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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指揮,老夫說的都是實情?!?/br>最終,沈瑄抱著孟清和回了自己的帳篷,趙僉事和錢僉事腦子有點轉(zhuǎn)不過來,干脆不想了,睡覺。比起孟清和的三人間,沈瑄的帳篷又高了一個等級,架高的榻上鋪著毯子,帳內(nèi)還備有熱水。藥箱打開,趙大夫取出一個瓷瓶,想了想,將整瓶藥都遞給了沈瑄。“一日一丸,溫水吞服。熱度能退下去便無大礙,只是日后要好生調(diào)養(yǎng)。”沈瑄接過瓷瓶,“勞煩趙大夫?!?/br>“不勞煩。”“趙大夫可回帳休息?!?/br>“沈指揮可知該如何讓孟僉事服藥?不需老夫幫忙?”“趙大夫還是早些歇息的好?!?/br>話落,掀開帳簾,直接趕人。趙大夫:“……”媳婦娶進房,媒人丟過墻!豎子不足與謀!好吧,趙大夫也著涼發(fā)熱了。帳簾放下,沈瑄從瓷瓶中倒出一粒丸藥,試著掰開孟清和的嘴,屢次不成。干脆將藥含進口中,服了些溫水,俯身送入孟清和口中。火熱的氣息,柔軟的觸感。水跡沿著嘴角滑落,苦澀的藥味在口中蔓延。意識昏沉中,孟清和皺緊了眉頭,想要側(cè)頭,卻有一股力量固定住他的下頜,絲毫不能動。眉頭皺得更緊,太苦了。沈瑄單臂撐起身,拇指擦過被水浸潤的唇,黑眸漸深,再次低頭,唇緣輕觸,帶著未曾有過的好奇與心動,緩緩的,融合了另一個人的氣息。兩人的影子映在帳篷上,隨著火燭的熄滅消失在黑暗中。雨水漸小,巡營的士兵走過,不慎踩進泥坑,濺起了一片水花。孟清和渾身發(fā)冷,顧不得口中苦澀的藥味,本能的抱緊了身邊唯一的熱源。沈瑄側(cè)躺在塌上,手背貼上孟清和的額頭,熱度似退了些。拉起大氅,閉上了雙眼。翌日,孟清和在沈瑄的馬上醒來,隊伍已經(jīng)-拔-營,對于沈瑄會把孟清和帶在馬上,眾人并未感到奇怪。軍中兄弟受傷不能騎馬行走,大家都會互相幫扶,朱能張玉都這么做過,燕王也不曾例外。唯一不同的是,孟清和不是受傷,而是生病。孟清和眨眨眼,似乎還搞不清眼前的情況,沈瑄見他醒來,低頭,貼了一下他的額頭,聲音低沉,“熱度退了。”動作太突然,孟十二郎有點傻。他還記得回到帳篷后腦袋發(fā)暈,倒在地上,隱約聽到趙僉事和錢僉事的說話聲,在那之后就什么也記不得了。朱高煦策馬走過,見孟清和醒來,說道,“孟僉事可好些了?若是還不成,不若讓提調(diào)空出一輛糧車?!?/br>見朱高煦的關(guān)心不是做假,孟清和盡量坐正了些,回答道:“卑職謝郡王,不必麻煩提調(diào)官了,不發(fā)熱,卑職應能自己行動?!?/br>朱高煦點點頭,“馬上就到滹沱河了,孟僉事還是要多注意身體?!?/br>“卑職盡量?!?/br>中軍有千戶來尋朱高煦,燕王宣召,朱高煦立刻調(diào)轉(zhuǎn)馬頭,孟十二郎到底松了口氣。抬起頭,想問問昨夜的事情,話到嘴邊卻有些問不出口。干脆也不問了,大戰(zhàn)將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九月初,燕軍抵達真定。前鋒發(fā)現(xiàn)了南軍運糧車隊的痕跡,沈瑄立刻帶人追了上去,截獲大批糧草,還從擒獲的南軍口中得知,滹沱河南岸的軍隊已經(jīng)到北岸扎營,耿炳文親自出城調(diào)度指揮。燕王派人偵查,發(fā)現(xiàn)耿炳文果然中計,正在滹沱河北岸集結(jié)軍隊,嚴陣以待,等待燕軍的到來。“孤再幫幫老將軍?!?/br>為了節(jié)省時間,燕王下令張玉,朱能,譚淵等人帶領(lǐng)麾下士兵,分成小股對南軍進行sao-擾。見到落單的就上去猛揍,一個都不放過。此舉果然令耿炳文加快了合兵的速度。耿炳文也很無奈,他最擅長的是防守,率領(lǐng)大軍發(fā)起進攻并不是他的強項。常年和北元作戰(zhàn)的燕軍恰恰習慣于進攻,就算耿炳文發(fā)現(xiàn)燕軍是有意識的逼迫他合兵一處,出于安全考慮,也只能照辦。人多力量大,以人數(shù)論,和燕軍硬碰硬,己方絕對不落下風。耿炳文經(jīng)驗老到,決定穩(wěn)扎穩(wěn)打,正面決戰(zhàn),奈何朱棣太狡猾,堅決不給他這個機會。在耿炳文擺出陣勢,等著朱棣前來一戰(zhàn)的時候,朱棣卻令張玉朱能等大將舉王旗帶兵猛攻,自己率領(lǐng)一支騎兵繞到真定的西南面,對耿炳文率領(lǐng)的大軍進行突襲。前后夾攻之下,人數(shù)占據(jù)優(yōu)勢的南軍陷入了混亂,燕王率領(lǐng)騎兵沖進萬人之中,左劈右砍,殺得暢快淋漓,南軍士兵和將領(lǐng)圍在四周,就是拿他沒辦法。是燕王刀槍不入?非也。十幾萬人,豁出去一人口唾沫都能把朱棣淹死。燕王如入無人之境一般在大軍殺了幾個來回,全因建文帝那句“毋使朕背負殺親之名”的名言。建文帝親自給造反的叔叔穿上了一身防彈衣,這種情況下,基本沒人敢直接把刀劍往燕王身上招呼。于是乎,燕軍在朱棣的帶領(lǐng)下殺得南軍大敗,在南軍中幾進幾出的燕王更是披上了神話色彩。被幾萬人圍著,硬是連塊皮都沒擦破,不是真龍?zhí)熳舆€能是什么?眼見敗局無法挽回,耿炳文當機立斷,帶著隊伍退往真定城。燕軍窮追不舍,眼瞅著追上了,耿炳文突然不跑了。原來,領(lǐng)頭追擊的朱能跑得太快,能跟上他速度的只有沈瑄和其余三十多個人。耿炳文怒了,幾萬大軍被三十人追著跑,這也太荒謬了!真當他是軟柿子嫩豆腐,一捏就破一切就碎?見南軍列陣,朱能也不含糊,二話沒說,舉起馬刀,哇呀呀就沖了過來,絕對是不要命的氣勢。三十個人緊隨其后,仿佛面對的不是幾萬南軍,只是一群待宰的羔羊。瘋了?的確是瘋了。朱能和沈瑄等人殺瘋了,和他們對戰(zhàn)的南軍也差點嚇瘋了。這是人嗎?活脫脫一群殺神!刀光血雨中,南軍徹底喪失了戰(zhàn)斗意志,混亂之中互相踩踏,刀子砍向自己人的不在少數(shù),棄甲投降的竟達到三千多人。等到張玉譚淵領(lǐng)著更多的燕軍追上來,耿炳文只能壯士斷腕,舍棄被燕軍圍住的的士兵,帶著余下的幾萬退進了真定城,關(guān)上城門嚴守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