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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很封建,每家每戶都想要個能繼承香火的兒子。他家亦不例外。為了確保這一點,父親和母親想盡辦法,才終於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生下了他。看到嬰兒垂吊在前方的生殖器,爺爺和奶奶高興極了。接著無意中發(fā)現(xiàn)yinnang後面的女器,那幾張笑臉頓時面如土色,爺爺更是捂胸口倒地,奶奶也跟著大病一場。不久便雙雙去世。從此父親和母親再也沒說過話。為此抑郁的母親在某一天自殺,永遠告別了這個支離破碎的家。父親獨自將他拉扯大,像守著命定的絕望一樣守著他。都說男大當(dāng)婚,女大當(dāng)嫁。而逐漸長大的他,到底是該找個女人娶了,還是該找個男人嫁了?怎麼都覺得是個笑話。父親雖然恨他,卻從來沒有打過他。只當(dāng)是自己前世欠了債,這一輩子要償還。都是宿命,能怪誰呢?再說,孩子雖然是個怪胎,畢竟是自己的親生骨rou,兩人相依為命,未必還能殺了他不成?只要他安分守己,不辱門楣,也就是了。而他也明白父親的想法,所以總是活得小心翼翼。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只乖乖待在家里,洗衣燒飯,伺候他一直覺得對不起的父親。父親從來沒笑過,永遠都是那副陰沈的表情,沈默寡言,喜歡佝僂著瘦削的身體,隨時隨地,都吸著手上的煙斗,吐著污濁一般的悶氣。仿佛一直活在那散不去的陰影里。他說的最後一句話,是在他六歲那年。那一年,母親還在,有一天母親給他洗澡,父親恰巧進來,撞見她正給他洗那個可恥的部位。父親冷笑了一聲:都說兒子像媽,這句話,如今算是靈驗了。這句話的言外之意,讓母親僵了一下。第二天,她就上吊自殺了。從那個時候,他就知道父親有多麼厭惡自己,而他也開始厭惡這具不男不女的身體。是他害死了自己的母親,他還有什麼資格拋頭露面,像同齡孩那樣歡聲笑語?很快,他就長到了十六歲,那個情竇初開的年齡。然後遇到了那個登門造訪的男人。接著有了身孕。父親知道真相之後,吸煙吸得更狠,而且開始酗酒,常常喝得酩酊大醉,丟棄了沈默,時不時地出言傷人。他知道是自己不對,只得含淚強忍。那個男人成了唯一的精神支柱,可沒想到,孩子還沒出生,就遭到了拋棄。父親為此嘲笑他,謾罵他,說這都是他這個sao貨應(yīng)得的,活該如此。他和父親惡化的關(guān)系一直持續(xù)到父親去世。雖然父親一直對他惡言相向,但他深知父親對他有恨,也有愛,恨是真實的,愛也是真實的。只是造化弄人,父親又是個直腸子,所以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這是他後來才想通的。那時父親已經(jīng)去世多年。他也差不多要忘了故鄉(xiāng)的樣子。但是他忘不了那棵樹,母親就是在那棵樹上結(jié)束了自己的生命,也忘不了那座山,山上埋葬著他的父親,父親正是在那座山上和母親訂的情。而那座山和那棵樹遙遙相望,父親之所以要求埋在山上,就是因為他對母親滿含愧意。莫鎮(zhèn)宇看著男人顫抖的背影,不禁感到陣陣心疼。他向來是強大,理智的,但在此刻,他是那麼虛弱而透明,仿佛一陣微風(fēng),都能將他刮去。猶豫一下,還是走了過去,將香燭點上,把酒緩緩灑在墓前。做完這些,他伸出手,把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以表安慰。可是嵐廷旭反應(yīng)極大,狠狠一下拍開他的手。斜睨著他的眼,血紅血紅,竟是滿含憎恨。莫鎮(zhèn)宇吃了一驚。心寒之余,趕快退到了一邊。男人的樣子,實在是太可怕了一點,就像是猛鬼附身,瞪著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想來,也是這麼回事。嵐廷旭不可能不恨他。他不僅恨他,更恨自身。他毀了自己的家,害了母親自殺,對僅剩的親人,拋棄了孝道,這些也就夠可恨的了,如今竟還luanlun懷上了自己的兒子的種,罪孽深重可謂到了罄竹難書的地步。他無法原諒自己,更難以原諒莫鎮(zhèn)宇這個罪魁禍?zhǔn)?。可能他恨不得拿刀殺了自己,以死謝罪,拿自己的命來祭奠墓中之人……嵐廷旭就這麼跪在墳前,一動不動。直到夜幕降臨。山間吹起了狂亂的大風(fēng)。莫鎮(zhèn)宇也一直站在遠處,紋絲不動。直到那人起身,才趕快過去攙扶。但是男人堅決不肯,杜絕他的觸碰。下山的時候,好幾次都差點跌倒,可只要他一靠近,那人便冷冷將他推開,更避免和他眼神接觸。根本不去想自己的舉動對他來說意味著什麼。山路本就不好走,四周又黑,下山更是困難重重。偏偏天公不作美,好不容易走到半山腰,一陣悶雷響起,瞬間暴雨傾盆?;纳揭皫X,也沒躲雨的地兒,莫鎮(zhèn)宇只得脫掉自己的衣服,蓋在愛人頭上,也不顧他的排斥,強行護著他,跌跌撞撞地往山腳走。半路還摔了一跤,他一聲不吭地爬起來,重新將他護得嚴(yán)實,到了家,也沒喘息的時間,趕忙去廚房燒了熱水,然後轉(zhuǎn)回來幫他脫掉衣服,將他濕漉漉的身體擦干。伺候孕夫睡下來了,莫鎮(zhèn)宇才開始處理傷口,喝上一杯熱水。他早已疲憊不堪。心頭的沈重讓他無心睡眠。就這樣混混沌沌地,在陽臺坐了一夜。這才第一天就鬧成這種樣子,以後該如果過才是?把他弄回故鄉(xiāng),本是一番好意,不料弄巧成拙,讓新家蒙上了不詳?shù)年幱?。明明說好,那事不再提的,可是轉(zhuǎn)眼對方就違背了諾言。他不由格外灰心。作家的話:要出奶必須需要刺激……你懂的……☆、82要愛,就必須luanlun。luanlun,是愛的前提,誰也無法改變。有些愛情就是這樣的,想要得到美好,就必須背負罪名。就像人生,你要走到終點,就別想繞過橫在半路的亂石。流星劃破天際的美麗,也是撞破大氣層,再極限消耗自身而得來的。是,他相信很多人都明白這個道理,包括嵐廷旭。然而明白歸明白,堅強歸堅強,大度歸大度,但始終磨滅不了這份揪心。再加上隔了幾十年,得以回到故鄉(xiāng),直視親人的墓碑,他的心平復(fù)不了,波動不已。無可厚非。他也表示理解。換作自己,也會把這不光彩的愛放到第二位。所以他沒有過分追究那一夜,嵐廷旭的反常。兩人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