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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大伙兒的興?!?/br>“是是是,”四當家何云反應也很快,立刻舉起酒壇子,向顏桐道:“大首領!剛才還沒給你敬酒!”他喊完之后,脖子一仰,咕嘟咕嘟地喝了起來。顏桐從手邊拎起一個酒壇給自己倒?jié)M,遙遙地與何云碰了一下杯,也喝了個一干二凈。他放下酒杯,看了李秀才一眼,轉身走了。氣氛重新熱鬧了起來,顏桐分開人群往側門走去,路過一張桌子的時候,手突然被人一把抓住。他回頭一瞥,認出了是剛才給自己解圍的二當家金河,于是點頭道:“二當家的?!?/br>----金河是從邊軍跟駱紅眉逃到棋盤山的老人,做事一直很讓人放心,駱紅眉也就一直把他放在身邊。他一面拉著顏桐從人群中穿過,一面低聲說道:“李秀才他們幾個一直這樣,讀書人沒什么見識,你不用在意?!?/br>“我知道?!鳖佂┮矇旱土寺曇?。他在邊軍待了好幾年,對朝廷內部的門道,比那些只想把一身所學賣給帝王家的人要清楚得多。不過好在駱紅眉在棋盤寨的威望夠高,雖然總有人不信他的話,他倒也壓得住大部分人心。金河帶著顏桐走到了聚義堂外,一起站在山崗上吹風。“金河?!鳖佂┩蝗缓暗馈?/br>“嗯?”顏桐喊了他一聲,紛至沓來的思緒在喉嚨里轉了好幾圈,卻不知道說什么好,半晌,只能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駱將軍,”金河看著山下亮著燈的房舍,突然就笑了,轉向顏桐說道:“反正當初跟著你跑了,我沒后悔過?!?/br>顏桐轉開目光,“別叫我駱將軍……”金河毫不介意地換了稱呼,“行吧,老大,頭兒,大當家的——管你是什么呢?!彼D身往回走去,拍了拍顏桐的肩,“有些人就是沒那個見識,你也沒法掰開人家腦袋把想法塞進去,盡你自己的責就可以了。那姓沈的呢?今天老四生日怎么沒見他出來?越來越沒規(guī)矩——”顏桐截道:“他叫沈定文,不叫姓沈的。”“知道,知道?!苯鸷语@然對這個人沒什么好感:“你的沈公子不是?你寵他寵得過界了,老大,一個小白臉兒,仗著你喜歡他都不知道自己是誰了?!?/br>顏桐轉頭看著他:“定文不過是個書生……”金河笑了一聲,“我知道你辛苦,床上缺個人也是正常的,雖然你找了個男人,那個……愛好特立獨行了一點兒,可是你能不能別總慣著他,我的將軍?我前幾天還看那小白臉兒跟跟五當家湊在一起,還真是不把自己當外人,一點壓寨夫人的覺悟都沒有——我說,大哥,你要不給他找點事情做做,別整天閑著?”顏桐答非所問地轉移話題,“他學的東西,寨子里又用不上?!?/br>“行了?!苯鸷雍喼币獰o奈了,“養(yǎng)媳婦都沒你這么養(yǎng)的。你高興……你高興就行吧,不打擾你們春宵苦短了?!?/br>----顏桐回到自己屋子時,沈定文果然在。他穿著一件洗舊的白色長衫,頭發(fā)梳得整整齊齊,用一條藍色發(fā)帶系著,從頭到腳都透著溫溫文文的書卷氣,連容貌都是清俊儒雅的。顏桐推門的時候帶進來了一股酒氣,沈定文立刻就聞到了,問:“又喝酒了?”“老四生日,在大堂里被人堵住了?!鳖佂├_椅子,整個人倒了進去,“剛才碰到金河,還問我你怎么沒去。”沈定文給他倒了一杯茶,硬是把倒茶都倒出了謙謙君子的氣質,簡單而溫和地答道:“不想去?!?/br>這正是顏桐預料之中的答案,他也沒說什么,只是端起茶杯笑了一聲。沈定文是他從青州的一個鎮(zhèn)子里撿回來的,跟了他兩年——那時正是開春季節(jié),駱紅眉運氣不好,撞上了一場大雨,只好隨便找了個屋檐避雨。屋檐后面是個很小很小的鋪子,賣字畫。駱紅眉進到那鋪子里,滿屋掛著的字和畫一張都沒入他的眼,他卻看上了那個賣字畫的書生,那么清俊,那么溫文,像是把古往今來所有的詩詞書畫都寫進了他的青衫里。駱紅眉少時習武,長大從軍,半輩子金戈鐵馬刀光劍影,上到皇親國戚下到三教九流的人都見過,就是沒見過落魄書生,尤其是這么好看的落魄書生。那跟他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他就這么鬼迷了心竅,把沈定文忽悠回了棋盤寨,忽悠到了自己床上,忽悠得在那六百多個夜晚里,只有被書生的欲望填滿才能安然入睡。----顏桐把手里的茶杯對著沈定文晃了晃,“醒酒茶?”沈定文這人性子有些冷淡,自然懶得回答這么無聊的問題,沒理顏桐,徑自轉過身做自己的事情去了。顏桐端著茶湊了過去,看到沈定文坐在桌前寫信,于是問道:“給誰的?”“家里?!鄙蚨ㄎ念^也不抬地說道。他運筆的姿勢很好看,行云流水的順暢,筆下的字也是行云流水的清秀。顏桐把茶喝了,然后就把頭擱在沈定文肩膀上,看他寫信。沈定文這封信寫了足有半個時辰,是給他家里的,信里絮絮叨叨了一堆廢話。顏桐就看沈定文往紙上寫廢話,覺得怎么看都看不夠。直到沈定文寫完了信折好收起,顏桐也沒起身,就這樣掛在他身上。于是沈定文就身上掛著個駱紅眉地走進了臥室,指了指桌前的一張椅子,面無表情道:“坐上去?!?/br>顏桐很聽話地坐了上去。沈定文解下顏桐的發(fā)帶,把他的手反綁在了椅背后。“哎,定文,”顏桐笑著抗議道:“我明天還得跟李秀才他們吵一架,你輕點兒弄,不然我怕明天吵架吵輸——”沈定文突然打斷了他:“你沒必要了。”顏桐一怔,“什么?”臥室里點著蠟燭,燭光在沈定文的眉骨下刻下一片陰影,顯得他的容貌愈發(fā)深邃,英俊得像是演義話本里走出來的人。“你沒必要了,”沈定文就這樣站在顏桐身前,擋住照在他身上的燭光,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說道:“因為你活不到那個時候?!?/br>顏桐心里一驚,立馬運氣要掙斷手腕上的發(fā)帶,豈料真氣一動,胸腹之間立刻一陣撕裂般的銳痛——他一口血沒壓住,當場噴了出來,盡數濺在了沈定文前襟上!----顏桐看著面前的沈定文,雖然不愿意相信,但是所有的推論卻都指向了同一個結論——他向沈定文問道:“你要殺我?”沈定文沒回答。顏桐過頭艱難地咳了兩聲,唇間全是嗆出的血沫子,他就這樣語調里帶著血地和沈定文說道:“茶里有毒,你寫信的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