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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柔和道:“瞧,多可憐的人兒,嚇壞了吧?!?/br> 青衣侍女泣不成聲,不敢答話。 “說說看,是誰把你從一個骯臟愚蠢的屠戶身邊救出來的?” “是公子你?!鼻嘁率膛鐚嵒卮?,她的父母早已把她賣給了一個殺豬的屠戶,若非公子相救,她早已被□□玷污。 “又是誰讓你衣食無憂?” “還是公子你?!?/br> “你還知道是我。”淮海公子話鋒一轉面有慍色道:“不過,你就這么報答我?” 這里的人,這里的物,都屬于他,雖然有的女人他用不到,但并不意味著可以讓別人享用。 見公子臉色驟變,青衣侍女嚇得哆哆嗦嗦:“奴婢知錯了,求公子饒奴婢一回?!?/br> “別怕?!被春9訙厝岬啬ǜ墒膛鄄€下縱橫交錯的淚痕,細聲道:“說出他是誰,我就不難為你?!?/br> “公子,都是我的錯,是我引誘了他,要罰就罰我吧!”青衣侍女叩首拜服在地,她對那人竟是一往情深,渾然不顧自身處境。 淮海公子卻不為所動,眼神淡漠如冰:“你以為你不說我就不知道?” 青衣侍女默然無言,只是淚眼婆娑。 忽然,一名侍立身后的侍衛(wèi)跪倒在地,“公子,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和小雅無關,你就放了她吧。” “跟了我一年,你總算還有點骨氣?!被春9有逼沉耸绦l(wèi)一眼,說道:“別怪我不給你們機會,你們中只能活一個,誰活誰死,你們考慮考慮?!?/br> “主人請賜我一死。”侍衛(wèi)侍女竟是異口同聲。 “多么令人艷羨的感情??!不過你們以為這樣就可以讓我手下留情了嗎?”淮海公子聲音冰冷而戲謔。 “不,主人,我死她活!” 話音未落,侍衛(wèi)抽刀欲自刎,淮海公子揮指輕彈,侍衛(wèi)虎口一震而刀落。 “我準許你死了嗎?” 這里的人都是他的,就連生死也都由他來定奪。 “主人,還是讓我死吧!”青衣侍女泫然而泣,訣別眼神讓人心碎。 “既然你們都不想活,那就通通去死?!被春9右哉谱鞯杜騼扇?。 侍衛(wèi)侍女相視一笑,而后閉眼受死。 淮海公子已經很久沒有動過手,他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則必見血。 掌刀劃過。 沒有血! 兩記掌刀分別在兩人額前停滯,距離不足半寸,若再往前稍許,必定頭顱崩裂。 “好,果然有情有義,你們下去吧!”淮海公子贊許道。 “謝主人?!眱扇斯虬莺笙鄵矶瑪y手退了出去。 幾個侍女清理碎碗殘渣,片刻后依然整潔清新。 淮海公子細品一口茶,笑道:“些許家事,讓你見笑了?!?/br> 不等程萬里回答,他忽然接著道:“那項秘密計劃進展如何?” “還算順利,老朽此次前來正是為了向公子稟報此事。” “這件事就交給你了。” “老朽必定全力以赴?!背倘f里侃侃道:“其實如果公子親自出手,不費吹灰之力就可致人于死地?!?/br> 淮海公子淡淡笑道:“你說得不錯。不過那樣豈非太無趣?剛才我放過那對男女肯定讓你很疑惑?!?/br> “不錯。”程萬里點頭道:“你是一個喜新厭舊的人,而這兩人顯然已經舊了?!?/br> “此言深得我心。”淮海公子瞅了一眼程萬里,目露贊賞之色,忽然聲音陰森殘忍,“你知不知道什么最折磨人?” 程萬里眉頭深陷,片刻后說道:“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淮海公子閉目仰頭品茶,半晌后睜眼吐出六字:“希望變成絕望。” 六個字字字如刀。 話音出口,他再次閉眼,享受清茶余韻,如沐春風。 程萬里打了個寒顫,只覺涼意爬滿心頭。 (四) 樓中滿茶香。 茶香中又多了一縷香氣,更濃郁更令人陶醉。 程萬里知道香香來了。 香香當然很香,不僅香,而且美,美得妖嬈艷麗。 她打扮得雍容華貴光彩照人,從姿容儀態(tài)上看正是妙齡芳華之際,但過于華麗的打扮竟是徒添一絲老氣橫秋,顯得頗為不合時宜。 程萬里一直不明白這個女人為何會如此裝扮,其實她不打扮也是極美的。 但有一點,程萬里卻是非常明白,香香非同一般,他第一眼看到她就覺得很像公子的母親,但他知道公子之母在三年前就已逝去。 這里的人和物都是新,只有香香是舊的,因為第一次來到這里就看到過她。 “喲,小秦,看來你今天興致不錯!”香香的聲音也很好聽,話語有些輕佻而隨意。 知道淮海公子姓氏的人并不在少數(shù),能這樣與淮海公子說話的卻只有香香,就連程萬里也不敢如此隨意,樓中的侍衛(wèi)侍女更是畢恭畢敬如履薄冰。 淮海公子卻是不以為意,臉上笑容燦爛,“來,坐在這里?!?/br> 他看著她笑,竟然像個天真的孩子。 程萬里只覺得此刻的淮海公子與之前判若兩人,那天真無邪的笑意不似作偽,心中涼意也漸漸消散。 “公子,老朽先行告退?!背倘f里心思通透,知道此刻是告辭離開的時候。 淮海公子頗為滿意地點點頭,揮手道:“你們都下去吧。” 眾人應聲退下,頃刻間,樓內只余兩人。 淮海公子忽然急不可待地投入香香懷中,臉頰蹭著她溫暖的胸口,如孩子般啼喚了一聲“母親”。 香香撫摸著他的頭發(fā),猶如一個滿懷慈愛的母親,但她滿布紅霞的臉頰上卻又有著一絲羞澀,璀璨明眸依稀有淚。 (五) 夜晚涼風至。 巨大銅門緩緩而開,六個人從樓中出來,四個活人抬著兩個死人,一男一女,看不清容貌。 夜風吹過漆黑樹林時,如鬼哭狼嚎。 ☆、忘恩負義 沈夜玫衣黑如夜,臉色卻蒼白如雪。 不是病,也不是失血過多,而是因為緊張。 每次出去殺人,她都緊繃著神經。她并不是那種取人性命后依然談笑風生的冷血殺手。 所以,她一直很緊張,殺人后的極度惡心與疲憊,也已接近忍耐的極限。 她很想倒下??墒撬荒?,因為舊恨還未消去,新債卻又襲來。 她殺錯了一個人,每一條冤魂都是一筆債。 所以,她還不能倒下,至少在舊恨新債消除前,她都沒有資格倒下。 幸好她的小木屋已經不遠了。 山間飛鳥閑啼,溪上柳枝輕搖。 沈夜玫長舒一口氣,只有在這里,她才能完全放松。 木屋前一個女子正鋤草澆花,自然是林梅。似乎是看到了沈夜玫的身影,大老遠迎了出來。