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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清和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382

分卷閱讀382

    繭子了。

“請四位進去?!睏铊I收起了笑容,“有些話,還是同幾位私下談比較好?!?/br>
兩名翰林編修仍在大罵,李至剛卻是連路都走不穩(wěn),被力士拖進了詔獄。一同被抓來的兵科給事中抖個不停,隨時可能暈過去。

“指揮使,您看?”

“先押著,不急著審?!睏铊I將紀綱叫到近前,低聲交代幾句,“可明白了?”

“卑職明白?!?/br>
“去吧?!?/br>
紀綱領(lǐng)命離開,楊鐸看一眼還殘留著血跡的石臺,雙眼微瞇,嘴邊又掀起了一道小紋。

被帶到北鎮(zhèn)撫司的禮部尚書等人,分別被關(guān)押在不同的囚室中。楊鐸并未下令用刑,反而讓獄卒力士好吃好喝的招待四人。

飯菜的香氣在空氣中飄散,牢房里的老住戶啃著硬饅頭,看著開小灶的四人,目光中滿是憐憫。

養(yǎng)肥了,才好下刀子。

資格最老,經(jīng)驗最豐富的幾名老住客,還打起了賭,賭這四人的小灶能開幾天。

“日子越長,遭的罪就越多?!?/br>
過著暗無天日的生活,精神已變得麻木,是生是死,都不再重要。每次有新人開小灶,老資格都會賭上一場,賭-資-定然是沒有的,不過是為苦中取樂罷了。

兵科給事中的小灶在五天后結(jié)束,兩名翰林編修比他更早,米飯熱菜變成了硬饅頭,三人在詔獄正式落戶,兩天一次被請出囚室,到刑房談一下人生理想處事哲學(xué)。

起初,是走出去,拖回來。

后來,是拖出去,抬回來。

再后來,變成了抬出去,再抬回來。

四個一同進來的新人,三個已是出氣多進氣少,只有禮部尚書仍是每天米飯熱菜,遲遲不見被請去刑房。

連續(xù)十幾日,幾乎打破了詔獄中的最高紀錄。

獄中同僚看他的眼神都變得不同起來。

“這位一定是犯了大事。”

“謀反?”

“欺君罔上?”

“不對,必然是貪墨稅銀軍餉?!?/br>
種種猜測圍繞在身上,李至剛只能苦笑。

入住詔獄半個月后,李尚書的小灶終于停了,送到他面前的不再是米飯,而是一個硬得硌牙,還攙著砂子的饅頭。

意外的,他竟松了口氣。好似懸在頭頂?shù)木奘K于落下,該來的總算是來了。

李尚書將饅頭掰開,泡在冷水里,一口一口吞咽入腹。

獄卒和兩名力士走到了他的囚室前,鐵鎖開啟,“李尚書,請吧?!?/br>
李至剛站起身,挺直背脊,跨出了鐵欄。

刑房中,等著他的竟是楊鐸。

“李宗伯,近日過得還好?”

李至剛冷哼一聲,滿面正氣,昂然而立。

楊鐸笑笑,溫和說道:“下官有事向李宗伯請教?!?/br>
“可是本官彈劾大寧一事?”李至剛再次冷哼,“如此不必再言!“

“非也?!睏铊I搖頭,回手取來一份卷宗,展開,道,“下官請教的,是都察院右副都御史黃信漏泄獄事,違明典,六部隱瞞貪墨軍需之事。李方伯可有告我?”

“本官何能知曉!”

“怎么,李宗伯想不起來?下官不妨為宗伯提個醒,李宗伯泰山犯法,未經(jīng)有司呈報,李宗伯何以提前得知,向陛下求情?舊貯校場庫內(nèi)已有九十萬斤黃騰,工部為何又請征于民?擴建會同館所需材料已備,為何三次增加?”頓了頓,楊鐸語帶冷意,“發(fā)山東勞役,給役丁的新糧何以換做了陳米?山東野繭,山西瑞麥,引-流-民開荒,何以致有田之民背井離鄉(xiāng),富戶破財破家?這些,李宗伯一概不知?”

“本官不知!”

楊鐸合上卷宗,垂下雙眸,道,“下官聽聞,李宗伯出仕之前,家中清貧,如今確有良田千畝,家財無數(shù)。上個月,李宗伯剛在老家修了祠堂,擴了宅院吧?”

“你……”

楊鐸不給李至剛申辯的機會,繼續(xù)道:“洪武中,李宗伯出仕禮部郎中,坐事戍邊,尋召工部郎中。后坐事下獄,罷官免職。今上臨祚,聞宗伯有才,下旨召還,授禮部尚書,以近臣待之。敢問宗伯,下官所言可有錯漏之處?”

李至剛轉(zhuǎn)頭,似不屑,負在背后的手卻隱隱發(fā)顫。

“以太-祖高皇帝所定官員俸祿,李宗伯的良田豪院從何而來?”楊鐸冷笑,“李氏宗族何以豪富?魚rou鄉(xiāng)里,霸占民田,欺壓良善,以陳米換新米,大肆獲利,便是所謂的耕讀之家,天官之姓?”

“休要血口噴人,污蔑本官!”

“證據(jù)確鑿,何來污蔑?”楊鐸道,“據(jù)下官所知,李宗伯同鄭司徒有舊,與趙、劉兩位侍郎頗有交際。此次戶部聯(lián)合工部貪墨之事,李宗伯當真不知情?”

“本官不知!楊指揮所言,本官一概不知!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李宗伯當真不吃敬酒?”楊鐸拿起另一份卷宗,比起第一份明顯厚了許多,“提醒宗伯一句,北鎮(zhèn)撫司的罰酒可不是那么好吃的?!?/br>
見李至剛?cè)圆谎?,楊鐸冷笑,“紀綱?!?/br>
“卑職在?!?/br>
“本官明日進-宮面圣?!?/br>
“楊指揮放心,卑職一定在今日將事辦好。”

“恩?!?/br>
楊鐸起身離開了刑房,沒再看李至剛一樣。

紀綱拿起楊鐸丟下的卷宗,翻開,“李宗伯,卑職可要得罪了?!?/br>
炭火在銅盆中熊熊燃燒。

鐵門合攏,門里門外,頓時成為了兩個世界。

走出詔獄,楊鐸一路都在思索,遞送給天子的條子該怎么寫。

彈劾大寧鎮(zhèn)守貪贓枉法,欺君罔上,圖謀不軌?

簡直是笑話。

楊鐸捏著虎口的槍繭,冷笑一聲,以為天子是太孫嗎?

根本沒有必要針對彈劾大寧的奏疏發(fā)作,查出此事背后主謀,自然有辦法令其永世不得翻身。朝中諸公,扯破臉皮去抓,沒有一個干凈。光是每年的冰敬碳敬,足夠讓六部過一遍篩子。

有南北兩京六部對比,天子眼中已是容不得沙子。何況,這粒沙子委實不小。

從官十余載,良田無數(shù),銅錢成山,太--祖高皇帝年間,早剝皮充草。

今上正想發(fā)作幾個,殺雞儆猴,梯子就遞了上來。

抻著脖子,還要叫上兩聲,自以為得意,殊不知刀子早就架在了脖子上。

嘆息一聲,狀似悲憫,當真是不想辦都不成啊。

天子有意在大寧設(shè)立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