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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留個美好純凈的樣子在他心里。一面又與許礴在身體上不清不楚起來,且并不覺得羞憤到想自殺了事。 容祁拎著水桶,又多看了她兩眼。青菀眼神躲避,卻盡力裝著不心虛的樣子。她心里又有別的想法,不愿再與容祁多生交集。經(jīng)過昨兒一晚,她已經(jīng)不是清清白白的小尼姑玄音,也不是童年時那個干干凈凈的婉婉,總覺得不能再受著容祁的好了。 ☆、49|華陽宮10 【防盜章】 青菀縮縮手腳, 籠著胸口的一絲暖氣,下床拿木楔子去撥炭盆的火星兒。見著明滅跳了幾跳,映出鉛灰炭盆上的缺口裂紋, 便攏了僧袍里衣又縮腳回了床上。聚了聚熱氣, 將將要睡下, 又聽得房外一串匆匆腳步聲, 接著一聲門響。 這又不知是哪個貪玩的,去山下閑逛到這么會子。趁夜里回來, 惹一頭一腦風(fēng)霜。這還不是要緊的,要緊的事寒香寺最近不太平, 接連死了兩個小尼姑。人都處處小心避禍, 天黑了就在禪房里念經(jīng)坐禪, 并不出去, 偏這人心大。 青菀不做多想, 把頭往被褥里埋埋,續(xù)上眠來。 早課在卯時, 早板便得早兩刻鐘。睡覺定著點兒,不能隨性胡來。是以,該睡的時候不能醒著。否則加連必得醒著的時候, 那就沒晌沒晚了。點兒定得準(zhǔn)了, 到了就能睡著,也不錯時候地照樣醒來。 卯時的天兒, 微光也不可得見。若是如今日夜里飛雪, 空中沒有半點星辰的, 便黑得一團霧氣。早板的時候得點起油燈,罩上僧袍,挨著趟兒洗漱一番,準(zhǔn)備早課。 青菀是自己禪房里起得最早的,清理床前炭盆都是她的事兒。盆里燒盡了黑碳,剩下一指高的白灰。她彎腰伸手扣在盆沿兒上,端了起來要出禪房。撕開寺院寂靜凌晨的尖叫,是在她手指碰上門扇的時候響起的。 寺里又死了一個小尼姑,在禪房的橫梁上吊死的。聽說早板時瞧見的小尼姑嚇得臉都青了,在后山嘔了半個時辰。吊死的小尼姑臉被勒得脹紫,脖間套著的是緇衣撕開結(jié)的繩條兒,舌頭掛在嘴角上,直挺挺在梁上晃蕩。之前死的另兩個小尼姑,一個是后山樹上吊死的,一個是井里淹死的,都是夜半時分。 這是喪名聲的事兒,住持將人安葬在后山,便把這事兒按下了。哪知這會兒又死了一個,終歸是掰不開嘴問個長短,是以還是那般處置的法子。這事兒做熟了,不過早齋的時候就處理了干凈。 用完早齋,青菀陪一清到前庭打掃。一清是青菀的師父,從八歲的時候在京城領(lǐng)她入佛門,便一直將她帶身邊兒。兩人四處游歷,走過不少地方。最后到了蘇州這寒香寺,才算落下腳來。 青菀手握竹枝掃帚,掃起夜里風(fēng)大帶來的枯枝干草。按擦過一塊地方,就劃出密密的竹枝痕。她不說話,卻聽得一清連連嘆氣。她知道的,一清是瞧不下這事不明不白就這么了了。人死了,不細究其原因,草草給埋了,不是佛家人該所為。 青菀只當(dāng)沒聽見,不提起這話頭來,偏一清支棱住掃帚長桿兒,拉拉緇衣袖子蓋住手,緩聲說:“這人死得蹊蹺,如何不問其源頭。這般放任,再死幾個也未可知?!?/br> 青菀微弓著身掃地,搭一清的話,“倘或鬧開了,人心惶惶,山下的人不上來,香火許就斷了。住持想得多些,不像師父您心地純簡。香火續(xù)不上,早晚有散的一天。這事兒原與你我無關(guān),咱們更是解決不了,插手不免惹自己一身臊,得不償失。師父可按下心氣,靜觀便是。” 一清聽著青菀的話,深深吸進的一口氣埋在喉間,愣是沒吐將出來。她領(lǐng)青菀入佛門已有七年,現(xiàn)年她已十五。原以為她是經(jīng)歷過家中之事心思冷硬,想著教導(dǎo)她幾年,也就該有了佛性。哪知,七年未曾改變多少,她還是這般冷眼旁觀所有事。是以,當(dāng)初讓她蓄著的長發(fā),這兩年怕是還剃不去。 塵性不改,凡心未盡,如何能全身全心做佛門中人? 一清又開始訓(xùn)斥教導(dǎo)起她來,說些功德之言。都是青菀聽?wèi)T了的道理,背也能背出八九。她不言聲兒,等一清說完,自把余下地塊掃了干凈,過來接過她手里的掃帚,一道兒給擱置了起來。 她確實就這性子,瞧不出誰可憐來,也瞧不出哪件事需她熱著心田對待。比起無頭無腦摻和,她更愿明哲保身。一清常教訓(xùn)她心冷,無善無德,塵世凡俗之人有且不如。青菀不分辯,這是她人生頭八年落下的病根,不是說改就能改了的。 且不說她,她是心冷不愿身涉這事。而這寺里面,又有別的哪個愿意摻和?便是常年一禪房里住出感情的,也不見到住持那處不依不饒非得討要個真相。起初出事的時候,住持悄悄請了山下仵作來驗過尸,都說是自殺。自殺還有什么真相可言?是以便擱下了。 住持叫寺里的人封口不準(zhǔn)提這事兒,人也都明白為的什么。寺里的名聲得顧,香火也得續(xù)。再后來的那樁,也便自然按下。眼下這又出了一樁,少不得還是之前一般的樣子。人雖也惶恐不安,到底有住持冷靜把持,也還算安心。因整個寺廟里,只有一清一個日日嘀咕,想要個說法。 如此這般,也不是沒有去住持面前游說的,要住持把這事查個明白。便自個兒不查,也可使些銀子叫官府來查。住持卻說,“生死有命,她們自個兒送了性命,叫旁人如何?仵作驗尸的結(jié)果,你不知道?便是官府來了,也是一樣的了局?!?/br> 一清偏也固執(zhí),她瞧不得人死得不明不白,便非要弄個水落石出來。她也還算顧念住持的面子,不將這事兒鬧將開來,只自個兒暗下里循些線索去查。因此,山上的香火仍盛,求子求長壽的,萬般皆有。 一清心腹里冷笑,覺得寒香寺內(nèi)腹里窩亂,已供不得真佛菩薩,偏還騙著香火錢,叫人不齒。她便對寺里的佛事懶怠起來,自顧自己念經(jīng)坐禪此種。心里又打著算盤,想著把這事兒弄明白了,叫死去的三個小尼姑得可閉眼,便離開寒香寺。 第三個小尼姑死后三日,寒香寺又恢復(fù)往日模樣,私下里的閑言閑語也禁了絕,好似沒發(fā)生過一般。無人知道那三個尼姑緣何自殺,只每人心里都有自己的考量,往后更得處處小心著。青菀自然也不往心上擱,伺候師父、念經(jīng)誦佛,偶或下山化緣,不在話下。 這般又過了半月的光景,寒香寺的香火便顯而可見地少了起來。等再過小半月,每日上山來燒香祈福的,更是屈指可數(shù)。住持煩憂上頭,找來寺里輩分高些的在一處商討對策。一清這會子卻置身事外,有關(guān)之事一概不問。 這一日,有小尼姑找青菀下山去化緣。寒香寺入了困局,總不能坐吃山空,該想的法子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