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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徒頑劣,劉兄見笑了?!背m闊端起茶盅喝了一杯,手指摩挲著酒盅的底,不說話了。 整個洞府內頓時安靜了下來,竟然,冷場了。 劉黑石滿頭黑線,即便知道楚蘭闊這人冷,但卻不知道竟然這么不善言辭。 其實非他不善言辭,只是心愛的小徒弟就要被大灰狼拐跑了,任誰心情都明亮不起來。 楚蘭闊更是面子情都懶得做。 魏園倒是心里明白師尊的想法,對方一個元嬰修士求娶,雖然師妹眼看著也是結嬰的料,但旁人看來卻是他們天劍峰高攀,情熱正濃之時還好,但若對方有紆尊降貴之心,那師妹豈不是要受委屈? 將丁一晾上一晾,也是看他心性。若這點委屈都受不了,那這門婚事還是斷了的好。 劉黑石是樂得在一旁看熱鬧。 對丁一這樣的后起之秀,為門派計長短,他是斷斷不會再害他的。只他明明身為師兄,癡長他幾百年,修為卻眼看不及,心里總有那么些不是滋味,眼看他被刁難,心里舒坦,仿佛長出了一口惡氣似的。 大眼瞪小眼等了一會,丁一老神在在,仿佛頭頂那炙熱的瞪視不傷他一絲一毫般,仍然氣定神閑地站著。 蒼松翠柏,如亭如淵。 便是以再挑剔的眼光,楚蘭闊也挑不出什么大差錯,要說錯,那便是太俊了些。過猶不及,易惹桃花。 楚蘭闊嘆了口氣,眉眼間冰雪初融,招過傅靈佩:“靜疏,雙修之事茲事體大,你可想好了?” 他雖忝為她修真路上的引路人,實質上卻也未引導小徒弟什么忙,何況取舍去由,修真者皆出自于心,他可以把關,卻無權干涉。 傅靈佩抬眸,黑白分明的眸子潺潺如清泉,再明晰不過:“徒兒想好了。” 楚蘭闊幽幽看了她一眼,抿唇氣鼓鼓地不說話了。 傅靈佩是第一次見師尊這般孩子氣的模樣,差點便噴笑出來,但看氣氛凝重,便也只好端著,只嘴角不可抑制地往上翹,心里明白師尊是不舍得了。 劉黑石打了個哈哈,指了指堂下的緇衣男子:“楚兄你說,我們凌淵如何?” “天縱之姿?!?/br> 楚蘭闊再不滿,也不會昧著良心說假話。 “既如此,凌淵與靜疏師侄那不就是天造一對,地設一雙?不知今日我的提議,楚兄以為然否?” ——當然不然了! 楚蘭闊心中一千一萬個不愿,但臉上神情動都未動,只吐了一句:“凌淵真君,長得太風流了些!” 歸一派的那些男弟子們心里都快笑得打跌了。 也不怪他們,往日丁一與他們一個修為之時,要么神出鬼沒,要么抬著下巴看人。偏生他還長了張俊臉,什么都不用做便勾得門派內本就不多的女弟子們春心大動,而他們跑斷腿之事丁一勾勾手就能達成了。故而今日聽到他提親被挑刺的原因竟然是長得太風流,自然是幸災樂禍個不行。 這幸災樂禍得太明顯,連劉黑石都感受到了。 丁一更是感覺到了世界森森的惡意——什么時候,連長得俊俏都是罪了? 難道要他去毀容? 這不能,看那傻丫頭就喜歡對著他臉做,對著他臉時熱情要比平時高漲不知多少,他怎么也不能丟了這塊的福利。 即便他心里暗咬牙,到底年紀輕,紅色悄悄地上了一層臉,更襯得那雙丹鳳眼亮若星辰。陸籬姝那小丫頭都看呆了不提。 “峰主此言差矣!”丁一抬頭,眼神清正,若不算臉上那一層紅,看起來正經得很,誠意滿滿:“世上面善心惡之人比比皆是,心術不正之人,在心不在表。要說俊,峰主也不遑多讓?!?/br> 楚蘭闊的臉黑了。 ——他就隨口挑了個刺,怎這人還沒完了!他俊,礙著誰了! 若丁一能探聽到楚蘭闊的心里,看到那張冷皮子下的吐槽,也得大呼冤枉——他也俊,礙著誰了!怎就連媳婦都娶不著了? 不過,正因他聽不到,所以再看到那張更黑了一層的俊臉峰主,嘴皮子一張一合,直接起了個誓:“我歸一派凌淵愿在此起誓,有凌淵在一日,便不負靜疏一日?!?/br> 修真界的誓言可不是那么好起的,便不是心魔誓,但倘若違了誓,將來也會成為極難克服的心魔。 一時,整個洞府都安靜了下來。 陸籬姝一臉艷羨地看著傅師妹,果然人與人之間真真是羨慕不來的,是有差距的。 傅靈佩此時倒坦然,一點都沒有女子的嬌羞之態(tài),前日她已將前事坦白,兩人都說開來,心意相通,對丁一這人她也知道許多,平日沒什么看中的,但一旦看中了便死都不肯放手,是自己丟了也不肯讓人沾手的壞性子,對人對物都是如此。 但也同樣念舊,重感情。 這個誓言他發(fā)著一點都不勉強,她聽得也不勉強。兩人既然有結籬雙修之心,那自然便是盼著將來好的。 楚蘭闊也同樣沒什么好說的了。 男子風流,但也未必個個如此。何況他那小徒弟也不是吃虧的性子,將來如何,還是讓他們自己折騰去吧。 但,還有一事,不得不做。 他丟下杯盞,緩緩站了起來,元嬰中期的氣勢勃然而發(fā),排山倒海般向丁一而去,一點都未曾收手——要想娶他徒弟,先過他這一關! 狂風暴雨,層疊浪! 因為這氣勢完全是沖著丁一而去的,連他身后一字排開的歸一藍衫都一點未曾波及,衣袍靜止,水波不興,這份收發(fā)于心的功力可見一斑。 劉黑石心中咋舌,只覺現(xiàn)如今差距亦遠,他是一點都及不上了。 不過,他也不曾出手幫助,修真界里師傅算起來也是半個丈人了,丈人為難女婿,他一個外人哪好插手,否則豈不是越幫越忙。于是幸災樂禍心安理得地在一旁負手看戲。 丁一身板挺著,只覺撲面如雷霆,看似柔波萬里,卻堅硬無摧,但他不能退! 這一退,即便將來娶了傅靈佩,成了事,那也是遜了! 所以他一步都未退,任柔波如電,狂流似海,筆直的身形如一道利劍,存步不移! 楚蘭闊臉上微微化開,仿佛有一絲笑意閃現(xiàn),瞬間又隱沒而去,讓人只覺是錯覺。氣勢一卷而收,仿佛什么都未曾發(fā)生過一般。 “隨我來。” 楚蘭闊青衣一卷,袍袖翻飛,踩著步便迅速往外跨,一步百丈不止;丁一瞬即跟上,剛剛的亂流將束發(fā)的緞帶吹散,一頭黑發(fā)凌亂披散著,唯一雙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