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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戶部和工部的官員有日去問周真的情況,發(fā)現(xiàn)他在京都之中并無房產(chǎn),吃穿用度都是算在了王府之中的開支,不過,如若,租的也算是房產(chǎn)的話……周真跟在他們身后,看著他們皺著眉頭,十分嫌棄地看著這個這個不過巴掌大的房子。周真在心中默然,這是他用省吃儉用的所有積蓄將這個原本是租的地方買下,到現(xiàn)在還欠了那主人三十兩銀子。他原本來的時候帶了一百兩,后來殿試和生活用了五十兩,殿試出來之后朝廷獎勵了三百兩銀子,他在青郡也買了一套院子花了八十兩。后來每月攢錢,再加上在京都里面租住房屋,一間帶前后院有穿堂八間半房的屋子一月四兩銀子。而京都里上下的開支打點,還要置辦一些可以見人不至于太寒酸的衣物,但怎么說手頭還有二百多兩的銀子。有些人一輩子也就掙了這么點銀子而已。但既然接旨了這公主是不娶也得娶了,周真掂量著手中的錢,想著原來的住所也挺不錯的。修葺幾下也挺適宜,便買了下來,之后花了一百五十兩銀子,剩下的銀錢用來修葺番新了幾些。那所欠的三十兩銀子周真打算這個月的俸祿給了就能夠立馬還上。對了,工部派來的人是工部右侍郎,也就是沈青緣,而戶部的則是周真不認識的。只見沈青緣眉頭一皺,周真就知道自己的心要開始滴血了。果不其然,只聞沈青緣一句極其輕淡的話“寒酸!拆了,重蓋。再將方圓五里的房屋全部征來,之后再將后門與公主府相連起來。”這時候那戶部跟來的翻看了一下京都各個坊間的地圖,皺了眉,道“這不好辦,這間屋子往后三里地隔著一位崇文館大學(xué)士的房子,他的兒子如今是兵部的……”“恩?叫什么?”沈青緣探過頭去看,不過一瞬,只見他將眉一挑,哼哼兩聲“平了!再從戶部支出個千兩銀子給他們了事。有事?有意見?找本官來?!?/br>周真跟在后頭默默的看一眼,只見用綠筆勾寫著黃府二字,父親是大學(xué)士而兒子在兵部任職,周真想了想,貌似只有梁王那方的一個叫黃歡的是這個背景。恩,梁王的?拆屋拆屋,平掉平掉!周真是挺樂意拆那些人的屋子,可不大樂意娶公主,縱然那人是白琬卿。因為自己不喜歡她,也不想耽誤了她一輩子的幸福,但是,她是當朝的公主,這話他也不能夠說出來?;始乙?,她身為當朝公主,一個未出閣的少女,更要臉面。所以她不能說,也不能拒絕。他不能夠因為自己而毀了她,一句話說出來很輕巧,可在這個繁華如云的京都,說了一句話,不管原先的意思如何,也不管是對是錯,不論黑白道義。只要落在了有心人的手里,那便是罪惡!那便是漫天漫地的流言蜚語,字字誅心!而隨之先到的,是白肅疆的婚禮,府中到處都在說著這一件事,周真不可能聽不見,而恰恰是聽得太多了。他是楚王府的長史,王爺?shù)幕槭乱?jīng)他的手去辦,他不敢去想,他甚至都想故意將婚宴弄砸!但是他沒有這個權(quán)利。周真能做的,只是盡心盡力的將它做到最好。麻木著自己的心,告訴自己,沒事。反正,自己也會娶親的……無妨……無妨的……他沒日沒夜的看著資料著手準備,為的只是倒身休息的時候夢里的不是他,沒有他。只要有一刻,自己的世界沒有不再有他,便好了。而醒來之后,他依舊是哪個自欺欺人的周真。從什么時候,自己的世界里面都是他了?從什么時候,自己心心念念的都是他白肅疆了?從在護城河邊幫自己解圍的那刻起,還是從他跪倒在他面前說要對他效忠的那一刻?是他運籌帷幄的冷靜?還是他因自己手足死亡后的顯出的情義?從軍之行他一路對自己的照顧?還是遇到刺客的時候他對自己的保護?或許,全部都是。但是,一切都在他送給自己那支毛筆的時候,都變了。朦朧的感情全部都清晰了起來,自己認清了所有,不再自欺欺人。所有的所有都是回憶,都承載著美好,包括那輕悄的吻。也許,那是自己對他最大的繾綣的回憶。很好了,應(yīng)該滿足了。不是么?自己能夠陪伴在他的身邊,用盡自己最后的忠誠,竭盡所能傾盡微薄的一切,想要為他的帝業(yè)鋪路。他應(yīng)生而為王,君臨天下!他要的從來都不是什么名利富貴,從來都不是什么青史流芳,他只是想要陪伴在他白肅疆的身邊,縱然只是一枚小棋子而已,但就算是棋子,也渴望離他更進一點,更進一步。能夠被他親手執(zhí)起,能夠為他殺伐出力,為他所蠶食對弈的棋子。九月皇后千秋誕辰過去,他便要開始統(tǒng)計整理府中的府庫的銀錢寶物以及在宴會上皇后所賞賜的東西,接著便是回準備宴請的名單和到時候排座的次序以及各府應(yīng)該回的禮這些東西都要提前準備好。然后再選擇那時候唱的戲、吃得東西、伺候的人。這些不論大小都得要他一一看過過問方能夠放心。時光轉(zhuǎn)瞬?;窝?,便已到了十月初三。十月初三,楚王娶女。由于唐錦是皇上親賜的平妻,所以時間也與蘇涼的一樣。但是按禮數(shù),白肅疆要先去迎蘇涼,畢竟蘇涼是他名義上的正妃。楚王府,周真臉色微青,他今日穿了一件嶄新的新衣,他想,要用最好的狀態(tài)來迎看。千萬不能落了面子,他強撐著笑顏,和眾人站在一處對白肅疆說著恭喜。他站在門口,看著迎親的隊伍遠去,轉(zhuǎn)身那刻,突然覺得臉上一片冰涼。他突然開始惶恐,他懼怕看到他所愛的人迎娶著別人,然后,拜了天地,白頭皓首。那對于他,仿佛是世間最大的酷刑,他所有的難過和強撐,在那人遠去之后,全數(shù)崩塌。不行,這里是外院,不能在此處失態(tài)。周真用袖子摸了臉上的淚水,慌張的邁著無力的步伐朝后院走去。他睜大著眼睛,用力地呼吸,可隨著腳步,他的眼淚依舊是止不住的向下掉落,小路上人影稀少,就連小廝也沒有幾個。他回到房內(nèi),所有的脆弱都再也忍不住。他倒在床上,一支手臂捂著眼,眼淚卻不停歇的向下流淌。周真用力地咬緊了下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來。心疼如絞,又如梗在喉,一分一點都吐露不出,壓抑而窒息,了無生機。自己是祝福的!他是君,該有美人如玉,風華絕代!若世間真有神明,周真陳愿與。一愿君上長命,歲歲平安。二愿君上江山,世代長安。三愿……三愿君心知我,此生不渝……只須知我,我周真,此生此世,終始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