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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的對話陷入僵局,一旁的張羽光非但沒有一絲化解尷尬氣氛的覺悟,反倒一個人在那邊嘀嘀咕咕,喃喃自語著:“好,真的好……” 這會兒柳沁也已經(jīng)伸手取了一塊帝王綠,這一塊跟張羽光手中的鴿子蛋不同,玉石表面的走勢有一條斜走的裂紋,綠色卻比那顆鴿子蛋更正。 她一邊看,一邊出口道:“這裂紋的走勢有點意思,要是想做戒面恐怕只能做三顆小的,細(xì)分下來每顆最多七十萬,比拿鴿子蛋大了足足一倍,價格卻還要低一些,白白浪費了這么好的綠,可惜了。” 溫涼淺淺一笑:“挑了裂口子,做個佛陀擺件,價格才真的有意思。要是能請到宮八指大師那種級別的玉雕大師,當(dāng)個傳家寶都值?!?/br> 溫涼的話聽著明明是帶著些玩笑的語氣,聽在柳沁耳里卻似軟刀子一般,不輕不重,恰到好處地扎到她的要害位置。 兩人一來一回看似隨意的交談,實則充滿了說不清道不明的交鋒。 柳沁深深看了一眼面前的小女孩,明明還是個孩子,看著長相也不是精明類型的,那雙似挑非挑的桃花眼外圈紅彤彤的一片,不知道的人還當(dāng)她是個剛受了委屈的嬌小姐。 要不是看她沏茶品茶的動作優(yōu)雅得體,實在是讓人無法將她當(dāng)成平等交談的對象。 可就是這樣的一個小丫頭,說話比一般成年人還有暗藏機鋒。 尷尬的氣氛差不多持續(xù)了近二十分鐘,張羽光才從幾顆翡翠里抬起頭,一面收起自己的眼鏡,一面略帶歉意又有些慎重地問:“玉涼小姐,之前我們只談了這對春帶彩的鐲子,這五塊是……” 溫涼淡笑:“張先生認(rèn)識的朋友多,不知道有沒有人愿意收?” “這……”張羽光面上閃過一絲糾結(jié)之色,他倒是經(jīng)常被圈子里的人叫去鑒別一些玉石翡翠,可從來沒做過這種像是中介的推銷。 溫涼了然一笑,出聲道:“我賣石頭,你幫我轉(zhuǎn)售,我賺錢,你賺名聲,不好嗎?” 張羽光一陣啞然,他轉(zhuǎn)頭看向柳沁,竟然見她幾不可聞地點了點頭。 連自己的師父都點頭了,本身就有些動搖的張羽光,收了收神,理順?biāo)季w后,才開口道:“我可以幫你牽個線搭個橋,但是這石頭的種水至少得是冰種以上?!彼胭嵉氖菢I(yè)內(nèi)口碑和人脈,東西是萬萬不能差的。 見張羽光這么說,溫涼反倒舒了一口氣。 玉涼齋里的翡翠她只打算買些價格不高的,而且也不會賣多,畢竟她的計劃里賣翡翠只是初期的資金籌措,這門生意雖然暴利,卻不適合她這種性子的人做。 她倒是更愿意自己做些翡翠首飾掛墜,或收藏或送人。 之后,跟張羽光談了一些合作方面的細(xì)節(jié)后,溫涼才收起那五塊帝王綠,伸手將兩只春帶彩鐲子推到張羽光面前,起身道別:“這對鐲子就當(dāng)是見面禮,我還有些事情,就先走一步了?!?/br> 張羽光忙起身推辭,目光恰好對上溫涼帶著些淡笑的雙眼,聽她說:“有句老話說的好,吃人嘴軟,拿人手短。你不收下的話,我可不放心。” 張羽光先是一愕,待回神過后,豁然爽朗地笑道:“那行,這對鐲子我收下了?!?/br> 他將溫涼送到門口,親眼看著她從店門旁推過來一輛有些老舊的自行車,面頰忍不住抽搐了一下,正想開口問要不要送她一程,慢一步跟出來的柳沁先一步走上前。 她看著小姑娘翻身上車的動作,神色又深了一層,上前稍稍湊近溫涼問:“可以問個私人問題嗎?” 撐著車把手,一只腳已經(jīng)踩在腳踏板上的溫涼,側(cè)過頭看她,神色平靜地問:“什么問題?” “送你福壽扣的長輩姓什么?” 溫涼聞聲眨巴了一下眼睛,朝柳沁靠近了一些,刻意壓低聲,回道:“哪有什么長輩,看雕工就知道是我的練手之作?!?/br> “你自己雕的?”柳沁訝然。 溫涼點點頭,狀似沉思了半秒,半真半假地解釋:“當(dāng)初拿到這塊石頭的時候,發(fā)現(xiàn)里頭有不少裂,想了好幾個方案才設(shè)計出了這個福壽扣,難倒這東西還有什么淵源嗎?” 柳沁斂眉,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平穩(wěn)一些,“沒有,只是覺得有些別致,還以為是哪位大師的手筆?!?/br> 溫涼一聽,似笑非笑地朝她點點頭,轉(zhuǎn)身,踩上腳踏板,徑自離開。 別致? 騙一騙小孩可以。 騙一騙過去的自己也說不定可以。 但是。 騙此刻的自己,恐怕不太行。 享受著迎面吹來的涼風(fēng),溫涼那張小巧軟糯的小臉上劃過一絲少見的冷笑。 …… 從香山禪寺回來之后,溫涼收拾了一些換洗衣服,便獨自一個人坐著車去了云山海市的別墅。 住進(jìn)云山海市后,溫涼每天都過得極其規(guī)律,早起鍛煉,練字雕玉,復(fù)習(xí)功課,然后將別墅前院和后花園的土地全部翻新了一下,陸陸續(xù)續(xù)種上了瓜果蔬菜,以及各種花卉。 這天一大早,在小區(qū)內(nèi)小跑了一周后,溫涼先沖了個澡,剛想扎起頭發(fā)去工作室處理一下前一天晚上沒有完全擦解好的石頭,目光一落到自己那一把發(fā)尾泛黃開叉的頭發(fā),忽然想起之前木蓮送的首烏精華液,眼眸兒一亮。 她將首烏精華液取出來,看完上面的使用說明后,仔細(xì)端詳了一下自己的頭發(fā),大概齊背的長度,最近一次修剪頭發(fā)估計是一年前。 按照老一輩的習(xí)俗小孩子在五月里是不能剪頭發(fā)的,得過了五月入了夏才可以。自己前一年剪頭發(fā)的日子大概是七月初七,到了過年那會兒原本也是要剪一次的,但是因為外公身體不好,直到去世過了七七,又撞上五月這才一直沒有剪。 溫涼算了算日子,瞧著鏡子里明顯皮膚變得白皙的自己做了個鬼臉,然后從柜子里拿了一把剪刀,干脆利落地給自己減了個過耳的短發(fā),將發(fā)尾損傷嚴(yán)重的頭發(fā)全部剪光之后,朝著頭發(fā)噴上首烏精華液。 弄完頭發(fā)后,溫涼去廚房盛出熬了一晚上的筒骨粥,涼在餐桌上,然后煮了三只大明蝦,跟著涼在廚房的窗口。 吃完早餐后,她將大明蝦去了殼,拿剪子剪成細(xì)細(xì)的一小段一小段,裝進(jìn)一只做工有些粗糙的灰白陶泥碗里,然后端著碗走到院子里。 “翡翠,吃飯了?!?/br> 溫涼端著碗在前院轉(zhuǎn)了一圈,沒找著剛從格子間放出來不到一個禮拜的碧眼貓,有些奇怪地皺了皺眉。 這小家伙平常這個點,基本都在前院等著自己來送早餐,怎么今天就不見人影呢? 前院找不到貓,溫涼又繞到后花園,穿過一大叢淺藍(lán)淺紫的無盡夏,目光在花叢里搜索了一會兒,還是沒找到貓。 她往后又走了幾步,然后看到后頭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