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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青瑣記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76

分卷閱讀76

    頂極大的帽子了。

    然容祁突突開這么句玩笑,總也不是無故給自己找難堪。那一通劈頭蓋臉,可沒給他留一點(diǎn)顏面。許礴什么性情他最是了解,大事面前無小事,沒有揪細(xì)的心思,這會兒怎么就單單把那小尼姑和她師父想著?傍晚時分山上下來的士兵還說,那小尼姑是叫六王爺馬背上擁了一路回來的。

    本來他也只是好奇,無甚旁的心思??汕埔娔切∧峁门c他記憶中的婉婉長著同一張臉,便是忍不住想為她探探底。那一句玩笑便是試探,得的回應(yīng)卻叫人難堪,可也總算讓人安心。七年,他一直以為婉婉早死了,和駱家一道消失在了這個世上??山駜河纸兴娭艘荒R粯拥娜耍衷趺茨苋套〔欢嚓P(guān)心一二?

    倘或她真的是婉婉,那一定是不能與許礴生出交集的。倘或她不是,那以一個僧人的身份來說,也不能叫許礴給惦記了去。他自己又有些私心,隱隱約約,不甚明晰,只萌鼓著一點(diǎn)芽兒,因并不深想。

    而被許礴訓(xùn)斥了幾句,容祁也并不往心上放。跟主子混差事,沒有不挨訓(xùn)斥的。疾言厲色都是小事兒,大可不必較真。這若什么都計較,連人臉色也瞧不得,那還伺候什么君主帝王,得什么功名利祿?

    他從許礴的帳篷里出去,拐了幾道彎繞往后頭去。營帳里也都點(diǎn)起了燈燭,處處可見亮光。路過青菀和凈虛的賬外時,瞧著其中燈燭搖曳,兩道人影壓在帳壁上,俱是盤腿打坐的姿勢。再看幾眼,自回去自己的帳里,不擾人清修。

    那廂許礴自個兒在帳里,案前發(fā)呆,滿腦子想的都是容祁才剛問他的那句話。那話著實(shí)大膽,卻也真的在他心上撥挑了一下。他低頭自問,自己是不是真的看上了那個小尼姑。他給自己的答案是否定,因?yàn)樗皇悄前爿p浮的人??上肫鹕缴献约耗遣皇芸氐臒崃曳磻?yīng)來,又覺得自己好像也沒多正人君子。

    他在帳里枯坐一個時辰,用了晚膳,梳洗一番到榻上臥下。心思百轉(zhuǎn),想到后來就拉起被子往里瞧了一眼。心里實(shí)在無解,難以成眠,便又掀了薄被下塌,到帳外吩咐守夜的士兵,“把玄音師父請過來,本王要她解惑。”

    士兵都知道他說的玄音師父是那小尼姑,應(yīng)了聲“是”便去辦這差事。到人帳下,俯身湊面到帳前,沖里面說:“玄音師父,王爺叫你過去?!?/br>
    玄音正要吹燈睡下,聽得帳外人聲,只好將嘴里的一口氣收住,再應(yīng)聲是,“就來?!?/br>
    青菀這會兒也知道了那領(lǐng)兵的是朝中的六王爺,皇上六子,自然不敢怠慢。心下里揣測著六王爺這會兒找她不知什么事,一面跟著士兵往主帳里去。到了帳外等士兵通傳,得應(yīng)一聲,便從士兵打起的帳簾下進(jìn)去。

    到了帳內(nèi),但見著六王爺在榻邊坐著,一身玄色寢衣,在昏暗的燭光下顯得更為深黑。他直等青菀進(jìn)了帳篷,才從榻上起來,到案邊去,嘴上又吩咐青菀,“坐吧,不必拘謹(jǐn)?!?/br>
    青菀應(yīng)聲“是”,到他對面坐下,身姿擺得端正。她用出家人的姿態(tài)面對許礴,手里握一串檀木珠子,象征性地一顆顆數(shù)過去。那是靜心使的,心不靜的時候便急緩不定。她擒著珠子,微微頷首,問許礴,“不知王爺這么晚找貧尼有何事?”

    許礴吸口氣,只覺得從她進(jìn)屋開始,那混雜檀香的體香又在往他鼻尖上繞。本來沉穩(wěn)冷靜不已,這會兒已然又有些迷糊了。心里咚咚的產(chǎn)生悸動,想做許多他平日并不會做的荒唐事。可這得忍著,目光落在她頸間的鎖骨上,心念更是難控。

    他把目光上移,水霧蒙蒙地盯著青莞,喉間發(fā)干發(fā)啞,曖昧不明地說一句:“想做些混賬事?!?/br>
    青菀再不知情趣,未嘗過情果,也能從他的聲音起聽出某些信號。她不自覺把腿盤得更緊些,不敢抬頭去看他。那眸子不能盯,一對視就怕他撲上來。這感覺太盛,心里便不自覺慌措起來,嘴上不知該搭什么話。

    許礴便又自續(xù)自話,仍是那般曖昧的語氣問她,“怎么辦?”

    青菀對這種事無力招架,手上珠子數(shù)得錯亂不堪。她一直在寒香寺吃齋念佛,不大與男人共處。便是有一處說話的,那也是山下求簽祈愿的,十分正經(jīng)。人拿她做佛門中人,不敢對她造次。這樣被人獵物般盯著,要吃了她一般,還是頭一回。

    ☆、52|華陽宮13

    【防盜章】  青菀不做多想, 把頭往被褥里埋埋,續(xù)上眠來。

    早課在卯時,早板便得早兩刻鐘。睡覺定著點(diǎn)兒, 不能隨性胡來。是以, 該睡的時候不能醒著。否則加連必得醒著的時候, 那就沒晌沒晚了。點(diǎn)兒定得準(zhǔn)了, 到了就能睡著,也不錯時候地照樣醒來。

    卯時的天兒, 微光也不可得見。若是如今日夜里飛雪,空中沒有半點(diǎn)星辰的, 便黑得一團(tuán)霧氣。早板的時候得點(diǎn)起油燈, 罩上僧袍, 挨著趟兒洗漱一番, 準(zhǔn)備早課。

    青菀是自己禪房里起得最早的, 清理床前炭盆都是她的事兒。盆里燒盡了黑碳,剩下一指高的白灰。她彎腰伸手扣在盆沿兒上, 端了起來要出禪房。撕開寺院寂靜凌晨的尖叫,是在她手指碰上門扇的時候響起的。

    寺里又死了一個小尼姑,在禪房的橫梁上吊死的。聽說早板時瞧見的小尼姑嚇得臉都青了, 在后山嘔了半個時辰。吊死的小尼姑臉被勒得脹紫, 脖間套著的是緇衣撕開結(jié)的繩條兒,舌頭掛在嘴角上, 直挺挺在梁上晃蕩。之前死的另兩個小尼姑, 一個是后山樹上吊死的, 一個是井里淹死的,都是夜半時分。

    這是喪名聲的事兒,住持將人安葬在后山,便把這事兒按下了。哪知這會兒又死了一個,終歸是掰不開嘴問個長短,是以還是那般處置的法子。這事兒做熟了,不過早齋的時候就處理了干凈。

    用完早齋,青菀陪一清到前庭打掃。一清是青菀的師父,從八歲的時候在京城領(lǐng)她入佛門,便一直將她帶身邊兒。兩人四處游歷,走過不少地方。最后到了蘇州這寒香寺,才算落下腳來。

    青菀手握竹枝掃帚,掃起夜里風(fēng)大帶來的枯枝干草。按擦過一塊地方,就劃出密密的竹枝痕。她不說話,卻聽得一清連連嘆氣。她知道的,一清是瞧不下這事不明不白就這么了了。人死了,不細(xì)究其原因,草草給埋了,不是佛家人該所為。

    青菀只當(dāng)沒聽見,不提起這話頭來,偏一清支棱住掃帚長桿兒,拉拉緇衣袖子蓋住手,緩聲說:“這人死得蹊蹺,如何不問其源頭。這般放任,再死幾個也未可知。”

    青菀微弓著身掃地,搭一清的話,“倘或鬧開了,人心惶惶,山下的人不上來,香火許就斷了。住持想得多些,不像師父您心地純簡。香火續(xù)不上,早晚有散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