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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見她,而她一點也不在意那會給周圍人帶來什么樣的影響,也不在意那會給他帶來什么樣的影響,任性的壓榨著他越來越小的喘息的空間。 楚笑或許是喜歡杳杳的,但他同樣清楚自己不該喜歡杳杳。他推開了自己而她卻跟了上來,于是最后他只能選擇推開她。 杳杳在返魂木的作用下漸漸恢復清明的時候,正值楚笑推走她的最后階段—— “喂,你到底是不是被人欺負了???要是被欺負了就欺負回去啊,像個男子漢一點好不好!”聽著從自己口中蹦出天真的話語,杳杳簡直恨不得雙手捂臉。 好在弟子們都趕著去聽學,杳杳把楚笑堵在的又是一條小路和大路隔著小片樹林。雖偶有路過弟子會往這邊看上一眼卻不至于多引人注目。 杳杳從沒有如此清晰的認識到自己小時候是被保護的有多好。她看不出人心的黑暗和狹隘,也不懂什么叫做明面一套暗里一套。 她以為最壞的不過是被人氣的還不上嘴了,而且還會在之后得到他人的打抱不平。 果不其然,知道說不通的楚笑沒再繼續(xù)這個話題。醞釀了一下情緒后的他用上最后的手段—— 他放棄了掩飾自己的疲憊,然后對著杳杳勾起了一絲冷嘲。 那冷嘲明目張膽甚至有些夸張卻仍刺到了杳杳的自尊心。擱在杳杳十幾歲的時候早就當場發(fā)怒走人然后老死不相往來了。 但杳杳畢竟不是十幾歲的杳杳了,雖然脾氣和耐心沒變太好但她起碼有了更好的觀察力。 她清楚楚笑不該是這樣一個將表情夸張表現在臉上的人。 所以,其實是在特意做給她看,想讓她知難而退吧。 ——說來說去他果然是討厭她的。 識破了這一點的杳杳忽然來了氣。 ——憑什么他讓她退她就退?她偏偏就要跟他對著干! “我要是賴著不走了呢?有本事你讓我滾啊。” “……” 楚笑的臉色變了幾變。他看著攔在面前一動未動的杳杳,最后下定了決心似的張了口。 “請、請你……請你……” “滾?!?/br> 那個壓抑在他舌下好久的字終于吐了出來。聲音雖不大,卻清晰而緩慢。 世界忽而安靜了。杳杳的臉色一下子難看了幾度。 即便對于現在的杳杳,這也是個難以承受的很傷自尊心的詞。這個字就像是碗熱油,讓她心中本來不大的火苗突然就竄高了。 但不等她發(fā)怒就有人替她出手了。眼前的楚笑突然被人踹出去一丈遠,讓原本要炸的杳杳被瞬間掐了火。 “猖狂至極?!?/br> 一個高大的人影介入了他們之間以略呈保護的姿態(tài)將杳杳半個身子遮擋在了身后,冰冷而包含怒火的聲音讓杳杳一時竟沒認出來對方。 她仰著頭有些呆愣的看向來人面若寒霜的側臉,而那人則目不斜視的盯著地上的楚笑,天生帶笑的桃花眼因他眼中的冷芒而顯得十分滲人。 直到對方用傳音了句「小師妹你受委屈了,師兄現在就給你出氣」后,杳杳方才后知后覺的將其和師兄楊嵐對應了起來。 楊嵐是朱南峰主的首徒,常年在外游歷卻總被朱南峰主掛在嘴邊炫耀。 相比起大師兄,楊嵐和杳杳相處的時間并不算多,但卻是最寵她的一個師兄。 每次下山游歷回來他總能是變戲法一樣給杳杳變出許多千奇百怪的玩物,有名鋪子的糕點,還有一路上的所見所聞。 ——衣服還能洗得發(fā)白也是杳杳從他那聽來后才知道的。 在杳杳的印象里楊嵐師兄總是笑瞇瞇的,一副很好欺負又好糊弄的樣子。小時候杳杳用沾了墨汁的手捂在了他的眼睛上他都不知道,還一個勁問杳杳說自己的眼睛怎么黑了。 可現在他卻收起了平日的隨和跟不著調,繃緊的臉龐不威自怒,眼中更是積壓著萬丈黑云,稍有不慎便會雷霆千鈞。 “……楊、楊嵐師兄?!毖矍鞍l(fā)生的一切實在是太快了,等杳杳反應過來的時候,楚笑已經低著頭姿勢端正的跪在了地上,而楊嵐則將手移向腰間摩挲起一條烏黑水滑的細鞭。 那條鞭子讓杳杳都有點心驚rou跳起來。 杳杳這才模糊地想起這段時間楊嵐剛沖上了金丹,他師父拘著他不肯讓他立刻下山為此特意在清華山上給他安了個閑職讓他執(zhí)教。 把精力發(fā)泄在肅整|風氣懲戒違規(guī)弟子上的楊嵐執(zhí)教在那一段時間是不少弟子的噩夢。別看他腰間的那條教鞭細細的,那可是他后來那條九節(jié)鞭的前身。一鞭子下去保證讓人透心涼。 后來他下山游歷了,朱南峰主照著這個鞭子仿了一個,雖然威力不及楊瀾的,卻也連續(xù)幾年穩(wěn)坐最可怕的講師寶座…… 杳杳畢竟跟楚笑沒什么深仇大恨,翻版的鞭子就是她遇上了都得犯慫更別說這原版的了,簡直不敢想楚笑這個練氣二層會死的有多慘! 她趕忙抱住楊嵐的胳膊,急急道“好了好了,師兄,不關他的事!” 然而楊嵐就是因為兩人疑似爭執(zhí)才走近的,他也確實聽見了楚笑那句實實在在的“滾”。壓根不覺得從小到大被好好捧在手里的杳杳會一點都不覺得委屈,反而覺得杳杳太心軟善良了些。 人善被人欺。小師妹他日后自會多加叮囑,但楚笑這種人他絕不能放過。 楊嵐給了杳杳一個安撫的眼神,意思是交給師兄,師兄會好好處理的。然后轉過頭望向跪在地上的楚笑時,一下子就從如沐春風的三月變成了風刀子割人的凜冬。 “把入門誓詞給我背一遍。” 讓人背入門誓詞本身就有點刁難的意思,這期間的任何磕絆和錯句都是極大的不敬。但跪著的楚笑卻一字一句的背了出來。 他聲音清晰沉穩(wěn),背了大概有半柱香的時間。 背不好是過錯,背的好是本分。待楚笑背完,楊嵐又道“我問你,清華山便是教會了你這等的放肆?” 見楚笑不答,他又加重了聲音“說話!” 杳杳扯了扯楊嵐的袖子,卻見師兄沖她輕輕的搖了搖頭。 「你就是太善良太心軟了,所以才會被人欺負?!?/br> 他此時不便開口,所以這道聲音仍是直接傳音進了杳杳的腦海里。 杳杳:……??? 感覺繼續(xù)下去只會越描越黑,杳杳干脆歇了繼續(xù)解釋的心思。 她疑惑著記憶里為何沒有這番變故,卻又突然想起按照自己原本的性格早該被氣走了,估計連頭都不會回,更別提傻傻的站在原地等對方來氣自己了。 原來當年在她走后楊嵐師兄曾經出現過嗎……楚笑當年沒被她逼著說出「滾」應該沒如今這么慘。 但想想他當著楊嵐師兄面把她氣走了,估計下場也好不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