的魂魄深深的鞠了一躬。再抬起頭來的時候,他的雙目似乎被什么東西浸潤了,盈著濕意顯得有些紅。黑發(fā)的少年定定的看著他的師長,開口的聲音帶著些許的鼻音與壓抑的顫抖。“學生……幸不辱命。”第69章吉田松陽敏感的察覺到腳邊那顆漂亮的玉石對他的牽引力,再轉(zhuǎn)頭看向敖凌的時候,目光中帶上了一絲細微的疑問。“這個是用來溫養(yǎng)靈魂的,等您的靈魂恢復好了,我會復活您——讓您作為一個人類?!卑搅枳⒁曋膸熼L,黑色的眼中是全然的欣喜與快活,“放松些,進去就行了?!?/br>散發(fā)著柔和光芒的靈魂看了敖凌一陣,漸漸的,臉上展露出極為燦爛的笑容。他伸手指了指身邊的坂田銀時和懸崖之下的幾個年輕人,語氣一如敖凌記憶之中的溫和,“將他們安全的帶走吧,辛苦你了,凌,也不要怪銀時?!?/br>敖凌點了點頭,看著吉田松陽的靈魂化作一線光芒納入四魂之玉里,長長的舒了口氣,蹲下身將那塊玉石撿起來,重新放回了深絳色的沉木盒子里。坂田銀時握著刀僵硬的看著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黑發(fā)少年。——三年過去了,少年的長相變化不大。依舊是經(jīng)常在夢中出現(xiàn)那個面容,只是長開了些許。而坂田銀時,在這三年的行軍之中個頭迅速的拔高了,連同長相也有了不小的變化。他的輪廓變得堅硬,面容也逐漸顯出了介于青年與少年之間的俊朗。他在感受到故人歸來的欣喜之前,更先察覺到的是彼此所經(jīng)歷的時間與壽命在他們之間劃下的深刻溝壑。坂田銀時緊了緊握著刀的手,目光有些凝滯的看向敖凌手里捧著的沉木盒子,思維有些滯澀,耳邊似乎有什么聲音嗡嗡作響,充斥著他的腦海,讓他半晌都沒能反應(yīng)過來敖凌之前的幾句話是什么意思。“好久不見了,銀時。”敖凌轉(zhuǎn)頭看了一眼坂田銀時,目光在對方握著的刀上頓了頓。那上面沾著松陽老師的血。——坂田銀時親手殺死了吉田松陽。雖然黑發(fā)的少年相信坂田銀時定然不是出于自己的想法才這么做的,老師也說了不要怪他,但敖凌心中多少還是有點小介意。如果他再晚來一小會兒,老師就要被那一片漆黑吞噬掉了。敖凌想著,將盒子塞回玉牌里,化作了無比巨大的黑犬。黑犬垂眼看著懸崖之下驚駭?shù)目粗娜祟?,在陽光下泛出一圈血紅的獸瞳轉(zhuǎn)向一旁的白色身影,也沒有說話,妖力直接卷上坂田銀時和吉田松陽的尸體,甩到了自己無比寬厚的背脊之上。坂田銀時落在柔軟厚實的毛毛上,看了一眼身邊吉田松陽的尸體,心中不禁一涼,忍不住拿袖子使勁擦拭著刀上沾著的血跡。“銀時,哪些是同伴?”敖凌站在懸崖上面看著下邊的人,問道。坂田銀時動作一頓,似乎因為這句話而從那恍惚茫然的心境之中回過了神。他看了懸崖之下一眼,開口的聲音沙啞低沉,“沒戴斗笠的,還活著的,都是。”巨大的黑犬點了點頭,將戴斗笠的家伙都掀翻了,用妖力拽著那些看起來狀態(tài)都不算多好——不,應(yīng)該稱之為極其虛弱的殘兵甩到背上之后,拔腿就跑。敖凌并不介意在這里殺死那些戴斗笠的家伙,但他更在意的是松陽老師的尸體。——剛剛才死去,努力想想辦法應(yīng)該可以修復一下,把腦袋和身體重新連結(jié)起來。他還清楚的記得麻倉葉王說的最好是能夠保護好rou身的事情,雖然沒有rou身了也能夠重新轉(zhuǎn)生,但陰陽師也說過,轉(zhuǎn)生會非常痛苦。敖凌不希望吉田松陽感受到痛苦,哪怕那些痛苦對于松陽老師來說其實都算是能夠接受的代價。在即將達成夙愿之時,什么樣的痛苦都不算痛苦,那是磨礪。但敖凌一點都不希望松陽老師遭受到這樣的磨礪。“好久不見啦,晉助,假發(fā)?!卑搅璨煊X到背上的氣氛非常凝固,想到他剛剛來的時候看到的景象,大約猜到了一點原因,不由的出聲打破了如今的場面。桂小太郎跪坐在吉田松陽的尸體旁邊,低垂著頭,連稱呼都懶得反駁。“……坂田凌?!备呱紩x助收回落在老師尸體上的視線,轉(zhuǎn)頭看了一眼敖凌腦袋的方向,鮮血布滿了他的面頰,他的左眼血rou外翻,顯得十分猙獰。他似乎感覺不到疼痛,只是伸手一下又一下的撫摸著敖凌漆黑的毛發(fā),用了極大的力氣,“這三年……你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