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她作品的第一眼就想到了雪因，這也是我在最初對敏敏感興趣的原因，你知道，創(chuàng)作者的作品都是反映靈魂的……可后來，真正令我決定娶她的原因是她自身，而非你母親的影子。我的心永遠(yuǎn)都是雪因的，即使我無法真心回應(yīng)另一個(gè)人給我的溫柔，我還是有能力去接受——那真的是樣好東西，擁有得久了，我才發(fā)現(xiàn)我多需要它，甚至舍不得再過回沒有它的日子?！?/br>
成則衷道：“可你到底還是拋下席敏一走了之?！?/br>
成潮生反問他：“換作是你呢？你會怎么做？告訴她如果不是當(dāng)年我為逃避現(xiàn)實(shí)縱情聲色四處欠下風(fēng)流債，就不會有今天這樣離奇弄人的結(jié)局？告訴她原來我就是她的親生父親，她肚子里的是個(gè)孽種？！還是說一錯(cuò)到底，繼續(xù)違背人倫，瞞她一世？哈哈哈……這世上能有幾人承受得了這樣的真相？又有幾人能背負(fù)著這樣的秘密悠然自若地將生活維持原樣過下去！”

然后他低頭看著自己微顫的雙手，雙目圓睜，臉上帶著不正常的亢奮：“我不夠狠心毀掉敏敏，也不夠強(qiáng)悍受得起那樣的‘快樂’……敏敏和滟滟若是要恨我，恨就是了。不負(fù)責(zé)任的罵名我早就背過，現(xiàn)在無非是重新背回來，那又何妨；痛苦不是沒嘗過，現(xiàn)在無非是更多幾味苦，能有什么折磨我的新花樣？我照單全收！”

“接受Mirage的邀請時(shí)你就該有所覺悟，叔叔，你知道她將整個(gè)人間都當(dāng)做自己的游樂場，所以要么有本事像她一樣做永不落入陷阱的玩家，要么就會淪為她的又一件玩具?！背蓜t衷漠然道。

“Mirage……維羅妮卡，呵呵，你知道她母親盧克雷齊婭是P國女侯爵、帕馮尼家族的長女吧？盧克雷齊婭嫁到K國時(shí)所帶去的幾件家族最引以為傲的事物，一是財(cái)富，二是奇美拉玫瑰，三，就是帕馮尼家族的‘蛛網(wǎng)’——盧克雷齊婭過世后，她唯一的女兒維羅妮卡就接替她成為了踞守在網(wǎng)中央的‘蛛后’，”成潮生低笑，“所以幾乎就像看實(shí)況一樣，游戲進(jìn)展到哪里、我們發(fā)生了什么，Mirage都一清二楚，甚至只要她想，她抬抬手指就能改變一些事情的走向……也許現(xiàn)在，她就在我們看不見的地方笑著鼓掌呢。玩弄人心是件多么有成就感的事！”

——在外界看來，帕馮尼家族發(fā)跡于金融業(yè)，不僅昔年是權(quán)勢滔天的老牌貴族，更曾富絕歐洲，縱使現(xiàn)今難復(fù)往日輝煌，但仍是歐洲的超級豪門之一。然而事實(shí)上，他們買賣信息的家族生意歷史比他們涉足金融業(yè)的時(shí)間更長久，有帕馮尼銀行的地方，他們的‘蛛網(wǎng)’早已伸展到了——這數(shù)百年來都在陰影中進(jìn)行著的勾當(dāng)，才是帕馮尼家族真正的老本行。

成則衷寒聲道：“她最愛的從來不是玩弄人心，而是看著我們這些作弄著其他人的她所謂的‘魔鬼’，一天比一天更瘋狂、逐步自我毀滅——我們才是她真正的消遣，比起共鳴式的暢快，欣賞我們的痛苦更能令她愉悅——你不是不懂，叔叔，你只是不想承認(rèn)你在飲鴆止渴！”

“哈哈是！那又如何？！我只不過想同她比比，到底是她有本事玩弄我，還是我能反過來耍了她，看看誰能笑到最后……我跟她既是一齊作樂的同盤cao手，又是彼此算計(jì)猜疑的對立面——你和她的關(guān)系，不同樣如此？你也早就身在局中，就是不知道，你破不破得了自己的障。”成潮生雙眼猛然迸射出精光，扭過頭來望住了成則衷。

“我的事我自會處理，”成則衷冷冷地回視他，“我只提醒你一句，叔叔，你最好不要在我和戎冶之間動(dòng)手腳?！?/br>
“哈哈哈哈哈哈……”成潮生大笑不止，眼神卻陰毒，“我根本不需要?jiǎng)邮裁词帜_，你的愛是毒蛇，他的情是惡虎……你們沒有人能全身而退，哪需要我再來添薪助火！呵，等著瞧吧，你或者戎冶，都絕無僥幸，我等著看你們誰先將誰逼瘋?！?/br>
成則衷不怒反笑，還笑出了聲。

愛？對戎冶的感情……我都不知道那要算作什么？真的是愛嗎？還是純粹的極端占有欲？

我的嫉妒和猜疑被其助長，我的自私、殘忍受它溫養(yǎng)，唯獨(dú)我心沒有得到過分毫滿足。我清楚，它不會給我?guī)硎裁春媒Y(jié)果，戎冶更會因之痛苦，可我沒法終止，甚至，我想用這些做一副他此生都別想掙脫的鐐銬，將他羈縻、唯我獨(dú)有，好叫胸膛里這顆心如意。

笑容緩緩斂收，成則衷聲線冰冷，斬釘截鐵地說：“恐怕要令你失望了，叔叔，我和戎冶之間還談不上愛?！薄@不能是愛，如此不堪入目的愛，誰會想要？誰能要得起！

成潮生笑得愈發(fā)狂肆：“哈哈哈……愛是貪、是嗔、是癡，你們對彼此缺哪一樣？你對戎冶不僅是愛，更是無解、無終、無處可逃的滅頂之愛！我能斷言他從身到心、從心到魂都將匍匐在你腳下，但你們中永遠(yuǎn)沒人能徹底稱心、誰都不會真正快活！”

成則衷的臉上rou眼可見地泛起冷煞戾氣，他緊攥雙拳沉著聲，從齒間擠出兩字來：“閉嘴……”

“‘天使稱之歡愉，魔鬼稱之痛苦——人類則管它叫愛情！’*2……有些愛能讓魔鬼化而為人，而有些愛則會讓人化身魔鬼，”成潮生咬著牙扯出痛苦又痛快的一笑，神經(jīng)質(zhì)地盯著成則衷道，“我入過魔，但也曾有一只腳踏回過人間，至少得到過一些解脫，呵呵呵……至于你，小衷，情深則孽重……你跟戎冶這場情孽，怕是永無寧日！”

成則衷不掩厭憎地冷視著成潮生，眼里卻同時(shí)流露出混雜著困頓的憤怒。

成潮生的眼中是瘋狂的、咄咄逼人的光，他笑了起來，搖搖晃晃站起身走到了成則衷面前將成則衷一把攬住、扳低他的脖頸，在那冰冷的臉頰上強(qiáng)硬地重重親吻了一下之后，成潮生面貼面地湊近了成則衷耳邊——

“累嗎？痛嗎？怕嗎？……這就對了，愛就是這種東西，詭譎之至、荒誕無匹，既是靈丹圣露也是穿腸毒藥，誰都不知道下一秒它能讓你生還是讓你死?！?/br>
接著成潮生森然低笑著、放松了力道以擁抱的姿勢拍著成則衷的背聲音輕緩地說：“等待吧，等待你的心魔給你一個(gè)救贖之吻——就像克里斯汀阻止魅影艾瑞克徹底化身成魔那樣的吻——如果等不到，你再將他一齊拉下地獄也不遲?！?/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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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PourShailene—monamouréternel—jesuistoujourslàpourtoi.：獻(xiàn)給Shailene——我永恒不變的摯愛——我一生只為你守候。

*2天使稱之歡愉，魔鬼稱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