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穩(wěn)健的背影,就一眼辨認出來。展昌鶴像是背后長了眼,猛然間回頭,也認出了蕭愛萍。沒想到已經(jīng)過了快二十年,這女人仍舊保養(yǎng)得很好,皮膚潤白細膩,眉眼和身材完全沒有走樣。蕭愛萍驚訝:“展先生……你怎么在這里?”展昌鶴眼里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悸動,伸出的一只手仍舊維持住淡然瀟灑的氣度:“呵呵,好些年沒見了,你挺好的?蕭愛萍收斂起眼中的驚訝,平靜地回答:“挺好的?!?/br>展昌鶴客氣地微笑,探詢的神色:“我今天是來看比賽的。愛萍,你來這里是……”“我也是來看比賽的?!?/br>再多余的廢話也就不用說了,倆人心里都明晰對方是來看誰的。這事怎么就能這么巧?看臺上,蕭愛萍靜靜地注視場上不遠處的展翔,手指不停地捋自己的衣襟,心思與衣角一齊糾結(jié)。今兒個終于見著了大活人,她頓時發(fā)覺展家的公子長得很像他老爹,以前在電視上看還沒有如此強烈的感覺,這年輕的男孩子無論相貌身材亦或氣質(zhì)都形似神似二十年前的展老板,高大,英俊,雖身家厚重,舉手投足卻并無輕浮張狂之態(tài),難得的風(fēng)度沉穩(wěn)。這男孩和他爹是一類人,隨便擱在哪一坨人堆里都是個中翹楚,極易令人心動漣漪的那種男人。展老板整場比賽也一直盯著蕭羽,都快要看出了神兒。這小孩長得小巧,身體并不強壯,細看過去眉眼之間極像他mama,尤其是場上打球時,兩道漆黑的眉毛擰起來,一張小臉繃得專注緊致,隱忍之際由內(nèi)而外緩緩勃發(fā)出一股子韌勁兒,很像他認識的蕭愛萍。第二局開打。蕭羽上手一觸球,就察覺到展翔抽球發(fā)力的氣勢已經(jīng)不同。食草的兔子急了還會咬人,比賽打到這個地步,沒有退路,怎么可能不玩兒命。李桐在網(wǎng)前不斷分球給展翔創(chuàng)造機會,翔草在后場爆發(fā),無需高高躍起,腹部的肌rou猛然繃緊,手腕動作細微,手指轉(zhuǎn)瞬間驟然發(fā)力。觸拍的小球就像出了膛的子彈,砸向場地四邊的各個死角,十六根尾羽仿佛帶著劃破耳鼓的尖嘯,空中閃過一道一道白光!蕭羽和程輝在場地上連翻帶滾,一次又一次地魚躍,已經(jīng)沒有心思琢磨突擊戰(zhàn)術(shù),只顧著撲救展翔一拍比一拍更加凌厲的殺球。“點殺,點殺!”劉青松在解說頻道里敞開了興致,言談之間如數(shù)家珍,“觀眾朋友們一定要仔細欣賞展翔的殺球,千萬不要隨便眨眼,小球從出手到落地,就是這一眨眼的功夫!這樣的打法就屬于很干脆利落的‘點打’,每一次出手的力量看似微小,卻速度奇快,比扣殺動作隱蔽,比劈殺速度迅猛,更比劈吊角度尖銳!”老婆很生氣,后果很嚴重!蕭羽了解他家小翔子的真實能力。展翔如果有一項指標能夠全方位壓倒程輝,就是這人基本功當(dāng)真是鐵打的非常瓷實。這些年從八一隊到國家隊,歷經(jīng)各個教練手底下當(dāng)作重點培養(yǎng)的小幼苗,多年苦練出來的手指手腕技術(shù)。場上一局球,場下十年功。蕭羽在國家隊訓(xùn)練館里見識過隊草怎樣練習(xí)“點殺”:在對面場地的四個大角落,豎直擺放四只球筒,細長的球筒開口朝上。展翔就是這樣不斷地起跳,不斷地瞄準,不斷地殺球,從空中的制高點將小球一粒一粒抽進開口直徑只有十公分的球筒!日復(fù)一日無比枯燥卻又格外執(zhí)著的練習(xí),每一個角度要打上幾百次,幾千次……真正到了賽場上,展翔點打殺球的落點誤差只在毫厘之間,眼光掃向哪里,手指就能打到哪里,專門打壓線死角,打到對手崩潰吐血!更何況展翔在第二局開打前換了球拍,拍線從32磅調(diào)整到33磅!展翔的這只紅框球拍,市面上買不到。那是尤尼克斯專門給展家二公子量身定作的一款高級拍子。他已經(jīng)用了很多年,用得很是嫻熟。這只球拍拍頭很重,中桿極硬,殺球的爆發(fā)力異常強悍,同時卻又對球員的腕力臂力要求很高,一般人都用不了。若是業(yè)余的生瓜蛋子,拿這種拍子掄幾下就能把肩膀掄脫了環(huán)兒。蕭羽也用不了;他試過幾次,還沒打完一局,拍面和中桿的硬度震得他小臂尺骨和橈骨酸疼,讓展翔給他揉了一晚上。展翔給這只球拍拉了33磅的高磅數(shù)羊腸線,球拍的表面透出某種金屬硬器的爆脆彈性。小球在拍面反彈的瞬間,如同激光在鏡面上反射,角度和力度的控制無比精確,殺出來的球就好似調(diào)出準星的粒子光束,射出槍膛!一拍!再一拍!又是一拍!程輝的身體斜飛向遠角,一個姿態(tài)瀟灑的貼地滑行,華麗麗地沖向廣告牌。廣告牌子像積木一樣翻倒,程輝和擋板滾在一起,“三星電視機”和“康師傅方便面”稀里嘩啦幾乎將他埋起來。他躺在地上抖了抖手腕和膝蓋,疼得呲牙裂嘴,隔著球網(wǎng)對某人皺了皺鼻尖,一雙單眼皮下曝露出不服不忿的光芒。哎呦喂,輝輝小爺?shù)南ドw摔得好疼好疼!程輝在場地這邊的廣告牌下趴著,蕭羽在場地另一邊的擋板旁邊趴著呢。==展翔方才雷霆閃電般的兩記點殺,分別殺向左右兩條端線,把這倆人雙雙殺趴,蹦跶得活像沙灘上兩條饑渴的小白魚。蕭羽像個青蛙似的趴在場邊,視線尋覓到番茄炒蛋鞋,再沿著那一雙他最熟悉的小腿,緩緩爬上大腿,胯骨,腰桿,胸膛……他濕漉漉的目光最終融進展翔的眼簾,倆人四目相對。展翔上前一步,訓(xùn)練比賽里養(yǎng)成的保姆作風(fēng),下意識就想要把蕭羽從地上撈起來。邁步邁到一半才發(fā)覺真他媽的傻冒,這正打著比賽呢,自己怎么能跑到對手的場地上去抱小羽毛!兩個人隔著球網(wǎng),眉梢眼角最邊緣處流露的細碎光芒撫摸對方的臉龐。翔草這一局球殺得威風(fēng)八面,酣暢淋漓,胸膛里原本滿溢的一腔酸辣氣息恍然間煙消云散,對面的某只小混蛋似乎已經(jīng)不再重要,眼眶里鋪滿了蕭羽重重疊疊靈秀晃動的身影,胸間溢出得意和充實。膝蓋摔得很疼,蕭羽咧開嘴苦笑,又忍不住對展翔遞上一粒流連癡迷的眼神。他從地板上慢慢爬起來,渾身筋疲力竭,卻透著某種不能為外人道的痛快。被翔草殺得滿地亂爬,這滋味分明就像那晚倆人在公寓大床上瘋狂做/愛,煎烙餅似的顛過來倒過去,身體都快要被這人給戳漏,那一刻卻爽得無與倫比,叫/床都覺著自己叫得特別爺們兒。從來沒有在比賽里由衷地欣賞一個對手。這球殺得忒么的太帶感了!這就是我老婆滿血狀態(tài)下爆發(fā)的火力值,嘖嘖,我老婆,真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