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進(jìn)去，還怕冷著，燒了個炭火盆子。

“要不要吃糖？”老爺子問。

小孩們都穿著棉襖，腫的跟球一樣：“要！”

老爺子拿了牛軋?zhí)浅鰜恚至怂麄儙讉€，吃了糖的小孩兒們都鉆到里面去看漫畫，老頭自己躺在門簾里面，陽光正好烘的人暖洋洋。

智能手機(jī)照片存多了有點卡，老爺子打開微博的速度慢了些，但他也不急，戴上眼鏡瞇著找自己關(guān)注的超話，點進(jìn)去時又轉(zhuǎn)了一會兒，里面孩子大聲喊他：“爺爺！小英雄的漫畫在哪兒??？”

老爺子不耐煩道：“你上次自己放哪兒的？”話是這么說，還是走進(jìn)去給小孩兒找了出來。

微博超話終于是打開了，老爺子看到了置頂最熱門的一個。

“這屆洛桑成績出來了！大家快來找我們小天鵝?。?！”

老爺子眨了眨眼，沒明白什么是“洛?！比シu論的時候看到有人在底下發(fā)了評論。

“洛桑芭蕾舞國際大賽：【鏈接】，這是官網(wǎng)公布的成績地址，不過是法文的，跪求法語系大佬！”

老爺子“嚯”了一聲，整個人猛地站了起來。

在他旁邊不遠(yuǎn)處看書的小孩兒嚇了一跳，抬起頭懵懂的問他：“爺爺怎么啦？”

老爺子沒答話，顫顫巍巍跑里面去翻箱倒柜，結(jié)果只找到了一本英文詞典，泄氣似的“哎”了一聲。

他又重新跑出來，戴上圍巾和帽子，出門前想起什么，折過身兇巴巴地威脅道：“乖乖看書，不許惹事，要不然不還你們的租書錢！”

孩子們：“……”

平時去村里的柏油馬路看著不長，但一有急事就覺著耽擱了，老爺子年紀(jì)大，走快了還吃力，扶著路旁邊的楊柳樹喘了會兒氣，正準(zhǔn)備繼續(xù)走，身后突然傳來了汽車的喇叭聲。

陳毛秀降下車窗，坐在駕駛座里喊他：“爺爺，你怎么在這兒？！”

老爺子看見他像抓到了救星：“快、快送我去江家！”

沈樹寶從副駕駛下來扶他，忙著問：“出什么事了？”

老爺子上了車，催促著陳毛秀快開，他擠在兩前座的中間，掏出手機(jī)來給沈樹寶看：“洛桑國際芭蕾舞大賽，深子去比賽啦，結(jié)果出來了，我不懂法文，看不明白，樹寶你讀書聰明，你懂不懂？”

沈樹寶還是第一次知道這消息，今年江深說不回來過年他們早都習(xí)慣了，電話里對方也沒說要去參加什么比賽，沒想到是這么大一件事。

他接過老爺子的手機(jī)打開官網(wǎng)鏈接，里面果然是一長串的名單，因為看不懂，沈樹寶只能再拿自己的手機(jī)出來逐字逐句的翻譯。

陳毛秀邊開車邊焦急的問：“成績怎么樣？”

沈樹寶翻譯了半天才說：“這是初賽的名單，總共有十九個國家，80人參與?！彼^續(xù)往上翻，看到了一個相對人數(shù)較少的名單，“決賽名單，只有20個人?！?/br>
老爺子緊張道：“有深子嗎？”

沈樹寶一個一個看下來，陳毛秀不知道怎么開車的，還沒到地方就一個急剎，老爺子“哎喲喂”了一聲，沈樹寶整個人差點撞擋風(fēng)玻璃上，氣道：“狗毛！你開什么車呢！我還沒找到人呢！”

陳毛秀嚷嚷道：“我也急?。∧銢]看到前面鴨子過馬路??！”

柏油路的中間一只大鴨子后頭跟著一串小鴨子，邊撲著翅膀邊邁著八字從陳毛秀的車頭前面過去。

一車?yán)闲∪酥荒芨煽粗榷疾桓野戳舜叽佟?/br>
“找到了沒？”老爺子在等鴨子的間隙中間問道。

沈樹寶盯著手機(jī)，看到第九個名字時大叫起來：“找到了！江深！肯定是他！”

陳毛秀擠過來腦袋：“20名內(nèi)嗎？！進(jìn)決賽了？！”

沈樹寶點頭，他深吸了一口氣，抖著手去開最后一個決賽網(wǎng)頁：“我剛查了，決賽是排名次的，只看前八名，不知道深子第幾?！?/br>
“你說什么廢話呀?！惫访钡靡?，“快看深子第幾??！”

結(jié)果不知道怎么回事，外網(wǎng)怎么也打不開。

“完了……”沈樹寶喃喃道，“卡了?！?/br>
老爺子突然半起身，指著前面大聲道：“鴨子走了！鴨子走了！”

陳毛秀重新發(fā)動了車子，一腳踩下油門：“坐穩(wěn)了！我們回去連wifi！”

因為昨兒剛過年的原因，村里不少人家都關(guān)院閉戶準(zhǔn)備睡個懶覺，沈樹寶和狗毛則是因為去城里會友才不得已起了個大早，陳青靈聽到車子聲音時還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她去年9月剛考上的川美，今年算是作為大一新生過的第一個年。

“我哥回來了？”苗花兒進(jìn)房間時，她抱著被子問道。

苗花兒驚訝道：“你怎么醒啦？”她笑起來，“回來了，也不知道什么事兒，咋咋呼呼就沖江家去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陳青靈皺著眉想了會兒，掙扎著從床上爬起來：“我去看看?！?/br>
苗花兒“哎喲”了一聲：“你把襪子穿好了，外頭凍呢?！?/br>
陳青靈睡衣也沒換，外頭就套了件大棉襖，披頭散發(fā)的跑去隔壁江家，Tony雞正在院子里昂首挺胸的散步，看到她咕咕了兩聲。

“Tony~”青靈子朝它飛了個吻，“你真漂亮今天?！?/br>
夸完了雞，陳青靈便進(jìn)了江家的客廳，陳毛秀正巧就在門邊上，抬頭看到她嚇了一跳：“你怎么來了？”

陳青靈瞪著他：“我不能來??？”

陳毛秀下意識低頭看她的拖鞋：“你襪子穿了沒？”

陳青靈受不了她這事兒媽哥，伸出腳來給他看，陳毛秀忙蹲下身又把她腳給塞了回去：“知道了知道了，藏藏好，女孩子不能凍著的?！?/br>
兩人正在門口說著話，屋里的沈樹寶突然大叫了起來：“江深！找到了！決賽江深！”

陳青靈只覺得自己一陣風(fēng)似的被狗毛拉了進(jìn)去，租書店的老爺子也在，激動的話都說不出來，譚玲玲的表情也是懵的，呆愣愣看著筆記本電腦上的網(wǎng)頁。

狗毛和青靈子擠到了沈樹寶的身后，沈樹寶握著鼠標(biāo)的手一直在抖，滑了幾次才滑到頁面的最上頭。

只見一個金色的舞蹈標(biāo)志掛在了“ShenJiang”的名字前面，排在了八名舞者的第一位。

譚玲玲指著電腦，結(jié)巴道：“這、這什么意思？”

陳青靈捂著嘴，眼淚霎那間奪眶而出，沈樹寶轉(zhuǎn)過頭，他激動的有些哽咽，深呼吸了好幾次，才算能鎮(zhèn)定道：“阿姨，江深得了金賞，洛桑國際芭蕾舞比賽的第一名，中國舞者！”

譚玲玲顯然還不敢相信，她張了幾次嘴，話還沒出口，客廳里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去接啊！”老爺子催她，“說不定是深子呢？！”

譚玲玲看了幾個人一眼，跌跌撞撞的跑去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