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談上幾句與這項目相關(guān)的話。

戎冶出入成宅的次數(shù)漸多，成則昭卻差不多仍是老樣子，戎冶主動與她講話也不一定賞臉理會，就算理會了也多是短短幾字。

戎冶多少有些無奈?！芭梦乙膊缓靡馑几撂乩锟私酰F(xiàn)在還不如他跟附近剛搬進來個把月的新鄰居熟?！彼@樣跟成則衷半開玩笑地感慨。

成則衷卻道：“姐完全不阻止帕特里克跟你接觸就是她態(tài)度正在軟化的標志，耐心等著吧。”

戎冶笑道：“那是再好不過！”

成則衷休養(yǎng)期間，兩家的人倒真的合上了時間坐下來正式全員見了面。

第一回是在檳源，兩家經(jīng)歷了一次多少有些生硬拘謹?shù)臅?，餐桌上也稍顯沉悶；第二日，成海門邀請梅嫣一家到成宅用頓便飯，這一次的氛圍要好得多，每個人的狀態(tài)都放松得多，才真有了家庭聚會的感覺。

用過飯的午后，家長們?nèi)ゲ枋移奋?；伊娃和帕特里克頗投緣，聊了沒一會兒伊娃就驚訝于帕特里克中文程度之高，開始向他討教，帕特里克也耐心講解自己學習中文的歷程；戎冶稍稍走開了一會兒，回來就發(fā)現(xiàn)成家姐弟倆不見了蹤影，問了晴姨，說是往花園方向去了，不過戎冶朝花園里望了望，并沒有人。

戎冶經(jīng)過毗鄰花園的畫室，發(fā)現(xiàn)門是虛掩著的，有人正坐在畫架前的椅子里，對著一張空白畫布，一動不動好似正在出神。

戎冶認出來那是成則昭，他思忖了一下，走過去在門上叩了叩：“昭姐?！?/br>
成則昭聞聲轉(zhuǎn)過頭來，不咸不淡的：“是你啊?！比缓缶娃D(zhuǎn)回了頭去，聲線平平板板：“找小衷的話，他在花房?！?/br>
戎冶想了想，卻笑了下：“能進來嗎？”他知道這間是裴雪因生前進行創(chuàng)作的地方，他從前也是來過的。

“進來吧，別亂碰東西就行?！背蓜t昭淡淡道。

戎冶步履輕緩地走進來，慢慢環(huán)顧了一圈：“這里還是和以前一樣?！?/br>
一些完成的畫作或靠墻擺放或放置在架子上，墻上貼著一些構(gòu)思的線稿，工作臺上有正用到的顏料及作畫工具，更多的都在一邊的置物架和柜子里，畫室中還有許多有意思的物件擺放著，很是添趣。

畫室一角有一張桌子、兩把椅子，造型雅致，供小憩時稍坐的。桌上放著一套骨瓷茶具和一個插著藍色銀蓮花的花瓶，只不過花兒看起來已經(jīng)處于盛放過后的時期了——阿衷在花房是在選要更換上的花吧？戎冶暗忖。

“一直是按mama生前的樣子維持的，當然沒有變?！背蓜t昭說，眼睛透過玻璃看向畫室外花園一隅。

戎冶亦帶著緬懷的心情回顧裴雪因的畫室和舊作們，爾后突然微怔，視線也在某處停頓，他點著一幅畫問：“這幅……不是雪因阿姨的作品吧？”他的確覺得這畫眼熟，但非?？隙◤臎]在此處見過這么一張親吻玫瑰的無臉人。而且雖然乍看風格神似，但多看幾眼便覺得這畫在其余畫作環(huán)繞下顯得有些像異類了。

“那是叔叔前妻席敏的作品，她如今性情大變，畫風大抵也再回不到從前?！背蓜t昭看了一眼，神色不動。

戎冶了然：“所以，是因為有異曲同工之妙才一起放在這里嗎？”

成則昭有些玩味地挑了下眉，然后似笑非笑向戎冶看過來：“畫是小衷拿回家的。據(jù)我所知，這幅畫是靳哲送他的?！?/br>
戎冶的表情一下子僵硬——是了，他終于想起，這畫曾經(jīng)掛在雅洲綠地那間公寓的客廳。

成則昭轉(zhuǎn)回去，留給戎冶一個意興闌珊的、沉默的背影。

“阿衷舍不得這畫的神骨罷了?！比忠背冻鲆粋€笑，與其說是講給成則昭聽，倒更像是替成則衷向自己解釋。

“也許吧?！背蓜t昭頭也沒轉(zhuǎn)動一度，懶懶地回應(yīng)。

……

戎冶一直沒有對成則衷提起這件事。

又是兩個多月后，成則衷的腿基本恢復完畢，除了劇烈運動之外已經(jīng)皆無問題。最近他便隨豐藍的考察團前去Y國，要同戰(zhàn)略合作企業(yè)一齊進行實地考察。

這天，戎冶不期然地收到了一份國際快遞——勞拉將一個長形的大盒子同一封信一并交給他，并告訴他，派件員是特意問過“Leonid和g誰在家”之后才選出一封信遞給她的。

戎冶有些云里霧里地接過來，將信封擺正了一瞧，只見其上還以古雅的字體手寫了“ToLeonid”。

一掀開蓋兒便是一股馥郁的花香撲面而來，盒中是沉甸甸、嬌艷艷一大束玫瑰，花朵竟是奇異罕見的白紫相間。

盒中還有一張鏡面的面具，以及一把裝在小盒子里的鑰匙，其上掛了個吊卡寫到：Forg.

戎冶便了然了，這東西實際是要給成則衷的。

他取出面具和鑰匙先擱在手邊，又將花交給了勞拉安置，便拆了信封——一展信他又是微訝，這個年代還有人手寫信件，新鮮。

寫信之人似乎與他很熟稔似的，以“Leo”這個稱呼開了頭：“親愛的Leo，你正在讀這封信，我很高興。我知道你不認識我，但因為成的緣故，我對你已像是對老友那般熟悉了。

很抱歉，你們新婚之時我未能及時送上祝福，而萬分遺憾地，現(xiàn)在我與成的友誼似乎已經(jīng)行至盡頭。

Leo，無論你有多少猜疑、信與不信，我是極其珍惜愛重成——這位我曾經(jīng)的知交好友的，所以即然要分別，我的贈別禮物必須意義非凡，如此才能與我們的友誼之重相稱。

Leo，請?zhí)嫖覍⒑兄械膬杉锲方唤o成吧，雖然大樓的擁有者仍是我，但那間公寓是僅屬于他的了。也請你轉(zhuǎn)告他，就算他對R市這間公寓再無多留戀，我還是建議他抽空來一趟，稍加收拾整理，再棄置不遲——即便其余的他不想理會，那副壁畫也該定期修補，我想他一定不忍見自己母親的畫像殘敗、破碎，畢竟是這樣美的一幅畫啊。

附注：這些奇美拉玫瑰是我親手挑選采摘的，希望你們喜歡。”

落款寫著維羅妮卡·R。

戎冶有些困惑地皺了皺眉，維羅妮卡？這是阿衷的什么朋友？信中提到的R市的那公寓……是我當年曾去過卻被拒之門外的那一處嗎？整理、清掃，還有該修補了的墻上阿衷母親的畫像？這倒都是些小事。

他將那把鑰匙拿到手里翻看了一下，某種隱秘的、想要填補當年遺憾的念頭滋生出來，再考慮到成則衷本人正忙于工作肯定無暇分神、而自己這段時間反正也沒什么事情，他決定為成則衷代勞了，到時可以作為一份驚喜。

……

當被得知是要前往第8層、并且持有鑰匙而非訪客的時候，大堂經(jīng)理客氣地請戎冶進了電梯并親自陪他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