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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叫你,你就安心地睡,不用起來?!?/br>“你已經(jīng)回來了,”又安撫地捏了捏他的手心,聲音很輕,幾乎稱得上是溫柔,“不必害怕了?!?/br>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癢,姝的手一直在抖,然后睫毛也抖起來,突然一滴淚珠從他眼中滾落出來,緊接著淚珠如連了線一般,連綿不絕地落下來。他哭得劇烈而無聲,肩膀簌簌發(fā)抖,仿佛隨時會背過氣去,即便如此,都仍是不敢太過放縱自己,發(fā)出可能讓人嫌惡的嚎啕聲音來,好像是過夠了那些暗無天日的日子,怕極了可能會被再度拋棄。美人這樣一哭,縱使有再多前嫌,姬允也都不忍再苛責(zé)了。他撫著姝的背,想要再好好安撫對方一番,隔壁的咳嗽聲卻越劇烈起來,那股陣仗簡者讓聽者都有些心驚膽戰(zhàn)了。姬允心里急躁起來,他拍拍姝的手背,溫聲囑咐一句:“你好好休息,別再想那些不好的事。“我過去看看。”便匆匆下榻,外衫也不及披,推門出去了。第79章(雙雙掉馬)室內(nèi)漆黑,沒有燈。姬允敲了敲門,門內(nèi)的咳嗽聲便止住了。姬允站在門口,覺出了一點被無聲拒絕的尷尬。他在門外踟躕,拿不準(zhǔn)要不要再自討沒趣,正猶豫間,門從內(nèi)先打開了。白宸穿著一身薄薄的中衣,仿佛是很急促,鞋也沒穿好,一腳踩著一只鞋后跟,就這么來開門了。兩人猝然相對,姬允沒大反應(yīng)過來,有些驚愣地望著他。白宸也垂下視線看他,但方才的慌張仿佛只是一閃而過的錯覺,他臉上又是白日里那種拒人千里的冷淡了。他抿抿唇,語氣有些生硬:“陛下怎么過來了?”這到底是想讓自己過來,還是不想讓自己過來?姬允有點頭大。他實在摸不準(zhǔn)眼前這人的心思,他溫柔體貼,善解美人的本領(lǐng),在這個人身上一直都是在栽跟頭。他見對方雖然神情冷淡,臉色比起白天倒似好了一些,看著并不像前一刻還咳得撕心裂肺。姬允有些迷惘了,脫口道:“我聽你咳得厲害,放不下過來看看,”這話實在太有示好示弱的嫌疑,但對著對方的冷臉,示好怎么也讓人覺得心有不甘,姬允一頓,又自己給自己找補:“你既然沒事,我就……”話未說完,腳下一步踉蹌,他被白宸抓住手腕,給強(qiáng)硬地拉進(jìn)了門。等姬允回過神,他已經(jīng)被白宸抵在墻上,被他兩臂給困住了。“……?!”白宸捉住姬允的手腕按在墻上,兩腿也抵住他,怕他掙扎會跑似的。他死死盯著姬允,眉目間隱隱浮現(xiàn)出一種令人心驚的扭曲神色:“你就要回去,繼續(xù)同姝在一起嗎?”“這和姝……唔!”但對方連從他嘴里聽到姝這個字都觸了逆鱗似的,白宸眼里閃過狠戾,一低頭咬住了姬允的嘴唇,把他剩下的話全部堵了回去。對方仿佛是飽含了怨氣,下嘴毫不留情,將他的上嘴唇一下咬破了皮,疼痛涌上來,姬允眼圈頓時紅了。他想要推開對方,手腳卻被對方壓制得死死,白宸還含著他那塊破了的皮膚用力吮吸,兩人嘴里都充滿了血腥氣,姬允被咬得嘴唇很痛,氣得張嘴就要咬回去,白宸卻趁虛而入,頂入他的口中,揪住他的舌頭糾纏吮吸。對方那帶了發(fā)泄意味的,堪稱粗暴的吻法讓姬允招架不住,沒片刻就頭腦發(fā)暈,手腳也發(fā)軟,他軟綿綿地要滑下去了,又被白宸摟住腰,緊緊貼住對方的身體。唇舌相交中,空氣全被對方攫取殆盡,姬允快要呼吸不過來了,白宸才放開他,姬允大口地喘著氣,整個人喪失力氣地癱倒在白宸懷里,白宸攬著他的腰,盯著對方被自己咬破的,紅腫的嘴唇。他目中晦暗深沉,里面似有什么洶涌地翻滾著,要將眼前人也卷入其中,共赴沉沒。他伸出手,即便強(qiáng)行克制,手指仍然輕微地發(fā)抖,他用力地按壓姬允的嘴唇。“鳳郎,”他低低地說話,那聲音澀啞,仿佛是壓抑到了極致,一朝得以釋放,幾乎要帶出了血腥氣,“我不想再看見姝了?!?/br>旖旎與曖昧似乎也是有時效的,兩人間那點黏稠的空氣漸漸散了,姬允也已經(jīng)不再因為陷入情欲里而手腳乏力,他掙了掙手腕,發(fā)現(xiàn)掙不開,倒也不勉強(qiáng)。他抬起眼來看白宸,臉上還帶著笑,道:“又怎么了?”頓了頓,又恍然似的:“你就是在為這個生氣?”那語氣里帶著點好笑和驚訝的意思,好像是覺得他無理取鬧。白宸的臉色慢慢僵硬了,有點冷下來。見他神色,姬允略一思索,想起之前白宸為此而喝過的幾缸醋,便難得解釋兩句:“姝到底服侍過我一場,如今落了難,我總要拉一把?!?/br>“拉他一把的意思,”白宸的神色卻更顯僵冷了,“就是把人再度放到身邊養(yǎng)著嗎?”姬允為對方的陰陽怪氣微微皺眉,但仍是按捺住脾氣,好聲好氣道:“他如今狀態(tài)不好,我總不好馬上轉(zhuǎn)手又把他送給別人,我也不能放心?!?/br>他態(tài)度算是很好,也很有耐性,但全然是一副不肯松口,一定要將人留在身邊的意思。所以他這一番解釋下來,白宸臉色只是更難看了,腹內(nèi)郁氣驟然聚集,頂?shù)搅撕韲悼?,一瞬間那些陰郁而晦暗的過往片段,洶涌似的占據(jù)了他的腦海。他知道姬允已經(jīng)在盡力克制,百般掩飾,他若是識相,就該順坡下驢,把這件事當(dāng)作是不大不小,無傷大雅的呷醋。他可以為此生氣,委屈,甚至可以用之前兩人那場不倫不類的拜堂圓房來控訴對方的良心,對方素來耳根軟,恐怕一下會手忙腳亂起來地哄他。那這件事就能再度雷聲大雨點小地掀過去,兩人又能欲蓋彌彰,粉飾太平地和好如初。但是深埋在兩人中間的炸彈,無時無刻讓他頭皮發(fā)緊,丁點風(fēng)吹草動,就讓他心驚rou跳,日夜難安。這是犯罪而又僥幸逃逸的人,時時刻刻在恐懼審判之日的到來。他余生都要在這種僥幸而恐懼的,薄冰一樣的幸福上行走。姬允見他神色僵硬,面皮卻微微抽搐,仿佛皮下有什么怪物要掙脫出來,他張張嘴,仿佛是想要說什么,姬允不知為何,一瞬間心臟竟然停擺,他下意識想要阻止對方,但手腳皆被凍住了似的,口中也發(fā)不出任何聲音。于是他只能清晰地聽見白宸張口,說:“姝曾經(jīng)背叛鳳郎,鳳郎還如此相待,到底是因為鳳郎太過仁慈慷慨,”白宸的面皮狠狠地一抽,幾乎撕裂開了似的,仿佛那只怪物終于從他的皮下爬了出來,他發(fā)紅的眼睛盯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