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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青瑣記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2

分卷閱讀12

    端坐,臉色與尋常無異。而那個叫玄音的小尼姑就沒他這么鎮(zhèn)定了,氣息仍有些不穩(wěn),面上燒紅像染了兩片云霞。不需多猜,也能感覺出這軍帳里被生壓下去的曖昧,此時還滿滿飄著情動的余溫。

    青菀在容祁進帳的時候朝他看了一眼,見他也在看自己,便忙避開了他的目光。這也是恰好的可以借口出去的時機,青菀便朝許礴施下佛門之禮,以“不打擾兩位商討正事”為由,匆匆離開了帳里。

    帳篷外夜色深濃,在沿邊亮起的火把外,是暗黑不見一物的荒野。青菀心思尚未定下,腳下又踢踩幾塊碎石,險些撲騰著摔在地上。所幸是穩(wěn)住了,攢一肚子驚氣。

    她本想趕緊回帳里去,卻又顧慮到自己眼下行徑不同尋常,怕引起凈虛疑心,因自找了一處暗僻處,立著念了許久的清心咒。好容易把才剛的事拋去腦后靜下心來,一口氣輕緩?fù)聦⒊鋈?。此時再抬頭看天,夜空沉沉,裹雜一團霧氣,像是要變天的。

    周圍一絲涼風(fēng)也無,青菀轉(zhuǎn)了身往自己的帳里去。及到帳前,又瞧見容祁立在帳外,一襲白袍,身形修長。見著她來,與她迎面站著,說:“借一步說話?!?/br>
    青菀有些猶疑,畢竟剛才才在六王爺?shù)膸づ窭镫U些遭他非禮。她手指輕動,半晌說了句,“有什么話,就在這里說吧。”

    容祁溫聲,“你還信不過我么?”

    青菀指尖打了個顫,心跳停了半拍。是啊,他是容祁啊,即便她沒承認自己是誰,但容祁總還是那個人。倘或容祁也信不過了,這世間還有誰能值得相信?她默聲,隨容祁往營地外去。

    容祁便帶她走了約摸二里地的路程,在一片湖水邊停下步子。天上烏云團密,沒有月光,湖水也并不能瞧得真切。隱約能看到潭邊有石塊,零散地落在泊沿上。

    容祁領(lǐng)著她在石塊上坐下,捏起地上一顆小石子握在手里,與她說話,“我瞧你像我一個認識的舊人,十分親切。那人原是京中信侯府上的四姑娘,打小便與我相識,與我最是親厚。她八歲那年信侯府被抄,便失了蹤跡?!?/br>
    青菀聽他說話,仍是印象里的輕緩溫潤。就著他的言辭,想起小時候那個大院兒里的種種,心頭并不暢意,因也只默聲聽著。信侯府便是被抄了家,府上的人死的死賣的賣,她也不覺半分可惜傷情。便是她親娘,當(dāng)年府上的李姨娘,她也從沒惦念過。那些人,死了也就死了,不值記著。

    容祁透過夜色看她,并不能瞧清她臉上的神色。隱約的,能感覺出她沒有半分動容。卻不知是恨極了信侯府上的一切,還是她當(dāng)真不是婉婉。這些且都不論,是與不是,都已沒有太大差別。

    他把手里的石子彈進湖水里,砸起“咚”的一聲響,又說:“想起舊事,難免感慨一番,小師父見諒。這會兒找你出來,確是有話與你說。”

    青菀這才抬起頭,看向他,“施主請說?!?/br>
    容祁坐直腰身,“你和王爺……”

    “什么事也沒有。”還沒等容祁說下下頭的話,青菀自己便先斬釘截鐵地打斷了他的話。不論是她不想讓容祁誤會自己,還是要保全出家人的清白,她都要跟他說清楚這件事。

    容祁瞧她反應(yīng),下意識松了口氣,又說:“小師父是出家人,心思難免簡單些,不知俗世之人用心。佛家講究積德行善,然不是人人都有顆善心。心思千百種,多為自己所需,大多都也不是向著善的。我也是為小師父著想,才與你說這些。殿下才與你相識短短一日,便是有意,也是無情,你應(yīng)明白?!?/br>
    青菀聽得明白,容祁這是在告訴她,便是六王爺說了什么表心跡的話,那也都是欺哄。他們不過相識短短一日,談不上情感情義。他尚且連她法號是哪兩個字都不知道,又怎么敢說與她用了真心呢?那不過是一時欲念起來,想拉她睡覺罷了。

    可六王爺對她到底是真情還是假意,又有什么要緊,她并不往心上惦記,也不想分辨。她數(shù)動手里的檀木珠子,想的卻是另一樁事。容祁恰時地出現(xiàn)在六王爺?shù)能妿ね馇笠?,這會兒又拉她到這處說這些關(guān)照的話,連六王爺也不維護半分,是不是說明他已經(jīng)看出了自己就是駱青菀。并且,他還是如當(dāng)年一樣,關(guān)心她照顧她,為她解難。她透著夜色看容祁的臉,很想叫一句“祁哥哥”,可最終還是忍下了。

    要說她凡心未了,心里一直藏著個人,那人也只能是容祁。這種感情摻雜著童年時的依賴,和無望月歲里的一抹溫情,是別個誰也比不了的。

    青菀最終用起了溫度的語氣回他,“謝施主提醒,貧尼都明白。貧尼乃是出家人,雖帶發(fā)修行,到底也沒有還俗。過了今夜,貧尼和師父便會自行離開?!?/br>
    容祁覺得她留在軍營里不甚適宜,六王爺?shù)姆N種行徑都表明對她是起了別樣心思的。雖往常他不對女人上心,但這會兒惦記了起來,誰又能猜出什么樣子來,知道他會做些什么呢?可這會兒聽著她說要走,自己心里又有些別樣滋味。

    他轉(zhuǎn)頭看看不見光點的漆黑湖面,輕輕嘆了口氣,最終看向青菀說:“京城容家,倘或在京中遇上什么困難,到那處找我?!?/br>
    青菀迎著他的眼睛看過去,雖然并看不清他眼里的神色。良久,她沒再多否認什么,只點下頭來。

    忽而湖面上吹來一陣涼風(fēng),吹下青菀額前碎發(fā)。容祁不自覺地伸出手來,幫她理到耳后。有如當(dāng)年那般模樣,無有異心。青菀也沒躲避,容祁的手便停留在她耳后。這般僵持不多久,天空又飄下了雨絲,絲絲縷縷落了一頭一臉。

    青菀從石塊上站起來,抬手擋了下雨,“下雨了,回去吧。”

    “好。”容祁也從石頭上站起來,脫下外衣,往青菀身上披。青菀拉扯兩下說不要,最終卻還是披著回去的。

    容祁落了一身的雨水,在帳前接下她手里的外衣聽她說感謝。在她轉(zhuǎn)身打起帳簾的時候,他才開了口,說出這一天想說的話。

    他說:“婉婉,我知道是你?!?/br>
    青菀身形頓住,手撩著帳簾歇在半道兒。她終是沒有應(yīng)他的話,低頭進了帳篷。門簾在她身后落下,隔斷容祁的視線。

    帳篷里已經(jīng)熄了燈火,青菀便摸索著去到地上的氈墊上臥下。床榻是要留給凈虛睡的,往常這個時候她都是鋪一方簡單的地褥陪在一旁,今晚亦是如此。

    她側(cè)臥在地上,沒有什么睡意,便睜著眼睛空望帳頂,聽著外頭噼啪雨聲。雨點大了,帳頂會微微顫動。她在心里想容祁,而后想凈虛。

    從下山見到凈虛到現(xiàn)在,都沒有瞧出她有一點不尋常的反應(yīng)。六王爺說她叫山匪糟蹋了,難道是誤斷?凈虛無甚異常表現(xiàn),青菀便不好提那檔子事,終歸不知她心里怎么想的。平常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