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1
接,他不希望這是他們最后一次碰面,更不希望唐奕川跟傅云憲的弟弟走在一起。他提醒唐奕川記得自己是國家公務(wù)人員,如果被人發(fā)現(xiàn)跟黑社會老大有這些牽扯不清的關(guān)系,就別想在仕途上再謀求發(fā)展。這話我哥已經(jīng)拿來要挾過唐奕川一次,所以此番再次聽見,一點不感新鮮,反倒覺得好笑。唐奕川當(dāng)場就留下了他這輩子最鏗鏘、也最平靜的一句話:“我可以只在基層工作,也可以不當(dāng)這個檢察官。”這話估摸著也讓洪兆龍大吃一驚,視檢察事業(yè)為生命的唐奕川居然甘愿就此放棄,擺明了就是要為愛情不惜一切代價。“我兒子無緣無故地死了,沒人還記得他,沒人還想著為他討個公道,我這個當(dāng)?shù)哪軠?zhǔn)許這樣的事情發(fā)生嗎?”身為新中國最負盛名的黑社會老大之一,洪兆龍在新聞稿里的形象向來不佳,有時令人生畏,有時叫人作嘔,但他是個好父親這點卻毋庸置疑。洪兆龍很快改變策略,說他已經(jīng)叫來了一些兄弟,那些亡命徒?jīng)]多大本事,唯獨對他這個老大言聽計從,他要讓他們像狗一樣跟著我,像蒼蠅一樣圍著我,然后像十年前那樣輕而易舉地伏擊我,但這回就不只是斷我兩根肋骨那么簡單。洪兆龍甚至可能給唐奕川舉了一個例子,他當(dāng)年是怎么鍥而不舍地追捕一個背叛自己的手下,對方逃到國外都沒能幸免。在洪兆龍的步步緊逼之下,一直背身相對的唐奕川聲音終于開始發(fā)抖,他握緊的拳頭久久無法松開:“我真的……已經(jīng)盡力了……”“你是盡力了,但還不夠,比起我兒子的死,遠遠不夠……”洪兆龍說,他后來輾轉(zhuǎn)找到當(dāng)時跟洪銳同倉的一個犯人,對方跟他繪聲繪色地描述了洪銳是如何撕開床單,如何利用床頭的鐵柵吊著脖子自殺了,第二天早晨被人發(fā)現(xiàn)時,身體都硬透了。他還向?qū)Ψ酱蛱匠龊殇J死的那晚相當(dāng)反常,平時嚴(yán)緘其口的年輕人竟拉扯著同倉的人說了不少話,說他跟他戀人就家庭涉黑的問題一直分歧嚴(yán)重,如今高墻相隔,出去以后肯定也就沒戲了,倒不如就這么死在牢里,這樣對方就會一生對他愧悔不忘,也好在彼此都喝過孟婆湯、淌過忘川河之后,憑著這輩子這點記憶再續(xù)前緣……可以想見獲悉真相的唐奕川是多么震驚,他半晌沒有喘氣,喉結(jié)艱澀地動了動,眼淚隨之落下一行。他想起自己與洪銳最后在獄中見面的場景,當(dāng)時洪銳問他,如果不是我爸資助你出國,你是不是就不會……洪銳打了個磕巴,接著問,如果在我之前遇見了那個傅玉致,你是不是會和他在一起。唐奕川應(yīng)該沒有想過這個問題。跟洪銳離開中國時,他還只是個憨拙懵懂的孩子,對這對黑社會父子的背景一無所知,洪兆龍與洪銳是以救世主的形象出現(xiàn)的,在他因貧困瀕臨絕境的生活中降臨得如此及時,幾乎沒給他任何拒絕的機會。唐奕川不是慣于欺騙的人,對此他只能沉默,盡量回避給出答案。但他坦誠地、以宣誓的姿態(tài)向?qū)Ψ奖WC:“我會常來看你,也會想辦法讓你盡早出來,等我們都退休的時候,還要一起開一間寵物店……”“算了,你別再來看我了,也別想法子弄我出去什么的,姓胡的還有那姓傅的真的沒人性,沒準(zhǔn)連你也不放過。我覺得我可能活不到出獄的時候了,我們……我們下輩子……”沒多久,洪銳就真的死在牢里了。但唐奕川從沒想過,洪銳居然是為他死的。累積十年的情緒一下就決堤了,以前目標(biāo)明確,胡石銀或者傅云憲,如今卻不知該流向哪里。那腔說不清楚的情緒由河泛濫成湖,最后漫溢成海。唐奕川發(fā)現(xiàn)自己像孤島一般突立其中,四周是茫茫黑水,哪個方向都望不到盡頭。洪銳通過這種方式留給父親的“遺言”是否屬實,如今已無處考證,可能這是洪兆龍對唐奕川心懷某種恨意的緣由,也可能只是他說來增加自己為兒復(fù)仇的砝碼。總之,洪兆龍攻蛇七寸,以我的安危,以洪銳的死因,最終將一直極度自律、負責(zé)的唐奕川牢牢縛住了。或許就是與洪兆龍碰面的當(dāng)天夜晚,唐奕川突然開始頭疼,頭疼嚴(yán)重到他在隆冬季節(jié)長時間地把頭埋在冰水里,最后不得不服用易成癮的曲馬多。他不知道洪兆龍會不會言而有信地不再對我下手,所以只能一次次守在深夜的酒吧街旁,在我的視線之外注視著我。這一守又是三年。上述這段有我因未知而杜撰的部分,但鄒瑩證實了洪兆龍的威脅確實一直存在。警方追查火災(zāi)線索,很快就找到了洪兆龍。洪兆龍聽聞胡石銀已經(jīng)雙下肢截肢,很爽快地就認了罪,他大笑道老天開眼,自己癱在牢里,如今姓胡的也落得同樣的下場。病房里,唐奕川短暫醒過一陣子,又沉沉睡了過去。由于吸入性肺損傷,他還沒摘下呼吸機。醫(yī)生說皮膚留疤是難免的,但所幸他目前的生命體征已經(jīng)處于平穩(wěn)狀態(tài),肺部與氣道的損傷也未惡化。關(guān)于唐奕川這次受傷,外頭早已傳了個七七八八,多駭人聽聞的都有,反正也沒切實證據(jù)。但第三十五條明確規(guī)定,檢察官不得私自會見當(dāng)事人及其代理人,再加上那些“涉|黑”的傳聞,這個即將到手的副廳鐵定又沒了。這晚,即將出國的鄒瑩陪我一同守夜。她就那些傳言向我求證,聽我說完之后,嘆了口氣說,我直到今天才理解,為什么當(dāng)時阿川會說出“要你在他的視線里平安無事,即使他不得不在你的視線外”這種話。我坐在病床前,握著唐奕川一只手,將它貼在我的頰邊。我扭頭對鄒瑩笑笑,說他接手胡悅案的時候,我擔(dān)心他的安全,擔(dān)心得幾乎夜夜難眠,沒到一個月就經(jīng)受不住提了分手。我真的無法想象唐奕川是以什么樣的心情默默守候了我三年,換作我,興許早瘋了。“確實,他一直活得像座孤島,如果沒有你,估計早就沉在海底了?!编u瑩用了一個十分貼切的比喻,然后她的眼睛開始瞠大,并放出越來越亮的光彩,她說,“你的島嶼醒了。”????———作者有話:沒想到把番外寫成了一個短篇,歡迎關(guān)注微博【金十四釵】,還有正經(jīng)的正文番外以及番外的番外XDDD謝謝所有不厭其煩讀到這里的讀者們,祝一切都好。第30章(大結(jié)局)鄒瑩出國之后,唐奕川的病房里就多了一位訪客,許蘇。我哥出差了,許蘇讓我陪他出門,其實又給我安排了一場不知對象是男是女的相親活動。我實在不懂他為什么對這種說媒拉纖的活計如此熱衷,遂問之。哪想到此人臉皮奇厚,竟大言不慚,說因為他自己的生活太過甜蜜,便見不得營營眾生苦海蹉跎,欲把這甜蜜分我一點。沒辦法,我坦誠交代,我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