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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直接撈人上馬,飛馳回府。坐在馬背上,被冷風一吹,孟清和下意識埋進沈瑄懷里,熏然的冷香,漸漸涌上的酒意,讓他昏昏欲睡。等定國公在府門前下馬,孟伯爺已然去會了周公,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夕。“國公爺?!?/br>親衛(wèi)抱拳,牽過馬韁。沈瑄抱著孟清和一路穿過前堂和中堂,回到后堂東廂。房門推開,熱氣迎面撲來。室內(nèi)鋪了地龍,不燃火盆也足夠暖和。孟清和睡得很實,換下朝服,凈面,都沒讓他醒來。長隨端著銅盆和布巾退下,定國公坐到榻邊,鬢角微潮。帶著薄繭的指腹擦過孟清和頸側,似覺得癢,孟清和不自覺的縮了縮脖子。一聲低沉的輕笑,大手掀開錦被,側身躺下,將人撈進懷中,未及,也沉沉睡了過去。屏風外,立燈早已熄滅,火燭躍動兩下,發(fā)出噼啪聲響,墻上映出了模糊的影子。更鼓聲響起,漸漸的,一切歸入了寧靜。翌日,天子御奉天門,諭北京禮部官員,“今海內(nèi)清平,民物康阜,朕-欲-與民同樂。自今年始,賜元宵節(jié)假十日。自正月十一日起,百官不奏事,有急事遞通政使司,封本遞送進宮。逢佳節(jié),南北兩京,五城兵馬司馳夜禁。正陽門,崇文門,宣武門通宵不閉。許百姓張燈飲酒,官不得以為罪。”禮部領旨,當日擬詔,馳送南京。洪武帝的用人準則,始終貫徹一句話“生命在于工作,休假等同浪費生命?!?/br>永樂帝舉著恢復太-祖-成-憲的大旗-造-反-登基,能頂住“高皇帝遺訓”的壓力,給出十天假,是何等不易。南北六部和五軍都督府難得-和--諧一次,交口稱贊天子仁德圣明。南北兩京的燈市,更是比往年熱鬧十倍。假日期間,百官不朝,忙著走親訪友,和同窗同僚交流感情。孟伯爺卻沒能徹底放松,仍要準時準點為皇孫授課。好容易熬到正月十六,想回府睡個囫圇覺,又被一身便服的定國公拉了起來,套上斗篷,跟著京城百姓一同繞城,走百病。“國公爺,去年走過了,今年就不必了吧?”孟清和表示,他很困,想睡覺。“不行?!?/br>沈瑄態(tài)度強硬,孟清和不起來,直接抱他起來,“十二郎是想這般出府?瑄倒是無妨?!?/br>孟清和頓時清醒了。這樣出府?被熟人看見了,他還要不要做人?無奈,到底還是屈服了。和國公爺對抗,孟伯爺就沒贏過一次!圍上斗篷,帶上皮帽,雪白的狐貍皮毛,正是乞列該遣人送來。走出府門,步上長街,孟清和突然皺眉,回身看向街角。“怎么了?”“好像有人在……”看他。是不是神經(jīng)過敏?沈瑄握住孟清和的腕子,“無礙,不必多想,隨我來?!?/br>“哦。”既然國公爺說沒關系,孟清和自然放心。搖搖頭,將心頭的疑惑拋開,同沈瑄一起跟上了人群。直到兩人走遠,街角處才閃過一道修長的身影。臉龐半隱在夜色中,斗篷被風卷起,乍現(xiàn)一抹緋紅。“指揮?”“隨我前去覲見陛下?!?/br>“是。”“今夜的事……”“指揮放心,卑下什么都沒看到!看到了,卑下也打死不說!”“……”這是逼著他殺人滅口?罷,元宵佳節(jié)不宜見血。楊鐸轉身,大步離開。李千戶尚且不知,自己在鬼門關前走一圈。正月過后,交趾傳來消息,沐晟率領的大軍擊-潰-亂--軍大部,擒獲偽陳氏國王,經(jīng)查明,其實為陳氏家奴,已押送至京,候天子發(fā)落。此戰(zhàn)中,新城侯張輔活似打了-雞-血,表現(xiàn)無比勇猛,領前鋒連破-亂-軍數(shù)道關礙,若非天降暴雨,簡定也會被他生擒。同為副將的柳升也頗有斬獲,令人啼笑皆非的是,水師斬獲的不是交趾-亂-軍首級,而是在沿海作亂的倭寇。之前,平江伯陳瑄已率領水師砍了一茬。或許是覺得危險過去,陳瑄離開后,倭寇卷土重來。運氣委實不好,遇上了南下的柳升。倒霉的催的,完全是來多少砍多少,沒死也被五花大綁,成了水師上報的戰(zhàn)功。二月,趕在大軍出塞前,孟清和趕回孟家屯,送孟五姐出門。有孟清和這個叔父,父親也被封正六品官職,孟五姐的夫家主動將聘禮添了三成。即便如此,比起孟五姐的嫁妝仍是不夠看。十里紅妝,自孟家屯一路抬進了北京城。里中的鄉(xiāng)民,滿心滿眼都是羨慕。“瞧見沒有,有興寧伯在,孟家就倒不了!”孟氏宗族侵占田產(chǎn),多數(shù)族人被官府處置。留下的孟氏族人,推舉孟重九的長子為新族長,凡被錦衣衛(wèi)抓捕的幾支,都被移出了宗族。原本,族人推舉孟清和,他不成,孟清義也可。兄弟倆一番懇談之后,婉拒了族內(nèi)的好意。有打聽孟清和親事的,也被孟王氏和孟清義攔了回去。“十二郎只管放心?!?/br>孟五姐出嫁當日,孟清義喝得酩酊大醉,抱著孟清和的肩膀,哭得像個稚童。十年的心酸,痛苦,十年的憋悶,痛恨,十年的愧疚,無奈,都化成淚水,染-濕-衣襟。喝了酒,又被孟清義感染,孟清和也哭了起來,淚水止不住的向下淌。“兄弟??!”“九哥!”兄弟倆抱著哭成一團,最后是孟王氏一人狠拍了兩巴掌,才勉強止住。不想,兒子不哭了,孟王氏卻紅了眼眶。十年了,一家的孤兒寡母,是十二郎在死人堆里打滾掙命,才有了今天。“兒?。 ?/br>孟王氏一哭,兩個兒媳都開始哭。停下沒多久的兄弟倆,再次淚流成河。沈瑄到時,孟家徹底發(fā)了大水。國公爺無奈,讓婆子扶著孟王氏回房,親衛(wèi)把孟清義送下去,自己扛起明顯喝醉的孟清和,轉身,回府。想哭,可以。回家,在他懷里哭。霸道,沒得商量。國公爺性格如此,這輩子都改不了。☆、第215章永樂七年二月底,交趾亂平。賊首簡定在美良山中被明軍生擒。隨其退入山中的黨羽及-亂-軍五百余人,尚活命者,不足十之一二。要么病死,要么餓死,被明軍斬殺的倒在少數(shù)。除明軍外,當?shù)赝寥藢?亂-軍也是恨之入骨,配合明軍開展了一系列的圍追堵截。最有效的手段,就是堅壁清野。糧食堅決沒有,草藥更沒有。想在山中打獵,一點動靜,都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