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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建筑事務(wù)所,跟MFP比起來并不遜色,而且港城當(dāng)初就曾是他的選項之一。成則衷點點頭:“也好?!彼淖笫忠恢陛p按在膝蓋上,終于站起身說:“不好意思,老毛病犯了,你稍坐?!?/br>今天仍是有些陰郁的天氣,預(yù)報說晚間有雨,成則衷的腿卻是昨夜起就在痛了,連帶著腦袋也時不時在抽痛,忍耐直到現(xiàn)在他才打算喝一些酒來緩解,止痛藥得留到睡前再說。他從酒柜拿出酒來時陸時青也走了過來,而當(dāng)他往杯中傾倒酒液時,陸時青開口這樣要求:“可以給我也倒一點嗎?”“你喝不了這個,”成則衷搖了搖頭,“對你來說太烈,況且你的胃……”“那就請沖兌得淡一點吧,”陸時青堅持,“我現(xiàn)在真的非常想喝一杯,如果感到不適我會?!萃辛恕!?/br>成則衷看了他幾眼,終是道:“我給你拿紅酒吧?!?/br>……陸時青的手指在成則衷手機通訊錄里戎冶的那一頁上來回滑動著,但一直沒有撥出電話,另一手端著酒杯。他明顯在借酒澆愁,不過只一杯酒如何澆得熄他百種愁,他不知不覺就喝下了小半瓶的量,居然仍未醉倒,只是酡顏漸濃,事實上早已不足十成清醒。成則衷見陸時青沒有適可而止的意思,只得出聲道:“你喝得夠多了,時青?!?/br>陸時青正要舉杯的手頓住,他看了眼紅酒瓶然后恍然道:“有趣,原來有心喝醉的時候酒量會變好?”成則衷無言地看著他。“有時候我想,如果當(dāng)初我再多問你一句‘那位故人是誰’,是不是就不會有……”陸時青喃喃自問,然后笑了一下,掌根按在右眼上緩聲自答道,“不,你回來的時候,早已來不及了。”“其實你也是清楚的吧,則衷,甚至心里比他們還清楚,可我還是只能……只能想到找你幫我,”陸時青沒有哭聲地流下了眼淚,盯著手中酒杯,“你兩次救過我的命,就算你一樣瞞我,但你總也是會幫我的,不是嗎?!?/br>成則衷淡淡回答:“是,如果你已經(jīng)想好了,我會幫你。”陸時青陷入了一種靜止般的狀態(tài)里,微垂的雙眸也不瞬,只有胸膛幅度極小地、輕輕起伏著。然后他用一種冷靜到異樣的語氣說道:“你知道嗎則衷,李霄云懷孕了,戎冶讓她有了孩子,他們還要結(jié)婚?!?/br>僵硬與麻痹在剎那之間就控制了成則衷的全身。成則衷忍不住移動眼珠看向了自己的腕表——秒針如常走動著,告訴他他剛才所聽到的,并非幻覺;身體的知覺又隨著一點點蔓延開來的、針刺般的入骨寒意回來了,更強有力地將那句話刻入他腦中。陸時青優(yōu)柔寡斷的手指終于穩(wěn)穩(wěn)停住了,按在了撥號鍵上——電話幾乎只響了一聲就被接通了,那邊戎冶的低沉聲音聽起來竟是焦急憂慮的:“阿衷?”成則衷的眼皮輕輕一跳,卻也僅此而已,冰冷的狂怒已化作無數(shù)長錐釘住他成千上萬條神經(jīng)。陸時青不知怎么就笑了出來,他一個字也沒說,只是笑,然后在戎冶的沉默之中掛斷了電話,埋下了頭去,雙肩輕顫。陸時青埋著頭深深呼吸了一次,爾后抬起了臉來,他的雙眼被淚水浸得發(fā)紅,卻非笑了一下:“……我都不知道,我究竟為什么還不能徹底恨他?!彼粚Τ蓜t衷說完這句話,淚水就泉涌般潸然而下。“我平生第一次體會到恨一個人的滋味,體貼入微、情深似海是他給我的,欺騙、折辱、作踐……也是他給我的,我恨得……恨得當(dāng)我審視自己內(nèi)心那些偏激的念頭的時候都覺得不認識自己了;也許這輩子我都不會更恨誰,可我居然還是放不下他,你說……到底為什么?”陸時青輕飄飄地、仿佛已經(jīng)麻木了一般地問。成則衷沒有反應(yīng)。酒意已經(jīng)上涌,陸時青兀自繼續(xù)道:“我必須要遠離他……只有離他夠遠我才能開始刮骨去毒,才不會再痛了……”他有些慌張地抓住成則衷的手臂,幾乎撲在成則衷身上:“則衷,這次我準備好了,不會再退縮了……不能拖延了,聯(lián)系他吧,你會替我說服他,是不是?”成則衷被陸時青一動才好似恢復(fù)了一些活氣,轉(zhuǎn)過臉來看他——陸時青臉上仍有未干的淚痕,眼里卻閃動著不正常的急迫。或許是相似的痛苦和恨意引起了一瞬間短暫的共鳴,或許是因為這共鳴才居然對陸時青產(chǎn)生了憐憫同情,成則衷抬起手來輕輕擦去了那道水痕,這一刻他的眼神幾乎是柔軟的。陸時青怔然地望著成則衷,眼中直直墜下了一滴淚。他的嘴唇輕輕動了動,噥噥低語道:“如果是你……肯定會是不同結(jié)局。”這句話令成則衷想起了桂靖灼,那時她也是這樣看著自己,慢慢說著:“我一直希望當(dāng)初是你?!?/br>——一樣一廂情愿,一樣,這么貪心。成則衷凝視著陸時青帶了醉意又傷心至極的眼睛,凝視著其中映出的那個雙眼冷漠了下來的自己:“會么……”陸時青目不轉(zhuǎn)睛地與成則衷對視著,然后在鬼使神差之中無聲地、緩緩地靠近了他雙唇,閉上眼用自己的唇吻了上去。成則衷雙眸有如兩座漆黑的深淵,所有光都消失在這其中。他沒有閉上眼睛,而是在陸時青的嘴唇真正觸碰到他之后抬手按住了陸時青的后腦,回報以濃烈數(shù)倍的吻。得到回應(yīng)的陸時青抬起手臂緊擁住了成則衷,像是樹根深深扎入地底汲取養(yǎng)分那樣從成則衷身上竭力汲取著溫暖與安慰,不管不顧地去一再貼近……桌上酒瓶滾落、跌碎在地時,天際也響起了第一道雷聲。……屋外暴雨正酣,狂風(fēng)席卷。戎冶按了半天門鈴,沒有人應(yīng)門。他失去耐性打開大門時,嗅到了空氣中彌漫著的隱約酒香。屋里一盞燈都沒點,如同外面無星無月的夜幕一般,一片暝晦。外面風(fēng)聲雨聲嘈雜不歇,許多動靜在這狂亂喧囂的雨夜里得到了掩蔽,但有些聲音卻不能,反而擴大數(shù)十倍,直往人耳朵里鉆。戎冶站著,聽那些飄飄渺渺的低喘呻吟傳來,好像一條條細小的毒蛇,從耳道進入腦袋里,亂鉆亂咬。他攥緊了雙拳,試圖騙自己里面的是別人。但每朝聲源邁出一步,他虛妄的幻想都離破碎更近一些。戎冶終于在最大的那間客房里找到了成則衷和陸時青。這個房間有一扇寬大的漂亮落地窗,平日里晚上若從此處望出去,絕美的璀璨夜景就盡收眼底,而今晚,夜雨中的城市雖然相較失色,一窗之隔的室內(nèi)卻是一派旖旎風(fēng)光。陸時青正在戎冶非常熟悉的一個男人賦予他的快感中迷亂不已,酡顏醉人,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