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7
。這還得青菀回頭來說和,賠小心圓說,“咱們是出家人,哪里有多少東西呢?小尼已給了你們,便也放過我?guī)煾赴?。?/br> 大漢用刀背頂開她,“莫要廢話!” 這就僵住了,實在是拿不出什么東西來。她們手里的缽盂不值錢,否則當(dāng)給他們也成,現(xiàn)下保命最是要緊。身上掏不出東西,這大漢就不打算放人。偏又說叫人生惱的話,說什么,“咱們原不想為難你們出家人,這點銀錢夠打發(fā)??赡阒湮覀兿率藢拥鬲z,這話不是白咒的?!?/br> 青菀蹙眉,話已經(jīng)說了,收不回來。眼下又再拿不出東西來,可如何是好?她光一張嘴求人,人不買賬。不過也就僵持再半刻,幾個大漢便沒了耐性。又換個法子,說瞧凈虛模樣甚好,押了回去給老大解解悶兒,必得得些獎賞,也不算白出來這一趟,說罷扛肩上就躥林子走了。 “凈虛師父!”青菀高叫一聲,拔步去追,半道一腳踩空,摔得腰腿欲散,便也沒追上。她站起身來,扶著自己的腰靠樹站著,嘶嘶抽氣——這可好,又將凈虛師父給弄丟了。 她四面張望,眼生困頓,心生迷茫。 這林子密大,她一頂灰帽一雙灰鞋一件灰袍,鉆在綠草青樹間只是小小一只,實在不起眼。她能做什么呢,往山林深處尋凈虛師父去?能尋得到么?尋到又能救得出來么?可如果不尋,她一個人下山去么?下山又去哪里呢?一清蒙受的冤屈還訴不訴呢,仇還報不報呢? 青菀把這些話放在嘴里嘀咕,碎碎叨叨地念,一步一艱難地往山里走。如果沒有一清那事吊著,她大約就不管凈虛了??裳巯卤闶窍牍?,也是有心無力。便想著,先往山里找到匪窩所在,再到山下找著官府,叫他們來救人。 這查找匪窩得冒風(fēng)險,說不準(zhǔn)她也得叫人一手提溜了回去做消遣。因處處小心,連像樣的山路也不走了。在山林里難辨方向,只得依著感覺往上找。這又在山上尋摸了半日一夜,餓了吃些身上的干饅頭,這還是那阿嬤給的。 次日凌晨,陽光從葉縫間灑下縷縷光線,山間浮起微光。青菀此時一身狼狽,頭頂草葉,臉覆塵泥。手里抱半塊饅頭,得空便往嘴里塞一口。隱約聽著臨近有人語,心想怕是叫她找到了地方,心里一陣緊張。不時又傳來打砸聲,沸起一片嘈雜。 青菀碾著步子趕過去,才知那響聲原是官兵在山間剿匪。馬蹄踩踏,刀劍相碰,匪盜潰散四逃。有成了刀下亡魂的,歪個脖子栽在草垛便再起不來身。也有叫擒住捆了的,一腳踢出幾丈遠(yuǎn),倒了的木樁子一樣在地上打翻。 見著官兵,青菀心下松了口氣,想著佛祖庇佑,這么多年的木魚疙瘩總算沒白敲。她隱在暗處,眼瞧著山匪被剿了干凈,余下草棚泥墻一片狼藉。目光四處盯瞅,卻未瞧見凈虛在哪一處。她等著官兵往山下散了些許,才各處隱著溜進草棚里去。各角隅找了一氣,仍未找到。 青菀吸了口氣,閉在喉間,有些無措。山匪都被剿盡了,凈虛卻不在草棚里。心里忍不住要往壞的地方想,卻又自個兒給攔住。實一步虛半步地退出草棚來,想著外頭再找找。卻是剛出了草棚兩步,還未及回身,忽叫人一把攔腰給甩馬背上去了。頭上灰帽木簪盡數(shù)被甩了去,灑下一頭烏黑長發(fā)來。 她坐到馬背上,驚魂未定,任發(fā)絲成撮搭在臉上,便聽得身后人聲響起,“搜仔細(xì)了,再看看還有沒有人?!?/br> 她再緩了緩神,那人已手握韁繩,拉了馬嚼子將馬往山下驅(qū)了。等她全然回過神的時候,才意識到自己坐在一個男人的懷里。而她眼里能看到的,除了鬃毛馬耳,便是兩節(jié)白袖金甲。 ☆、6|行路難03 亳州地臨黃河,是出了名的黃泛區(qū),連年飽受水災(zāi)侵襲,土地鹽堿重,長不出莊稼來。偶或哪些個年頭沒漲水患,便是蒼天保佑,讓民眾得可溫飽一季。余下多要承受饑荒,食不果腹,挨一日算一日。官府自有賑濟,卻并未見出顯著效用。這其中有多少貪腐克扣,且無人知曉,亦無從查證。 百姓們填不飽肚子,總有想險招的,結(jié)群為匪落草為寇便最為常見。攔路搶劫,村鎮(zhèn)凌霸,也不管旁人苦難與否。因鄰里州縣也不太平,常遭盜匪侵?jǐn)_,難有寧日。少雞少羊且都是尋常小事,丟命丟大閨女的,也大為常見。 朝中自有奏報,折子過數(shù)人手,最終呈到皇上手里。匪患猖獗,自要想法子鎮(zhèn)壓,不能聽之任之?;噬献韵日议w臣暗下商議,定下大體對策來,而后批下旨意,派人帶兵進行抓捕剿殺,各個山頭上突擊清掃。又言,立下此功者,必得豐厚賞賜。 群臣朝堂共議,經(jīng)過幾日商討,最終定下領(lǐng)兵來亳州剿匪的,是皇上六子,六王爺許礴。這是件不大不小的差事,辦好了功勞自然是有的。要說難度,且也沒有領(lǐng)兵打仗艱難。匪寇多是散眾,仗著身量大,結(jié)群禍害他人,沒有組織性,抓起來自也容易。因能得下這差事,背后自然是行了不少手段的。 朝中之事多有暗流,不如表面光正,且不做多敘。卻說許礴早在一個月前就到了亳州,城外安下營寨,便四處探查匪窩,進行抓捕清剿,足忙了月余。他動作甚為利索,計劃也周詳。亳州地界的處理了干凈,也并未收手,就著勢頭又在外沿兒清掃一番,無一山頭得以幸免。 此番這山頭離亳州較遠(yuǎn),都是剿匪程子中那些匪寇移過來的。依著探測的情報,這是最后一波,剿了干凈便可回京復(fù)命領(lǐng)賞。賞賜且都是次要的,得皇上青眼認(rèn)可,那才是要重中之重。 而在剿匪過程中,每個山頭上搭救幾個被虜女子是極為尋常的事情。那些悍匪稱了霸王,總要抬自個兒臉面,強搶錢財不夠,也要強搶民女,得享美色。雖有多者是迫于無奈上的山,然壞事卻并未少做一件。 聽那些姑娘的口音,都是鄰近州縣的人,在這里供盜匪消遣,有的已叫折磨得不成樣子。只今兒個有些特別,叫虜上山的是尼姑。其中那大的,還叫山匪給糟蹋了。盜匪四散逃竄時,她在草棚里被找著,形容十分狼狽,明眼人只消一眼就瞧得出發(fā)生了什么。 而這會兒被他拎在馬背上坐著的,是個小尼姑,瞧著約莫十四五的年紀(jì),不知緣何還蓄著長發(fā),應(yīng)是代發(fā)修行。那長發(fā)生得極好,烏黑發(fā)亮,掛垂及腰,隨風(fēng)一鼓便會掃在他臉上。發(fā)尾上縈繞著淡淡的檀香,還摻有一股辨不清味道的誘人馨香,幽幽淡淡地帶著些蠱惑的味道,在他鼻尖上打繞。 他并未特意去聞,卻把味道辨得尤為明晰。這便也就稀奇了,尼姑是出家人,與凡俗之事不能并提,也能叫人覺著蠱惑么?那都是不能肖想的人物,怕觸動真佛菩薩,自尋不幸。偏還是這剿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